凉风悉数灌入,她手肘支于窗外,拂开被吹乱的长发,沈臻浅笑出口,眼里的寂寥生根发芽,她手掌把额前碎发向后捋,露出光洁饱满的前额。她轻呼出口气,胸腔内却犹如被一根根铁钉给扎过的疼,沈臻把脸别向谢兰臣,“没见过这样的沈家大小姐吧?” 她唇瓣含笑,谢兰臣望了眼,双眼却定住后再难别开。 沈臻嘴角的那抹苦涩,似乎能传染,谢兰臣只觉心里堵得慌,她偏偏笑得难以抑制,两个眼眶跟着湿润,如果范娴看到她这幅神经质的模样,肯定又要说她丢沈家的脸。 恐怕,沈家的脸都已被她丢尽了。 她尽管小心翼翼,处处周旋,却代替不了尤应蕊在沈家的位置,哪怕……她才是他们嫡亲血缘的女儿! “啪!” 谢兰臣挥起一掌击在沈臻腿部。 她痛地惊呼出口,“啊——你做什么!” 肉色丝袜下,能看到白皙腿部被打出通红的手掌印。 第6章 想我要你吗 谢兰臣目光不屑地扫向沈臻,定在她光着的右脚上,“你这副样子回家,被慈禧太后看见,你死定了!” 他说的慈禧太后,便是李韵苓。 穿上谢兰臣给她在店里随便挑来的一双鞋,沈臻整了整衣着,回到依云首府时已近凌晨。 谢兰臣把车驶入车库内,所幸李韵苓已回到自己的住处,要不然又得一通唠叨。 沈臻没想男人手劲如此之大,直到回房时,左腿犹在隐隐作痛,手掌红印在白皙肌肤的衬托下,愈发明显,她一瘸一拐,只见出门时谢兰臣随手换下后丢在地上的那套衣服已不见了身影,看来萧管家动作够快的。 谢兰臣随手解开两粒钻扣,白金烟盒同打火机一道被丢在床头柜上,他左手轻枕于脑后,右手横出床沿外,“喂,你离开沈家时可真够早的,他们没留你用饭?” “眼见你没同我一道回去,留我做什么?”沈臻站立于窗前。 谢兰臣浅笑了声,“这话里头讽刺意味真够重的,我说到底只能算半个女婿,你可是他们的掌上明珠。” 是吗?沈臻不经意挑眉,她想起了那个曾经叫过沈应蕊的女子,瞧这名字起的多好,花蕊一般,如若不是命运不济,她该是这辈子都被人捧在手心里的。 “能换个话题吗?”沈臻说完,在另一侧床沿坐定。 谢兰臣抬起腿,在她腰际轻踢,“喂!” 沈臻全身黏稠,想起身去洗澡。 “我饿了,去厨房给我做点吃的。”不愧是谢三少,说话都带着绛贵的命令式口吻。 “给你拿些点心吧。” “不要,我不吃没营养的食品。” 沈臻先去浴室洗澡,当温热适中的水冲刷至全身,也可能是冷的太久,她瞬时感觉温润环抱,肌肤脆弱的氤氲出潮红,偌大的室内凝结起水雾,连视线都跟着模糊。她在镜子前将头发吹干,胸前只以白色浴巾紧裹,还未来得及换睡衣,镜面犹如无需雕刻的画板,沈臻伸出手指,在上头写了两个字。 心里划过难言的异样,她盯着那两字怔怔出神。 “砰砰砰——”敲门声传来,“好了吗?” “马上就好。”沈臻立马收回神。 谢兰臣发出低咒,也不知在说着什么,沈臻手掌刚触及到架子上的衣服,便眼睁睁看到浴室的门被推开,浴巾挽起的结已被她打开,沈臻惊得急忙环在胸前,“你怎么进来的?” 谢兰臣不以为意瞅了眼,沈臻目光顺着他的视线落到门上,“你有备用钥匙?” 谢兰臣边走,两手忙不迭解扣子,“这是我家,我要什么没有?别跟防狼似地防着我,跟你睡一张床上都没碰你,何况是在这……”他脱掉衬衣,复又想起什么似地回头,“对了,我可还记得你对我妈说的话,你是不是真的跟别人在浴室做过?” 沈臻抱起衣服往外走。 “快给我去弄吃的!” 门哐当掩起。 谢兰臣解开皮带,视线陡然扫过镜子,沈臻留下的字这会已显模糊,字体尾端的水汽化作水滴,正蜿蜒盘亘而落,他忍不住靠近,嘴里轻念。 哥哥。 男人星目半敛,尽管他对和沈臻订婚的事不上心,但她是沈家独女,这事他还是知道的。 那这哥哥指的是谁?情哥哥? 谢兰臣阴兀的眸子划出抹冷笑,手掌从镜面抚过,那块地方缺失后,照出了自己的脸。 洗完澡出来,他边系浴袍带子边走下楼,正好沈臻弯腰找东西的身影撞入眼帘,“你找什么?” “有面吗?”她头也不抬。 谢兰臣拉开雕刻精美的红木餐椅,“你当这什么地方?再说我不吃那种玩意儿。” 沈臻拉开冰箱,“那你想吃什么?” “先来碗鱼翅漱漱口。” 沈臻取出一个西红柿两个鸡蛋,她看到摆在里头的龙须面,谢云峰有时会在这吃早餐,他酷爱面食,体贴周到的萧管家自然会准备妥当。谢兰臣食指轻叩桌面,完全一副大爷的模样,“你快点!” 沈臻在厨房忙活半晌,没多久,熄了火,从厨房端出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多的那碗摆在谢兰臣面前。 他倒没再计较,兴许是真饿了,拿起筷子二话不说吃起来。 沈臻晚饭是随便对付的,这会也饥肠辘辘,她头发没扎起,随着俯下身的动作,黑发如丝绸般滑落,她不得不将左手按住发丝,这样一来,整个白皙的侧脸便呈现于人前。 她眉如远山含黛,五官小巧精致,皮肤甚好,即使不化妆都胜人一筹,谢兰臣余光轻扫,不觉间,咀嚼的动作变得缓慢起来。 沈臻未察觉,继续埋头吃着碗里的面。 他想起她在车上所说的话,那副表情,孤立无援的甚至令人不敢靠近,沈臻端起碗,喝了两口汤,谢兰臣眼角浅眯,她这样子,确实不像沈家的大小姐。 填饱肚子后,她准备上楼。 “等等,”谢兰臣扣住她手腕,“我还没吃完。” “我困了,先上去睡觉。” “不行,给我坐着。” 偏他吃相优雅,所以速度极慢,沈臻手肘支于桌面,一边哈欠连连,好不容易等到谢兰臣起身,她竟连抬腿的力气都没了,上楼梯更是半闭着眼睛,回到卧室简单漱洗后,一头栽在大床上。 凌晨时分,正好有球赛,谢兰臣把声音开得很响,他似乎不懂如何顾及她人,沈臻辗转反侧,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得把头钻入被窝内。 睡意朦胧间,似乎听到旁边有打电话的声音。 “况子,瞧,点球大战,你混蛋又输了,明儿在迷性你做东,别忘记多找几个美人,上次那些你哪挖来的,给爷当粗使丫鬟我都嫌磕碜……” 沈臻无意识翻身,杏眸睁开道缝,依稀见床头灯还亮着,那灯光衬出男人流光溢彩的脸,怪不得谢兰臣有第一美男之称,这般光景,连她半梦半醒间都能被迷惑了去。 他垂眸,目光不期然与她相对,他心情格外好,冲着电话那头道,“就这样,明晚8点迷性见。” 沈臻听到电视声音喧闹无比,似乎是球赛结束后的音乐,亢奋而激烈,谢兰臣上半身窝回被中,一臂之遥的距离被迅速拉近,他结实胸部直抵沈臻背后,修长手臂搂向她的腰,薄唇贴近她颊际,嗓音魔魅道,“有染,想我要你吗?” 他赢了球,心情自然畅快,这不,看着沈臻孤零零躺在身旁怪可怜,怎么也得安慰安慰。 有染,有染。 这死男人,真把这名喊上瘾了? 宽敞的客厅内窗明几净,园中有花匠正屈身忙碌,除草机的声音其实算不得大,顶多就是正常分贝。 沈臻吃不惯西式早餐,只要了碗清粥,摆在谢兰臣手边的盘内则要精致繁芜许多,两块现烤的面包,五分熟的荷包蛋以及几片火腿,据说他火腿都惯吃一个牌子,换了还真不行。 谢兰臣轻呷口牛奶,萧管家命人将东西一一摆上桌。 谢家的佣人除去萧管家外,其余都住在别墅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