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设。 她双眸一紧,手下意识的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这是…… 南山别苑! 四年前,她和萧煜珩的家。 记忆如洪水般袭来,开心的,痛苦的,悲愤的,几乎一并涌上心头。 目光缓慢地扫过房间的所有,只觉得眼睛被刺的酸疼,心像是被手一把紧紧揪住的难受。 她一点都不想待在这个房间里。 聂云意从床上下来,忍着酒醉后的头晕,踉跄着往大门的方向走。 只是她的手还没碰到门把手,门从外面被人打开。 聂云意抬头,就撞进男人深邃如渊的目光里。 她因为胃疼,只能微微弯曲着腰。 男人如神邸般站在眼前,冷沉的双眸几乎将她吞噬。 高大的身躯遮住了大片的亮光,他就这么居高临下,讥讽的凝着聂晚星,如同在看一个小丑。 尽管早已看清事实,心还是没来由的一阵钝痛,她退了一步,垂下眼帘,“萧先生……” 因为宿醉,她声音有些沙哑。 女人退半步的动作让萧煜珩微微眯眸。 他如冰刀般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人。 脸色惨白,身子单薄,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 已经如此模样,还是不肯求饶是么? 好,很好。 萧煜珩薄唇轻启,“想逃?” 聂云意盯着地面,没说话。 她当然想逃,和萧煜珩有关的一切,她都要逃离。 对方像是洞穿了一切,“在这个房间里醒来,我以为你会高兴,怎么一副想要逃走的样子。聂云意,你现在装给谁看?以为我会信么?” 原来,他这是以为自己在他面前装可怜。 聂云意心中一涩,抿着唇却并没有解释。 她知道,解释并没有用。 白费口舌,何必呢。 她压下心头的酸涩,勾起起到好处的浅笑,“是我不配待在这里,我现在就离开。” 明明是卑微讨好的模样,可萧煜珩却像是心头憋了一团火。 他不满意,怎么都不满意。 “你自然不配,从来就不配。” 男人的声音几乎冷到了心底,像是冰锥,狠狠地扎在聂云意心上。 下一刻,他大手一伸,狠狠攥住了聂晚星的手腕,“想走可以,走之前,还得去一个地方。” 男人遒劲的力道让聂晚星疼的皱眉。 还没站稳,整个人便被拽了出去。 聂云意忍着痛,皱着眉头,闷不做声地由着萧煜珩拉拽前行,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 她被带到另一个房间门前。 萧煜珩推开房间门的时候,聂云意眸光猛地一缩,整个人浑身变得僵硬起来。 “我不进去。” 聂云意浑身都在拒绝踏进面前这间房间。 “聂云意,你以为你现在有资格和我谈判么?”萧煜珩冷笑着,用男人和女人在力气上的绝对优势,拽着聂云意进了房间。 这是程安安生前住的房间。 聂云意曾经不止一次进来过,可现在看着房间里的布景,她只觉得悲凉甚至心里有压不住的委屈和怨愤。 和从前到底还是有所不同,房间里多了程安安的牌位。 萧煜珩拉着聂云意站在程安安的牌位面前。 男人的声音很冷,淬了冰一样让人遍体生寒:“跪下,给安安认罪。” 跪下?认罪? 聂云意觉得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她何罪之有? 她看着面前的牌位。 程安安的照片还是花样年华时候的样貌,笑得一脸灿烂。 程安安死了,却依旧被萧煜珩放在心尖上,这四年来都没有忘。 可凭什么? 程安安的死,根本就跟她无关。 她屈辱地白坐了三年的牢,现在还要她跪下给程安安认罪? 凭什么! 四年前的事,她一点都没有做错! “我不跪!” 聂云意声音很哑,有心底压不住的委屈和怨愤从声音里溢出来。 她可以对任何人卑微,但程安安不行! 如果不是程安安,聂家不会破产,小辰不会自杀,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卑躬屈膝、沦落到陪酒赚钱的地步。 “聂云意,是不是三年的牢还没有让你意识到自己的错?” 萧煜珩目光森冷,他双手按在聂云意的肩上,逼着她:“你必须跪下给安安道歉,这是你欠她的!” “我不欠程安安的,什么都不欠!” 聂云意挣扎着,用尽所有的力气。 就算现在让她去死,她都不要给程安安下跪。 可她的力量在萧煜珩面前实在太渺小。 扑通一声,整个人跪倒在地。 程安安笑颜如花的黑白照片在眼前放大,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伸手奋力一推。“程安安不配!” “嘭!” 牌位应声倒地,照片上的玻璃罩被摔的七零八落。 碎裂的遗像彻底惹怒了萧煜珩,他双目猩红,一把掐住聂云意的脖子,“聂云意你找死——” “事到如今你还觉得自己是无辜的,和安安的死无关?聂北辰为什么跳楼自杀,齐瑾之为什么不帮你?” “连你最亲的弟弟都因为你的事没脸活下去,聂云意,你脸皮厚的程度让我刮目相看!” 这些话,每个字都像是一把把利刃,清晰准确地扎在聂云意的心上,撕扯开一个个血淋淋的口子。 可那又怎么样? 她的心,早就千疮百孔了。 聂云意一脸麻木地看着萧煜珩朝她愤怒地质问着,余光扫过脖子上那双青筋暴起的大掌。 四年前,就在这个房子里,萧煜珩也是这样掐着她,恨不得她去死。 第二天,便亲手逼着她签了认罪书,送进监狱。 整整四年,从前的画面如同梦魇般挥之不去。 突然,她咧嘴一笑:“所以,萧先生是不是又要把我送进监狱?这次是几年,五年?十年?二十年?” 看着聂云意一脸的嘲讽和破罐子破摔,萧煜珩怒不可遏:“聂云意,你还真的觉得我冤枉你了!坐牢?我真该掐死你去给安安偿命!”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些话,掐着聂云意脖子的手逐渐用力。 无法汲取空气,让聂云意眼前的视线开始变得涣散,可她很清楚,萧煜珩掐着她脖子的手劲,还在一点点的加重。 他到底还是想让她死,给程安安陪葬。 聂云意满心悲凉,她缓缓闭上眼。 死就死吧,反正萧煜珩也不会放过她了。 第六章挤兑 “老萧——!” 就在这时,一道男生急急的响起。 来人是萧煜珩的多年好友许文杰。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许文杰大步走进来,一把扯开萧煜珩掐着聂云意脖子的手,把人从聂云意身边拉开。 聂云意双脚一软,跌坐在地,咳嗽着、汲取着空气,目光却是空洞的。 “煜珩,你是不是疯了!” 许文杰没好气地压低声音:“你这是想在家里闹出人命?真要弄死她,早干嘛去了?你给我冷静点。” 萧煜珩眼底的疯狂慢慢归于平静,可愤怒还在眼里萦绕,驱之不散。 他阴鹜地看着瘫坐在地的聂云意,终究,还是听进去许文杰的话,只压着怒火低吼:“滚——!” 一场闹剧,在许文杰的到来,宣告结束。 聂云意撑着从地上起来,识趣地没说话,踉跄着走出房间。 从萧家离开,聂云意打车离开。 车上,她一手摸上自己的脖颈,满心都是死后余生的后怕。 聂云意无比的清楚,萧煜珩在刚才,是真的想要杀了她的。 一时的心灰意冷后,聂云意知道,自己并不想死。 可萧煜珩不会放过自己。 她要逃! 回了住处,聂云意带上所有的钱,悄悄地离开云城。 离开云城后,聂云意马上赶去医院。 聂云意站在主治医生的面前:“您好,我是聂北辰的姐姐,我要给我弟办理出院。” “聂北辰?” 主治医生看了聂云意一眼,然后查在住的病人名单。 查询后,主治医生一脸奇怪地看着聂云意:“聂北辰早就不在我们医院了,你不知道吗?” 聂云意一颗心,瞬间往下一沉。 “不可能!我弟就是在你们医院的!我几天前才来给我弟交了之后一个月的住院费。” “是啊。” 主治医生看着聂云意:“就是上次你来交住院费的时候,没一会儿,就有人给聂北辰办了转院手续。” 聂云意一脸震惊:“是谁?谁给我弟办了转院?” “哦,是萧先生,他说你知道。” 聂云意只觉得浑身冰凉,如坠冰窖。 她想要带小辰逃去更远的地方,离萧煜珩远远的。 可聂云意显然忘了,那是萧煜珩,那个可怕的男人既然一开始敢用小辰来威胁她,又怎么会猜不到她会有带小辰逃走的想法。 “你没事吧?怎么脸色突然很难看。” 主治医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