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知道。」 南淮睁眼看着我:「你知道什么?你留在这儿,是你求着父皇要来的,没有父皇的召令,你是回不去的!」 「你留在这里就是吃苦,如果想通了,我现在就命人送你回去,父皇那里有我和母妃求情,烂摊子我来收拾,父皇只会当你年纪小不懂事,时间一长这件事情就过去了。」 这糕点真是噎人,眼泪都噎出来了:「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因为你在这里啊!有你在我不觉得是吃苦!」 南淮愣了一下,抬手擦拭着我脸上的泪痕。 南淮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不,应该是没想到我会把话说出来。 南淮笑了一下:「嗯,你知道。下车吧!」 我死死地抓住了马车内的桌子:「我不,我哪儿也不去!」 「下车!淮王府到了。」 10. 同南淮来到淮安以后,我仍然每日苦学医书,看累了就去军营为受伤的将士处理伤口。 起初南淮是不同意我去军营的,他说:「军营中都是一些未娶妻的男子,而且前胸后背的伤都要脱衣服处理,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影响不好,更何况你是公主。」 我的回答是:「他们是南昭的将士,守的是南昭的国土。而我是南昭的公主,被他们保护,恰巧我会医术,可以医治他们的伤。这有何不妥?」 南淮听了我的回答并未再说什么。 就这样日子过得很快。 一晃两年过去了,我在这里待了两年,也为这里的将士们看了两年大大小小的伤。 我深知将士们的苦,也深知南淮的不易。 这两年里,我时常在想,圣上到底是喜南淮这个儿子,还是不喜南淮这个儿子。 若是喜南淮,为何让他来戍守边关,来治理这个地方,为何让自己喜爱的儿子受这个罪。 若是不喜南淮,为何要把如此重任交于南淮。 在这里的两年,属实让我成熟了不少,不似从前那样想法单纯。 淮安地带是边疆一带,若敌国来犯,必先要拿下淮安才行。 所以圣上把重任交于南淮,是信任。 南淮每每出征,我都会在王府等他归来。 南淮尚未娶妻,也不曾纳妾,所以王府里的大小事务都是由我处理。 王府里的事儿我要处理,淮安大大小小的事情我也要处理。 淮安是南淮的封地,在世人眼里,我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南淮又常常征战四方不在王府,所以不是打仗的事情,多多少少会交于我。 起初我自然是不懂这些的,毕竟从我记事起便生长在宫中,南昭皇室不似其他皇室那般勾心斗角,就算分离了也会互相挂念着。 学会这些,都是在我来到这里后南淮第一次出征,是王府里的嬷嬷教会了我处理府中事物,是淮安的官员教会了我处理淮安大大小小的事物。 两年里父皇和母妃常常写信,信里都是对我的夸奖,还有对我的想念。 我来到这里的第三年,年前南淮都没有赶回来。 新年也是我同王府里的嬷嬷、护卫们一同过的。 夏天南淮回来过一次,带回来了捷报,还小住了半月。 南淮同我开玩笑:「这王府啊,都快成了你的公主府了。」指着新来的婢女讲道,「你瞧瞧,我前些日子回来,这婢女将我拦在了府外,都不认识我是谁了。」 被指的婢女尴尬地转过了身。 我捂着嘴笑:「谁让你常年不回来,一年到头也就能在王府里住上一两个月顶天了!」 南淮伸手刮了下我的鼻尖:「是啊,还是我们祈安厉害,把王府甚至是淮安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我傲娇地扬起了下巴:「那是自然。」 半月后,南淮又领兵征战四方去了。 偌大的王府又只剩下了我。 南淮不在的日子里,我仍然如往常一样。 看医书,去军营为受伤的将士们看病,每三日亲自去为那些吃不上饭的流民施粥,每五日在城门处坐诊。 这几年淮安一带的难民越来越少了,逃难过来的也都有了可以勉强维持生活的小摊子。 南淮再次回来的时候,虽然如往常一样带回了捷报,但不同的是南淮身上处处是伤,还带回来了一个小孩子。 处理好伤口后,南淮便交代了小孩的来路。 这个孩子也是可怜,他的父亲是追随南淮的副将,他娘是军队的女医官。 他爹娘都是为了保护南淮先行撤退,双双战死。 所以,这个孩子,王府该养,不仅要养,还要养得好,不然如何对得起他的爹娘? 他才一岁,就没了爹娘。年纪小也好,不记悲,没有难过,可以快快乐乐地长大。 我怀里抱着小孩,戳了戳他的脸:「那他可有名字?」 南淮摇头:「尚未,他出生时,他爹说自己不曾识字,让我帮着取一个,可常年出征,这事儿便一直放着了。乳名倒是有,叫舟舟。他爹给取的,与她娘姓氏同音不同字。」 瞧着舟舟的大眼睛,我愈发喜爱:「舟舟,那便叫他奕舟吧!神采奕奕的奕,如何?」 南淮点点头:「好,还有一事我想同你商量。」 我看着南淮欲言又止的样子:「什么事儿?」 南淮有点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我想……我想收他做养子。」 我想也没想就同意了:「好。」 南淮有些诧异:「当真?」 我笑着点头:「当真,就是你对外称他是你生的我都说好。」 南淮羞得脖子都红了:「祈安又开玩笑,我一男子如何生出这么大的孩子?」 我「噗嗤」笑出了声。 南淮像毛头小子一样挠挠头,抬手时还拉扯到了伤口,疼得「嘶」一声:「过几日我写书信给父皇,表明奕舟的缘由,求个皇姓。」 我还是点点头:「好。」 11. 夜里,南淮发了热,奕舟也哭闹个不停。 南淮怕吵醒睡在隔壁的我,耳朵脖子都热得发红还起来去哄奕舟入睡。 南淮把奕舟抱在怀里,哄了有一会儿,奕舟也没有停止哭闹。 我闻声敲门:「睡了吗?」 南淮手足无措地开口:「没有,你进来吧!」 瞧他那样子着实好笑极了。 可奕舟哪里是困的样子,嬷嬷说分明是饿的。 南淮尴尬地把奕舟交给我抱着,让嬷嬷去热些羊奶。 是了,从南淮回来起,奕舟就没有吃到一口东西,水都没有喝上一口,也不知回来前是否有吃过,又怎能不饿? 我们两个一个未出阁的公主,一个未娶妻的王爷,哪里懂得这些。 只是可怜了我们的奕舟哦,要成为我俩的练手孩童了。 嬷嬷拿来了羊奶,我用小勺子,一勺一勺地喂着。 嬷嬷说奕舟现在不能只喝奶了,要吃些辅食,可以喝一些米粥,还有菜糊、肉沫。 我一个还未举行及笄礼的姑娘,现在要照顾一个一岁的小孩。 光是听着嬷嬷说的这些我便觉着头大。 喂好了奕舟,南淮把奕舟放在了自己床榻的里侧,避免他害怕哭闹。 我和嬷嬷出去后,嬷嬷把门关上,我就笑出了声。 嬷嬷不解地问我:「公主在笑什么?」 我想起刚刚的画面,又忍不住地笑:「我在笑南淮啊,你瞧他把奕舟放旁边,他也躺下后的模样,当真像他生出来的一样。」 嬷嬷无奈地看着我笑。 许是昨日太过操劳,今儿我倒是睡得沉些,导致奕舟醒了我都还没有醒。 午膳将至,我才洗漱穿戴好。 象征性地敲了几下南淮的门,我就直接推门而入了。 南淮怀里抱着奕舟,正在喂他吃一些鱼肉沫。 鱼刺被膳房仔细地剔除后,鱼肉蒸熟捻成沫,现下被南淮一点一点地喂给奕舟吃。 许是没什么味道,奕舟有些抗拒地砸吧砸吧嘴,满脸透露着「我不想吃」这几个大字。 南淮跟没看见一样,还絮絮叨叨道:「多吃鱼肉,鱼肉补得多。」 恍然间,我好像看见奕舟翻了个白眼。 12. 南淮这次的伤比以往要重上许多,虽未伤及筋骨。但浑身上下处处刀剑伤痕,也是养了两月才好了个大概。 母妃写信唤我回京,为我举行及笄礼。 淮安到底不是我的封地,自然是要回京准备及笄的。 月初我带着奕舟先一步回了京。 母妃早已在城门处等我。 下了车我就奔向了母妃的怀里。 母妃宠溺地摸着我的头发:「瞧你,如今都要及笄了,还是像小时候一样爱撒娇。」 我用头在母妃怀里蹭了蹭:「不管祈安多大,都是母妃的心尖宠儿,祈安就是要跟母妃撒娇。」 母妃笑着替我捋了捋头发:「好好好。母妃自然也乐得祈安撒娇的。」 回宫后,我向膳房要了一碗羊奶喂给奕舟。 奕舟吃饱喝足后,我带去给母妃看。 母妃看见奕舟的第一眼都要吓个半死。 母妃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这?这是你生的?」紧接着又问,「你与谁生的?南淮?这孩子是你与南淮生的?」 我还没等制止母妃的想象,母妃突然起身。 她在屋中踱步走来走去:「这可如何是好,这孩子看起来一岁左右,怀胎十月,你如今十六岁,你岂不是十四岁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