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熟的漂亮学妹招手叫他,好像是新闻学院还是法学院的院花来着。 他下意识往那里走了两步,忽然想起她每次好像都是冲着他们队长来的,当初申请加网球社的时候被陆星江以一票否决权否决了。 原以为依照他们队长对女生的那种脾气,距离孤独终老也就差个几十年的距离,没想到还能半路杀出个救苦救难救单身的观世音。秦晔不由叹了一口气,对漂亮妹子说了一声抱歉,朝隔壁球场正和教练商量什么的陆星江走去。 陆星江有所察觉,侧过脸瞥了一眼走过来的秦晔:“练好了?上次那个发球的问题……” “我马上就去,马上就去。”秦晔心惊胆战,悄悄递了个“借一步说话”的眼神过去,等陆星江跟他过来,才压低声音问,“队长,我忽然想到,小学妹是不是就是你之前让老二查的那个主播?” 那还是“十一”刚过,秦晔拉着行李箱回寝室,就听见陆星江破天荒地用手机在听一档英文节目。队里通病,他英文也不太好,认真听了半分钟才敢确认主播确实在念英文。 虽然听不太懂,但是主播的声音是真的好听。他刚要问是什么节目,准备拿来每晚睡前催眠,就听见陆星江让简振查主播的信息。 他们队长什么时候成声控的?秦晔暗中思考。 再后来就是运动会时,从广播里响起熟悉的声音开始,陆星江突然变得反常。秦晔脑子不算多聪明,可好歹言情剧看得不少,这些线索串联在一起,真相似乎也就浮出水面了。 陆星江手腕一扭,球拍在掌下高速转了起来。他抿了抿嘴唇,没有否认:“是她。” “我就猜是她。”秦晔得意扬扬,“队长你这临时起意的方式还挺特别,别人看脸,你听声音。” 自以为寻找到真相的秦晔将毛巾往座位上一扔,不敢让魔王再催,小跑着回去和于海洋继续练双打发球了。 陆星江站在原地,紧紧握住球拍,自言自语:“我找了她三年,这算临时起意吗?” 六点多钟的时候,网球队队员们匆匆吃了晚饭,加训到快十点教练才终于松了口放人。一行人累成狗一样三三两两拖着步子往外走。陆星江留下来和教练最终确定了选拔赛的战术,才去更衣室换了衣服。 临近十一月,虽然白天还有点干燥,夜风却已经沾了深秋的凉意,一阵接一阵地吹来,训练带来的疲乏也被一扫而空。 今夜无月,星星零星地亮了几颗,F大老校区这边设施陈旧,连路灯都是世纪初的款式,方方正正的四角状,底下缀着一颗明珠似的灯泡,勤勤恳恳地散发着最后的光亮。 陆星江走过第三盏路灯时,抬头看见了不远处长椅上坐着的人。 书翦是扔骰子输了被室友赶下来买水的。 中午回寝室后,她避无可避地面临了一番以魏醒醒为主审、林芝为副审、晓春作公证人的“严刑拷问”。她觉得非常冤枉,但是教陆星江学英语的事,怎么看怎么让人无法相信。幸好收拾东西的时候有一张陆星江上课涂鸦的草稿纸掉进了她的背包里,才最终证明了她的清白。 晓春转移了立场:“是哦,我们书书得过全国英语竞赛A组金奖的,大字报在宣传栏贴了一个星期,说不定陆星江就看过呢。” 林芝也跟着点了点头。 就只剩魏醒醒还保持怀疑:如果单纯学英语的话,少爷那么有钱,为什么不去和某厨师学校同名的新×方呢? 下去买水时,书翦才想到下午收到教授的通知,过两天要去当一次助教,正好又和她跟陆星江约定的时间冲突了。书翦一个唯物主义论者,头一次开始相信造化弄人这么一说。 她非常不好意思地发消息过去,那边却一直没有回音。 她索性出了门,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走到网球场,果然看到他在里面。书翦一贯不喜欢打扰别人,就坐在门口的长椅上一边用手机看新闻,一边等他出来。 看见来人,她站起身,嘴角一弯,微微一笑:“学长!” 陆星江几步走到她身边,隔着两拳的距离,身高差愈发显著,书翦半仰着头看他,也窥不见他的神情,只能小声又有点沮丧地说:“学长你看到我发的微信了吗?真的很抱歉,下次一定、一定不会再这样了。” 说完,她又在心里默默补充一句,不可抗力的因素除外。 听她这么一说,陆星江终于想起把揣在口袋里半天的手机拿出来。书翦被他设置了消息置顶,消息会显示在最上方,一眼就能看见。 书翦低下头,等着他的宣判,却冷不丁听见头顶传来低沉的嗓音:“在这里等很久了?晚上很冷。” “没有啊。”她下意识答完,才感觉手指已经冻麻木了。本以为只是买桶水,速战速决,所以她穿得有点儿单薄。 书翦没反应过来,陆星江已经把外套解了搭在她肩上。穿非亲属的异性的衣服,是书翦十几年都没有过的经历,她挣扎了一下:“不用啦……” “书老师。”因为俯下身的缘故,他的气息几乎倾洒在她耳侧,又加上他这么称呼,书翦的耳郭霍地红了起来,“我这个人特别尊师重道。” 书翦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把话题绕到了这里,“啊”了一声。 “所以我不能自己穿外套,看着老师挨冻。”他直起身,看着她,眼神在夜色里显得分外柔和,“至于上课时间,当然也是老师说了算。” 书翦垂着眼睑,不自觉抓紧袖口,想了一下,竟然被他的歪理说服了,愧疚感慢慢褪去,只是脸还热着:“那,那我们就下周六见。” 女孩子大约刚洗完澡出门,哪怕披着他的衣服,也盖不住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 分辨不出究竟是哪一种花香,芬芳馥郁,让人心旷神怡。 陆星江勾了勾嘴角,说:“好啊。” 你说什么都好。 只要,别再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第二章 谨小慎微、步步为营(一) (一) 立冬后,A市一连下了三天的大暴雨,十一月的寒意来势汹汹,梧桐树上的叶子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直到第四天雨势才小了下来,云层逐渐褪去了浓墨般的颜色。 下午两三点,雨滴淅淅沥沥打在伞面上,又沿着伞骨滑落到小水坑里,溅起一朵朵水花。 学校里的路修得不够平整,越往东走,地势越低,积水越深。 书翦出门前特地换了一双防水的鞋子,还是走得提心吊胆。隔着伞沿,她眺望了一眼学校东门旁咖啡店的招牌,想起了昨晚无意间听到室友看的电视剧里的台词—— ××,只要你向我走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我都可以自己走完。 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小咖,我已经向你走了九十九步了,剩下的路你自己来行不行?” 咖啡店的霓虹招牌在雨中一动不动,根本不理会她的请求。 这家名叫“Secret”的咖啡厅,从外面看上去平平无奇,其实里面的东西贵得令人咂舌,是方圆十里出了名的“黑店”,专骗人傻钱多的冤大头,不过内景布置倒是挺好看的,非常适合拍照发朋友圈。 这里也是书翦和陆星江约定好上课的地方。 地点自然是陆星江定的,说是网球社最近有活动,不方便再借用综合楼的活动室。书翦表示完全配合,只是没想到他会定在这里。 虽然知道他肯定不差这点儿钱,但勤俭持家毕竟是中国人的优良传统,书翦拐弯抹角地跟他提了一句:“我室友说,这儿好像生意很好,挺难有空位的。” 陆星江闻言,从钱夹里随意掏出了Secret的VIP金卡:“我在这里订了两个月的包间。” 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的书翦瞬间闭紧了嘴。 连着在这里给陆星江上了两周的课,她这次来,刚收了伞推开门,坐在柜台前给咖啡拉花的老板就跟她打起了招呼:“真巧,你男朋友前脚刚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全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