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裴娜生气了不理他,连他妈,他的亲妈,也完全不理解他,在医院吃好喝好受了他十年恩惠,还要把他当仇人。 他现在一肚子的气,没地方发泄,他心里憋着气,干什么都没法舒服。 在他的世界,从他的视角里,每一个都不厚道,他为什么要做一个善人,凭什么要求他做一个善人? 江执自己也从没说过自己是一个好人,既然知道自己爱的不是好人,那为什么却有要因为他是一个坏蛋而放弃他。 江执抬手,打了一拳座椅靠背,然后无奈的闭上眼睛 昏昏沉沉睡过去,江执做了一个梦。 梦到他又站在了那个天台上,梦到跟他面对面站着的那个男人,那个他恨透了的男人。 他为什么不把照片给他母亲拿来,就是因为他哪怕只是看着照片都恨得牙痒痒。 他努力做个好儿子,努力还是抽时间来看他的母亲,但他绝不愿意看他母亲的同时,还能再看到那张脸,哪怕只是照片上,他都不爽。 有些事情,并非自己经历,永远也无法感同身受的。 江执的绝望,并非旁人几句安慰或开导就能轻而易举带过的。 他不是在那一刻恨那个男人,是从小到大,许许多多的怨恨积累,使得他清晰明白,那个男人不必再活着,活着只会将他和他的母亲推入深渊。 江执觉得自己不是狠,只是有求生欲望而已。 若非他自己站到了天台上,江执觉得保不齐哪一天,他可能会受不了亲自动手。 那个男人早晚要死,早死他们都早解脱。 江执永远记得,那天他父亲站在天台上,明明是个恶魔,却像个受害者似的激动抱怨,“让她去陪他们几天怎么了,我对她那么好,为我牺牲一下又怎么了?” “再不行,我就把你卖了,年纪轻轻,少个肾没什么关系。” 所有的话语里,江执没有听到一句的愧意。 他赌钱的时候从未想过家里人,还不了钱了又开始抱怨家里人不帮他,而帮他的方式,是那么残忍那么屈辱,江执真无法想象,他是怎么能说得出口的,而且是那样理所当然的说出口。 “你们必须帮我,否则我就从这跳下去,你们把我逼死,往后能问心无愧的活下去吗?” 这个时候又知道问心无愧这个词语了。 江执听到这话的时候,内心里竟还有窃喜,真好,他要是真想死的话太好了。 那天江执全程都只是冷漠的看着他,看他情绪激动的抱怨,看他面目全非凶神恶煞,看着他脚下一滑,然后跌下。 其实并没有跌下,他抓住了天台边的电线,他还在挣扎,还在呼救。 江执心里没有一点波动,只觉得可惜,他要是真如自己说的,是自己跳下去的,江执可能反而还会对他有几分敬佩,但看着他挣扎惧怕的模样,江执只觉得可笑。 江执一步步走到天台边,居高临下看着他,只说了一句话,“我觉得,你死了我可以问心无愧的活着,甚至可以活得更好。” 不置气,不激动,就只是很平静的在陈述一个事实罢了。 江执转身,抬脚走的时候能听到身后的惊呼声,能感觉到有重物往下掉的声响。 江执没有伤悲,反而感觉到了深深的放松。 他回头的时候看见了裴立群,裴立群手里拿着的是他母亲给出的房产证,那个女人傻到无可救药,还在试图要挽回她的丈夫,还要替他还钱。 江执拿回了房产证,把自己抵给裴立群。 裴立群是看好他的,就冲着他眼看着自己父亲掉下去的那股狠劲,也冲着他真的说到做到,花了几年的时间在自己身边将他父亲的债务还清。 再后来江执就成了裴立群的左膀右臂。 其实江执唯有这一点该感谢他的父亲,要不是他父亲从他记事起就开始债务不断,他也不至于小小年纪开始就学会了打架,因为他得保护他的母亲,他父亲走投无路的时间,是真的会自己跑路,然后留他们母子自己面对的。 江执比任何人都想往上爬,他想坐到最高的位置,唯有可以决定别人的命运,自己的命运才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他怕了,他从记事起,就一直在挣扎,像一只无能为力的蚂蚁,被他父亲,被命运压榨得毫无还手之力,他一直很希望自己快点长大,快点逃离,快点改变。 江执猛然睁开眼睛,胸膛的起伏很激烈。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这样一个男人,他的母亲还念念不忘,他给了他母亲这么多年轻松自在不需要还钱的日子,他母亲还是会许多次歇斯底里的骂他魔鬼,骂他害死自己的丈夫。 江执很多时候不明白,是自己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电话响起,江执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抬手搓了一把自己的脸,然后才将电话接起。 “沉哥,屋子收拾好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电话是阿冬打来的。 “现在”,江执回话,然后挂了电话。 在回去之前,他还去买了烤串和酒,好久没有跟阿冬一起喝酒了,他觉得他们可以放松一下。 平时他不疯的时候还是很听话的,裴娜一直盯着他,烟不能猛抽,酒不能猛喝,江执心情好的时候是愿意听的。 他享受被人惦念的滋味,自由自在了许多年,他不愿被束缚,却在顾如纾离开他之后,他突然就开始想被牵挂了。 没有念叨他,他常常感受不到自己跟这个世界的联系,他时常会内心寂寞空虚冷。 第114章 简单的幸福 江执带着夜宵回去的时候,屋子里倒是真的都收拾干净了,只不过,屋子里并非只有阿冬一个人,裴娜也在。 江执看着她,嘴唇勾了勾,将吃的放下,然后漫不经心的开口,“给你打电话不接,你倒是自己来了?” “我来看看收拾得怎么样了”,裴娜看着他,面上的表情看起来还是不太开心。 江执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她都有看到,不接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生气了,过来,是给江执台阶下,他下就下,不下的话,裴娜可就真不跟他玩了。 四目相对,江执笑了笑,再开口语气倒是低了几分,“你想吃点什么?我叫人送点过来?” 看江执这表情,听他这语气,裴娜就知道他下台阶了。 江执的情绪一阵一阵的,有时候跟个分裂者似的。 好的时候低声下气,可会哄人了,不开心的时候,跟全世界欠了他八百万,竖起刺来,谁靠近就毫不留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