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免多余的身体接触。他站起来,牢牢托住趴在他背上的人,朝密林外走去。 陆南臣双手圈住姜矜脖子,用手电筒照路。趁着天擦黑出来觅食的丛林鼠,猝不及防被光亮惊动,哧溜一下跑过两人跟前。 夕阳逐渐抽离,林子里开始有风涌动。两人的呼吸声落在风里,被涌过的风撕碎,又速度的被搅和黏贴在一块儿,吹散落去别的地方。 姜矜一路沉默。陆南臣也不说话。 这寂静的,日光逐渐暗去的傍晚,她趴在他背上,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让这神秘冷寂的树林,也有了一丝温度。 白日的湿热蒸汽散去,风愈来愈冷,带走陆南臣身上的体温。一阵风刮过,她打了个寒颤,早已散乱的长发被风吹起拂过姜矜脖颈。 姜矜顿了下脚步,问她,“怎么,冷了?” “没有。”她不自觉将姜矜箍得紧了些,下意识用胸前的温热去抵御背上带来的寒冷。 陆南臣听着姜矜的呼吸。 “边总,”她叫他,“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姜矜停了下,“不用。” 再往前走,姜矜忽然停住脚步,小心绕去一旁。 “怎么了?”陆南臣忙问他。 她警惕起来,忙箍紧姜矜,她用手电筒扫射四周,小心张望,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却听姜矜说,“看脚下。” 陆南臣低头看去,姜矜脚边有一株细细的弱小植物,只抽了三两枝出来,不过二三十公分长,长得极像小时候在池塘边常见的梳子草。不注意的话,真不容易看到。 不同的是,这株植物被一个铁环画地为界,铁环上支出去一根细长的天线,天线顶端有一个微型收发器。 陆南臣吐出一口气来,从他肩上探出脑袋,和他一起低头看那棵和梳子草长得几乎一样的植物。 呼吸可闻间,姜矜开口,声音有些哑,“这是光叶蕨,它生长能力很弱,数量也少,是国家一级保护植物。” “边总,你做过功课?”陆南臣做了好几次林场评估,也未必认得这些珍稀植物,何况姜矜。 “嗯。”姜矜背着她继续往前走。 来林场之前,姜矜请动了西南大学早就退休的林学老专家,他想要确认,林场中是否还有没被发现的珍稀植物。 西南大学的前身是西南农业大学,曾经出过袁隆平这样的泰斗级农业科学家,学校里也有不少林学专家。 风停了下来,刚才窸窸窣窣的小动物都跑不见,周围安静得只有姜矜带动树木发出的唰唰声。 还有他略微变粗的呼吸声。 陆南臣差点滑了下去。 姜矜将她向上托了托。 “马上出去了,箍好。”姜矜侧过头来,哑声嘱咐她。 原本不到半个小时的路程,两人走了差不多将近一个小时,才出去。 胡家磊和刘国松早已收拾好设备,几人坐在棵大树下,等了他们好一阵子。 见两人满身是泥,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难闻的气味,尤其陆南臣还趴在姜矜背上,众人皆是一愣,胡家磊最先反应过来,马上上前架住从姜矜背上下来的陆南臣,“发生什么了?没事吧?” 老林最有经验,“是不是摔倒,脚受伤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询问和关心。 陆南臣没要人扶,自己单脚蹦跳过去,坐下休息,她简单讲了踩到捕兽夹的事,她不忘问胡家磊,“你们采集得怎么样?” 胡家磊最了解她,也不再多问,回答她,“很顺利。” 陆南臣高兴,尽管发生了些意外,但今天的试采总归是完成了。 第69章 隐秘的悸动(2) 天光已快落尽。 几人席地而坐,就着矿泉水凑合吃点干粮垫肚子,准备下山。 劳累一天,饥饿交加,大家都显出疲态。 陆南臣脱鞋,低头查看脚踝,她摁了下,有些发肿。 下山还有差不多八九公里路程,她不能这么远的路让姜矜背她回去。 她重新穿上鞋,对小林说,“小林,麻烦你帮我找根粗枝桠。” “好。小苏姐,你可得小心,不能再出岔子了。”小林说。 姜矜眸色漆黑,深不见底,借着夜色落在陆南臣脸上,“你能自己下山?” 陆南臣点头,“我杵着登山杖和树枝,问题不大。” 姜矜垂眸,只过了一瞬,他还是走去她跟前半蹲下,淡声说,“上来吧。” 他声音很轻,姿态坚决。 陆南臣没动。 一直不怎么吭声的老林,在一旁磕掉鞋底上厚厚一层泥土,走了过来。 “苏经理,崴脚看起来好像不严重,但是下山本来就不容易,你杵着登山杖和枝桠一瘸一拐,要是脚下一滑,从边坡滚下去,救援队都不一定能救你上来。” 老林和这座大山打了一辈子交道,多数时候,他都沉默寡言,只有聊起山里的话题时,他才眼里放出光,打开话匣说上几句。此刻,他的话相当有分量。 陆南臣沉默了会儿,无声的趴到姜矜背上。 老林带路,李兵断后,一行人踏上下山的路。 姜矜比先前更为沉默。 风停了,空气缓缓流淌,树木的清冽香气萦绕四周,星星悄悄爬满天空。 陆南臣趴在他背上也不言语。 她仰起头,星光在她眼眸中闪烁,满天璀璨星河。 大山沉静,时间不言。 姜矜凝神看路,下山路陡,他要抗住两人重量带来的下冲惯性,他走得更慢了些。 小林在一旁打着手电,遇到难走的地方,伸手扶姜矜和陆南臣一把。走出好长一段,姜矜仍是稳稳背着陆南臣,不见他喘粗气,小林有些佩服,“边总,你是不是经常锻炼?” “嗯?”姜矜反问他。 小林咋舌,小声,“要我背着个人,我可走不了这么远。” 常刚的秘书张俊杵着登山杖,紧紧跟在老林后面,他不熟悉大山也没有户外经验,但面对漆黑夜色,他本能生畏。 他抹了把头上的汗,停下来喘气,用手扇着风,问老林,“山里有野兔子没?” 实际他想问,天黑了,山里会不会有猛兽。 老林正在探路,踩实了才停下来回答他,“有啊。不仅有野兔子,还有黄鼠狼、刺猬、松鼠、丛林鼠,多得很。” “那我们怎么都没见着?”张俊问。 “这些不是猛兽,动物也怕人啊。咱们这么大响动,它们老远听到就躲起来了。”老林说着继续往前走。 张俊想了想,还是问出口,“天黑了,山里会有狼和熊吗?” 老林嘿嘿笑了两声,尾音拖得长长的,“没有哩。” 他的话里蕴藏了无限的惆怅。 “我还是个小幺儿时,山里有狼,有狐狸,有野猪,还看到过熊瞎子。那阵子,我爸进山都要背杆猎枪。但是后头,”老林沉默了会儿,转了话头说,“你现在看到的都是再造林,经济林了,要说还有什么,这里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蛇了。” 说完,老林不再说话,整队人陷入长久的沉默中。 小林早就听腻了父亲小时候的故事,不过是阳光灿烂,白云朵朵,溪水淙淙,还是孩子的老林缠着爸爸,要让他带自己进山玩。 对于孩童时候的老林来说,大山是一座天然的游乐场,那里有无穷无尽的宝藏等着他去发掘。 他的孩童时光耗在那里,他的青春留在那里,他的老年也一并给了那里。但是,好像,不管进山多少次,仍然不够。 老林看着苍茫无言的大山,对它的变化,无能为力。 但是小林看到的这片山,和他父亲看到的,却不一样了。 他看到的是木材,他知道哪种树最值钱;他看到薪碳,知道哪种木料最经燃烧;他还看到果树,知道什么果子卖得最贵。 他全都如数家珍。 他还知道投向这里的城里人猎奇的目光,他们是想看到什么。 他不想接老林的话,他走在姜矜旁边,帮姜矜看着脚下的路。 刘国松在前面歇脚,等姜矜走上来,小心询问,“边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