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才缓过来,她猛地抓住薛案的衣摆:“是叶芷吟下令斩杀的苏府一门,是吗?” “是。”薛案并未隐瞒,“此前,我刚刚求得了皇上的恩典,暂且赦免苏府,但被她抢先一步,提前让锦衣卫动了手。” “你知道?!你明明知道此事是她所为,为何不告诉我!”宋安冉满眼不可置信,用力揉皱了他的衣摆。 “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薛案看她这般模样,心中一沉,“有些事情,你无需知道。” “他们是我的养父母,我有权知道真相!”宋安冉提高了些音量。 没有必要,是在说她就算知道也于事无补,她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女子而已。 可就算如此,她也必须知道真相。 她之所以拖着这具残破的身体,苟延残喘至今日,就是想要洗刷养父母的冤屈。 养恩大于生恩。 “普天之下,没有锦衣卫查不了的案。这话,是你说的,我也相信你的能力。”宋安冉看着他,“你是不是早就查出了真相,只是一直没告诉我。” 薛案垂下眸子,并未回答。 见他沉默不语,宋安冉松开了手,冷声道:“我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告诉我所有真相!” “是……”薛案抬眼,看她她眼中的倔强。 如她所说,他确实早已经查出了真相,也一直很犹豫该不该告诉她。 但没想到宋安冉会以公主的身份来命令他。 “此事牵连甚广,不告诉你,是怕你会遇害。”薛案看着她,“经查明,苏恒确属无辜,是被人当作了替罪羊。” “是谁?”宋安冉沉声道。 “当朝丞相,李宏。”薛案接着道,“他行事谨慎,至今,锦衣卫还未掌握他明确通敌叛国的证据。” 原来如此,宋安冉万万没想到,真相竟会是这样,都是高臣权贵之间的夺权把戏。 他养父苏恒不过是当地一个小小的县令,便被当做了替罪羊,全家上百口人,因此断送了性命。 宋安冉不禁觉得有些悲哀,在大人物的眼中,他们的命是如此的轻贱,不值一提。 “父皇是如何决断的?”宋安冉问道。 “证据尚且不足,暂无定论。”薛案回道。 “还有一事。”薛案有些犹豫,将一叠纸递给了宋安冉,“我刚刚回到苏府,发现了一些东西。” 宋安冉接过,上面赫然是苏母的字迹,记录了一些她不曾知晓的真相。 看完内容,宋安冉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宋安冉!” 第三十章 宋安冉昏过去后,薛案急忙找来了苏叙白。 苏叙白为她把脉过后,松了一口气:“还好。” “什么意思?”薛案看向他。 “还好的意思就是说……死不了。”苏叙白见薛案一脸焦急,倒是觉得有些新奇:“听说薄大人对宋安冉往日都是爱答不理,如今看来应当是传闻有误啊。” 薛案一愣,恢复了往日的神情,言语中又带着些宣示主权的意思:“她是我的妻子,我自然要知道她的身体情况。” “她的毒当真无解吗?” 苏叙白伸了一个懒腰:“你不都知道了吗,但我至少能保她三年。” “世子你的医术……”薛案看着他,满是不信任。 “喂喂喂,你这是什么眼神,是在质疑未来名满天下的神医大人吗?”苏叙白看他一脸怀疑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就只有三年了吗?”薛案没理会他,只当他是在胡诌。 “宋安冉体质本就孱弱,加上这毒,能有三年就不错了。”苏叙白佯装摸了一把并不存在的胡须,“有本神医在,定然能救她。” “那便好。”薛案暗自松了口气,觉得自己似乎对她有些关心过头,又补充了一句:“公主殿下无恙便好。” 宋安冉正巧醒来,便听见薛案的话。 果然,他在意的只是公主的安危,那是他的职责。 “宋安冉,你醒了。”苏叙白见她转醒,“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无碍。”宋安冉摇摇头,“又麻烦表哥了。” “自家人,客气什么。”苏叙白笑笑。 不知为何,薛案听他这话,心里隐隐又冒出了些火气,却无从反驳。 想到刚刚纸上的内容,宋安冉觉得如坠冰窖。 上面写的最多的是一个陌生又熟悉名字:“宋安冉”。 这应当是苏母的日记,看纸张的泛黄薄度,应当有些年岁了。 原来,苏家夫妇曾经有过一个女儿,名唤宋安冉,因先天不足,患上了一种罕见的疾病。 苏母曾遇到一个西域来的大师,以千金购得一盆石斛花。 说只要找到一个与她年岁相当的女孩,让她悉心栽培,便可将两人的命格互换。 苏母世代医家都束手无策,因救女心切,信了那西域人的话,将宋安冉将养在别院,在慈幼局寻到了她,给她取名“宋安冉”。 三年后,宋安冉还是因病去世了。 苏母不愿相信,以为是哪处出了岔子,后又觉得是宋安冉克死了她的亲女儿。 她即使知道那石斛花有剧毒,却依旧让宋安冉好生照料,不可懈怠。 但苏家夫妇对宋安冉确如亲生女儿一样好,她对他们从未起疑。 如今想来,他们每次看她,唤她的时候,看的、叫的真的是她宋安冉吗? 她不过是他们女儿的替身罢了。 苏府,从来都不是她的家。 甚至连名字,也不属于她。 可笑叶芷吟曾经艳羡她能被苏家收养,而苏家夫妇当时又一眼选中了她。 她们都以为是自己幸运,不曾想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自己这一生,原就是一场虚妄! 第三十一章 宋安冉一时难以接受,这才急火攻心。 她并不恨苏家夫妇,只是觉得心中无限悲伤。 “宋安冉,你这是怎么了?”苏叙白见她的眼睛微微泛红,眼角还有些湿润。 宋安冉摇了摇头,又看向薛案,语气有些冰冷,“薄大人还在此处做什么,是想看我的笑话?” 薛案心下一沉:“臣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是何意?”宋安冉直视他的眼睛,“若非我逼问,你打算何时告诉我?” “我……”薛案一时哽住了,他原本确实并不打算告诉她。 苏府被锦衣卫查封,自然也早就搜寻到了这些纸张,但因其内容与通敌无关,便无人向薛案禀报。 但薛案方才听闻宋安冉身中剧毒八年有余。 能如此长期下毒,不被发现的,也只有她极其亲近之人才能办得到,那便只有苏家夫妇了。 他这才重回苏府寻找,知道了真相。 但宋安冉却并不知晓,她以为薛案从头到尾都是知情的。 方才薛案知道自己身中剧毒,表现得那么惊讶,当真是好演技啊。 不过是想看她的笑话罢。 自己在他眼中向来如此不堪,不,她本就从来没有入过他的眼。 他们本就隔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如今两人之间,除了那名义上的一纸婚约,便是那所谓的君臣之谊了。 宋安冉心中满是苦涩之意:“薛案,我当真从未了解过你。” 薛案心里一紧,有一丝的不安。 他沉默片刻才说:“那苏府一案……” “自然要查。”宋安冉垂下眼眸,看不清神色,“无论如何,苏府既是无辜的,就该还他们清白。” “哪怕,他们心中的女儿不是我,但养育之恩总是要报的。”宋安冉看向他,“此事,就拜托薄大人了。”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