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紧眉头,他这语气竟是不相信。 曲泠音靠近一些,突然闻到一股茉莉香味儿,她对这种味儿很敏感,当下就有些恶心。再仔细一看,见宋勐手里攥着一个荷包。 小金妃给他的那个,他视若珍宝。 青梅竹马,情深义重,为他牺牲,哪一条,她都抵不过。 “你口中的‘他们’包括小金妃吗?” 宋勐猛地抬头看向曲泠音,那眸子里竟满是戾气,仿佛她问这句话触犯到他了似的。 “你只信她。”曲泠音苦笑道。 其他人都是外人,只有她是他可以相信,可以依赖,到死都不会辜负的人。 爱不爱的,在他俩这种感情面前都太微不足道了。 宋勐此刻一定有满腹的怨和恨,满腹的委屈和痛苦,他需要找个人倾诉,但那个人远在盛京深宫里,不是此刻在他身边的她。 “宋勐,我希望你好好的,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对你更真心。” 可你看不到,也永远不会懂。 宋勐轻嗤,“总有一天你会希望我去死。” “你不信我。” “对,我不信。” 曲泠音深深叹了口气,“之前,我想分开,你抓着我的手不放的,这次我抓你的手,你能不能信我一次?” 只这一次。 她向他伸出手,而他一直低着头,手中攥着小金妃的荷包。 许久,曲泠音苦笑着摇头,“宋勐,你看,不是我心狠,而是你心狠。” 她站起身,再看了宋勐一眼,“我坐上你这条船了,没有办法,只求你至少有担当,保我们母子能活下去。” 说完,她转身大步离开。 回到家,用过晚饭后,曲泠音哄行意睡着。她心里很烦,来到院中散步。 乞丐坐在垂花门的台阶上,正吸着烟斗,“何成有句话说对了,宋夫人厌恶宋勐,避着他,几乎不跟他说话。小小的宋勐不明白为什么,总是想着法子讨好宋夫人,却总是被冷脸对待。那时候亏得有金悠,她比宋勐大,陪着他哭,逗他笑,听他说抱怨的话,开解他。宋夫人喜欢金悠,所以在肃平王领兵诛杀宋府时,她想进办法把金悠送了出去,却要宋勐陪着他们一起死。而金悠被送到岳州,没有按着宋夫人的安排在那儿躲藏,而是徒步走了一个月,小小年纪,自岳州走回盛京。得知宋勐被东厂督主救了,她想见宋勐,但宋勐那时病了,督主不想节外生枝,没有让她进府。她就跪在府外,一跪跪了三天,连心硬如铁的督主都感动了,终究将她带进府中,陪在宋勐身边。” 曲泠音冷嗤,“可人是会变的,她进宫了,宫中明争暗斗让她不得不心狠。某一天,她就会发现,宋勐也是可以利用的。” 乞丐挑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曲泠音挑眉,“你与我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这不夜色正好,有些话就没憋住。” “哼!” “你啊,太聪明,但太聪明却不一定是好事。” “我倒是觉得你不太聪明。” 乞丐一怔,“为何?” “住我的地儿,吃我的饭,胳膊肘往外拐。” 乞丐干笑,“这不是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该憋着的时候就憋着,不是谁都想被你熏着。” 说完,曲泠音气冲冲回屋去了。 又过几日,乞丐搓着手进来,惊道:“宋勐的大军要调离镇北关,改去朔西,增援金西关。” 曲泠音皱眉,“为何改去朔西?” 乞丐也是一脸懵,“咱们与西越这几年井水不犯河水,没有必要啊。” 正说着话,宋勐穿着一身铠甲进来了。 他先在火盆前烤了烤,而后自曲泠音怀里抱过行意,凑过去亲了亲女儿脸。 “我这就去朔西了,但走之前。”宋勐转头看向曲泠音,“我与你做笔生意。” 第一百六十九章咱俩做笔生意 宋勐怕身上的铠甲冰着行意,便先将行意放到暖塌上,而后去屏风后卸铠甲了。 小丫头会坐了,乐颠颠的扑通小脚,结果得意忘形,小身子往后一仰,倒软枕上了。 “哎哟,怎么到了。”曲泠音忙把小丫头扶起来,见她没事,也就没在意。 宋勐换下铠甲回来,再将女儿抱怀里,可小丫头小嘴一扁,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怎么了?”宋勐柔声问。 小丫头结果哭得更急了,直往宋勐怀里钻,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宋勐不由看向曲泠音,曲泠音也有些懵,但再一想估计是刚才往后仰那一下,难道是吓到了? 不会吧,平时乞丐带她,随手往上一扔,飞的老高了,小丫头也不怕,乐得咯吱咯吱的笑。 小丫头跟个小肉球似的,又白又嫩,一哭脸就成粉色了,跟个大桃子似的,而越哄她就哭得越急,哽咽的都哭不出声了。 宋勐心疼的,忙抱起来转圈圈,“行意跟爹爹说,谁欺负你了?” 小丫头其实已经一周三个月了,机灵鬼一个,还真听懂宋勐的话了,伸着小手就指向了曲泠音。 曲泠音挑眉,“我哪有欺负你?” 小丫头拧着小鼻子,冲曲泠音哼哼,显然是有依仗了,胆子都大了。 曲泠音再一想,约莫猜到了,“难道是刚才你往后仰,我把你扶起来,但没有哄你?” 小丫头往宋勐怀里一贴,葡萄一般水润的大眼睛盯着曲泠音,“哼!” “哈,行意,你长本事了。”曲泠音好笑道。 宋勐低头轻轻女儿的额头,“娘坏,咱不理她。” “打!” 宋勐干咳一声,“可爹不敢啊。” 曲泠音瞅着小行意,哼哼道:“你爹总会走的,你也总会落到娘手里。” 小行意眼泪不掉了,爹爹这么怂,也是她没有想到的。 宋勐笑呵呵的抱着女儿坐到暖塌上,给她布老虎玩。 曲泠音看向宋勐,看到他脸上那条刀疤,心里总是不舒服。她起身来到妆奁前,自里面翻出一白瓷小罐。 “重明给你配的祛疤的药膏,他说给过你,你不要,便让我交给你,让你坚持抹三个月,这疤会淡很多。” 她想起了当时重明把药膏给她时那又酸又气的样子,“他固执的很,你给他吹吹枕边风,哎,我倒是想吹,但他不往我床上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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