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握紧拳头,“你废了我的双腿……” “没,只是暂时封住了,别慌别怕。”重明冲曲泠音笑笑,还将手里的酒壶塞给她,“冷了吧,喝口酒暖暖。” 曲泠音扔到一边,“你到底想干什么?” 重明也不生气,将酒壶捡回来,自己灌了一口,“红烛打的酒,说是上好的高粱酒,真会糊弄人,这么寡淡,喝着一点意思都没有。我会酿酒,而且酿的酒浓香醇厚,回头有机会让你尝尝。” 他就坐在她身边,温温和和说着,像是真正的朋友一般。 “疯子!”曲泠音忍不住暗骂了一句。 “我疯起来是什么样,你又不是没见过,现在的我可不疯。” “难怪海棠最后反悔,说你还不如疯着。” 重明脸一沉,“休要再提她。” “呵,我提她怎么了,莫不你对海棠心有愧疚?” 重明眯了眯眼,“我为什么要觉得愧疚,是她心甘情愿的,又不是我强迫她。再说人都是自私的,解药就在面前,莫不还推给别人。我不想要被谁赞颂,所以不需要什么高风亮节。” 曲泠音点头,“你确实不用觉得愧疚,海棠也不稀罕。她死了,陪着韩凛一起,至少这个坏透了人对她是真心的。” 重明眼神陡然变得凶狠,“你在替她谴责我?” “我是替她不值。” 两人对视着,一个凶狠,一个讥讽,这时风更大了,天色也更加暗了,预示着一场大雪即将到来。 这时红烛上山来,身后还跟着一人,正是宋勐。 “宋勐!”曲泠音忙喊了一声。 宋勐还穿着昨晚的进宫时的衣服,只是划了好几道口子,胳膊还受伤了,血将周围的布料都染红了。他双目赤红,看到她时,忙要上前但被红烛用剑挡住了。 他冲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别害怕,而后看向重明。 “你应该清楚,我有很多机会杀你,但我没有动手。” 重明嗤笑:“所以啊,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如果你杀了我,便不会是现在这局面了。” “你救过我。” “但你其实也知道我救你只是想利用你。” “我以为我们道不同,但不至于到这一步。” “不够狠,怎么能活到最后。” 宋勐点头,“我确实没有你狠。” 重明笑了,得意的笑,他站起身,自腰间拔出一把匕首,随手抵住曲泠音的脖子。 “她死或者你死,选一个吧。” 曲泠音一下明白重明的意图,脸色大变,“重明,你太卑鄙了!” 重明笑,“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或许不清楚,但宋勐太清楚了。”他说着看向宋勐,“所以你知道我不是吓唬你,而是真的会动手。你身后是悬崖,想要我不杀她,那就跳下去。万丈深崖,保管摔的粉身碎骨,那些镇北的将士也不会找到你的尸骨。我随便编个谎,便能圆过去。” “宋勐,别听他的!”曲泠音冲着宋勐大喊。 宋勐看着重明,轻嗤一声,“你也就这点伎俩?” “当然,我也可以亲手杀了你,但你到底是我堂弟,我还真下不去手。我给你这个选择,你可以在你和曲泠音之间选择自己,如果这样,我反而会很欣慰,而如果你选择自己死,那也是你的选择,怪不得任何人,包括我。” “疯子!虚伪的疯子!”曲泠音大骂。 “虚伪么,我不觉得,倒是挺有趣。”重明说笑着,手猛地握紧刀柄,刀口划破曲泠音的脖子,血立时流了下来,他手抹了一把,举起来给远处的宋勐看,“十、九、八……” 宋勐瞳孔一缩,再看曲泠音,她哭着冲他摇头。重明数的很快,似乎真的只是玩一个游戏,甚至不在意这个游戏的结果是什么。 一条命在他手里,实在微不足道。 没有时间犹豫,宋勐只能一步一步往悬崖边上退。 “泠音,好好活着!” 说完这句,宋勐再深深看了曲泠音一眼,飞身跳了下去。 “宋勐!”曲泠音亲眼看到宋勐跳下去,情绪崩溃,悲痛的疾呼,可人已经消失了。 “一……”最后一个数数完,重明怔忪了片刻,继而叹了口气,“一个人怎么会为了另一个人舍弃自己的命,呵,真好笑。” 曲泠音不能信,也不敢信,她拖着不能动的双腿,艰难的往悬崖边上爬。 风更加猛烈了,雪丝如刀片一般往脸上割。不觉得疼,只是很冷,冷头骨血,冷得曲泠音浑身发抖。 许久,她才爬过去,俯身望去,白雾弥漫,根本看不到底儿,只呼呼的冷风往上顶。 “宋勐!”她哭着大喊,喊了好多声,没有回应。 这一刻,她突然很想随着他一起去,上一世守着一座坟几十年,这一世她熬不住了,便随着他去了吧。 “你儿子在我手里,你若是死了,我就把他扔进深山老林里喂野狼。”重明在她身后淡淡说道。 曲泠音身子一僵,钝钝的转过头,脸上已是滔天的恨意,“重明,终有一天,我会杀了你!我会将你碎尸万段!” 重明撇嘴一笑,“凭你吗?” “凭我曲泠音!” “好啊,我等着。 第446章杀疯了 雪落了下来,山顶的风更加猛烈。 曲泠音心早已凉透了,她趴在悬崖边上,仿佛自己已经掉下去,仿佛已经死掉了。可她还要挣扎着不能死,她还有两个孩子,她得保护他们。 “主子,让我杀了他。”子衿跪在她身边小声道。 曲泠音摇头,“他说砚儿在他手里,在不能确定这句话是真是假的时候,我不能让砚儿有危险。子衿,有机会就逃走。” “主子!” “帮我去悬崖下找他。” “可这么深……” “哪怕死了……也要带他回去。”曲泠音压下心痛,“不要让他成了孤魂野鬼。” 子衿抿了抿嘴,“是。” 这时又有两个人上山来了,乞丐和木槿,二人一路跑上来的,看到他们,面上露出喜色。 “老七跑得太快了,哎哟,总算追上了。”乞丐一边拍着胸口喘气一边说,跑上前两步,这才发觉不对,“咦,重明还有红烛,你们俩怎么在这儿?” 乞丐又看向曲泠音,见她坐在悬崖边上,满脸泪痕,“你哭什么……老七呢?” 曲泠音稍稍一怔,忙冲乞丐喊道:“快逃!你和木槿快逃走!” 乞丐还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的转头,发现红烛站到了他们身后,手中的剑已经拔出来,利刃对着他们。 “红烛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家主子疯了,你也疯了?看清楚我是谁,我是乞丐,你总不会想杀我吧?” 红烛皱了皱眉,“那会儿撇下你们,你们竟还追来,岂不是找死。” “啊?什么意思?” 曲泠音见重明朝乞丐他们走过去了,焦急的喊道:“重明杀了宋勐,你们快逃!” 此时风声呼啸,乞丐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 “快逃!” “逃?为什么逃?” 重明笑了,他踱着步子走到乞丐和木槿跟前,好笑道:“她说我把宋勐杀了,让你们快点逃走。” 乞丐瞪大眼睛,“你,你杀了老七?” 重明得意的点头,“我懒得动手,他自己跳下悬崖的。” “你逼死他的?” “算是吧。” “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