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剩的将士毅然跟随—— “绝不后退!”1 …… 营帐内,玄落正看着布防图,胸口忽然一阵剧痛。 他猝不及防,疼的扶着桌沿才堪堪站住。 下一秒,帘子忽然被副将掀起,他一脸怒容,命身后之人将苏芊芊压进来,狠狠扔在地上。 “少将军,属下抓到这女人跟北戎斥候见面,她是奸细!” 闻言,玄落神色骤冷,脑海里不自主闯出萧玥颜曾经的质问—— 【人心易变,一个在北戎生活了三年的人,谁知她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你就这么相信她?】 一时间,比起愤怒,更加无法掩饰的是心底深处的慌。 他凛寒睨着苏芊芊,一字一句皆是杀意:“为何背叛大辽?” 死到临头,苏芊芊自知再无活路。 她也不装了,竟癫狂笑了起来:“我就是要姓萧的都去死!当年要不是辽帝下令撤退,我怎么会落到北戎人手里,受尽折磨!” “北戎十万大军已直攻峡谷关,这次萧玥颜逃不掉了!我也要她尝尝被万人践踏的耻辱——!” 话落,她忽然拔出旁边士兵的剑,不等人反应,自刎而亡。 玄落没看地上的人一眼,只快步冲出营帐,刚一出来,就听人惊呼:“少将军快往北望!是狼烟,峡谷关出事了!” 只见微曦的天光下,那道狼烟已经若有若无。 如此惨淡的狼烟,一定是燃了很久,已经到了熄灭的尽头。 不好的预感迅速占领玄落的四肢百骸。 心仿若缺失一块,疼的他面色苍白:“即刻撤军!返城支援!” 话落,他提枪奔上马,纵马狂奔。 他从未这般惊慌过。 一路上,他满脑子都是临别前,萧玥颜笑着叮嘱他万事小心的模样。 “萧玥颜,你一定要等我!” 三年你都等了,这次,你一定要撑住! …… 骏马奔腾,玄落终于赶到峡谷关山脚下。 他正要下令前进,却见草丛中爬出一个满身血痕的孩子。 看见玄落,云哥拼着最后一丝气息,指着来时路哀求:“将士们都死光了,快从小路去救郡主……快……” 玄落悬着的心彻底跌进谷底,牵着缰绳的手都在抖。 他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朝山顶狂奔。 巍巍青山,血色漫天,玄家军的旗帜落进污泥里,像极了三年前。 好像有什么即将失去,他连抓住的机会都没有。 下一秒,却听到千万箭雨声! 他猛然奔出去,视线之内,只有那狭道前青丝披散,驻剑孤守的血人—— “我乃大辽郡主萧玥颜,玄家军第十三代嫡孙玄落之妻,我玄家军,就算战死,也绝不后退!” 他眼睁睁看见—— 千万羽箭,没入她胸膛! ======第11章====== 痛,撕心裂肺的痛。 玄落怔怔站在原地,耳边风声都止了。 从前那样鲜活灵动的人,如今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身后赶来的众将领目睹这一幕,双目血红。 萧玥颜落地的瞬间,嘴里似乎在念着什么。 她的小脸对着玄落,眼角缓缓划过一滴殷红。 玄落朝着那抹身影飞奔而去,他读懂了她说的那句话。 她说:“你终于,回来了。” 她在等他,一直都在! 是无休止的,一个又一个时辰。 玄落的一颗心惶然无措到了极点,他甚至没能将她抱在怀里。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他近在咫尺的地方,含恨闭眼,生生咽了气。 “阿颜!” 那么多冷箭,多疼啊!阿颜得多疼啊! 她是金枝玉叶的郡主,她本该享尽荣华,她怎能葬身边关,葬身北戎人之手! ……2 那一日,鲜血蔓延了羌谷关的每一个角落。 整整三日,迈入佛门的玄落带领两万将士,生生将北戎的十万将士屠杀殆尽,一个不剩。 大雨都冲刷不掉的铁锈腥甜浓郁到散不开。 人人都说,玄家军的少将军被逼到绝境入了魔,杀红了眼。 功成下山那日,有人瞧见他怀里抱着一位被血水侵染的娇小身影,他一举一动皆小心翼翼,宛如是在呵护这世间最为珍贵的珍宝。 自此,世人皆知那位少将军多了一位妻。 不是亡妻,是妻。 此生唯一挚爱的妻。 …… 暗无天日的水牢里,玄落一身墨袍金靴。 褪去那身圣洁的袈裟,他眉宇之间只剩望不到头的猩红戾气。 水牢中央,一个男人被绑住手脚吊在半空,胸部以下尽数没入在冰凉脏污的水里。 寒冬腊月,他冻得唇色乌青,身子止不住的发颤。 玄落勾唇冷笑,掀眼抬眸间,带动一片腥风血雨。 “大辽的殁心丸与你北戎的乌骨散比,你觉得如何?嗯?” 那人狼狈的扯出一抹笑,腥臭的发丝黏在脸上。 “没想到啊,萧玥颜一箭没把我射死,我倒是被你抓来了,呵,整整七日,你在我身上用尽了各种毒,却不要我的命,怎么?舍不得杀我?” 玄落嘲讽冷冷笑,眼底血气翻涌一瞬:“托你的福,阿颜闭眼前那般痛苦,你觉得你也配死?” 咽下胸腔里的痛意,他朝身边人使了个眼色。 对方立时会意,上前捏起那人的脸抬起来。 赫然入目的那张面容,正是北戎皇子狄烈。 玄落起身走到他身边,狠狠一脚踩在他身上,嫌恶的啐出一口。 “你给我的阿颜下无解的乌骨散让她那样痛苦,我自是要你也尝尝大辽各式各样的毒药。”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至于那万箭穿心之痛,不着急,我与你,多的是时间,你想死,怎么也得等到阿颜醒来,由她亲手送你下阿鼻地狱。” “果真是个疯子。” 狄烈哂笑着扬起脑袋,眸底没有一丝惧色。 “你将我绑在这私自用刑,你猜,这事儿若是被你们大辽的皇帝知道,你的下场该如何?” 玄落不屑:“他的手,伸不到羌山。倒是你……” 踩在狄烈肩头的脚加重了力道,似是要将他的骨头踩裂。 “在你衣服隔层找到的密函上,究竟为什么会有我大辽皇帝的钤印?大辽皇室与北戎皇室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第12章====== “少将军!证实了!” 玄落话音才落。 玄家军的一位将领便火急火燎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笺。 他将信笺递给玄落,看着狄烈的眸子里晕满了愤恨的欲火。 “少将军,属下已经找人证实过这密函上的钤印,不会有假,正是出自宫里那位之手。” “呵,好,真真是极好。” 玄落周身都染上了浓重的戾气。 “好一个‘爱国爱民’的辽帝。” 他咬紧牙关狠狠一脚踢在狄烈锁骨上。 骨头错位的声音清脆渗人。 狄烈的脸立时疼的扭曲。 玄落却不再多看他一眼,收了信笺转身,阴郁的开口:“吩咐人去查,尤其严查三年前那场战事。”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将领不是无脑的莽夫。 他沉声接下命令,看着狄烈的眼神都染上了杀意。 ……8 自那场血战之后,玄落就在边关扎了根。 只是羌山寺的主持说他血腥太重、六根不净、执念深重,不肯他再在寺庙修行。 玄落不做他言,自己出钱另修了一座寺庙。 庙的规模不大,只有三座大殿,也从不对外开放。 边关民众记得他的恩情,想添香火捐瓦片,却被一一回绝。 他日日待在庙里青灯古佛作伴。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日没夜的诵经,虔诚之心日月可鉴。 却不为成佛,不为渡人,只为佛像之后那口寒冰玉棺里,安然闭目面容姣好的女子。 五年春秋不过转瞬。 是夜。 玄落一身大红婚服躺在寒冰玉棺里,怀里轻柔的抱着那面无血色的女子。 这寒玉冰棺留住了她的身子,哪怕五年,她神色分毫未变,静静躺在那儿,仿若只是睡着了。 玄落爱怜的抚上她的面颊,薄唇贴着她冷冰冰的额头然后是眉眼最后是唇。 他声音暗哑:“阿颜,还没睡够吗?都睡五年了,该起来了……” 话落,一口殷红急急哽到心肺,他眉目一怔,嘴角有暗红涌出。 清冷的烛火下,他的左手肉眼可见的浮现出一道愈来愈明显的青色纹路。 那纹路从指尖起,隐于衣衫之下,最后慢慢占据他的左脸。 他来不及反应,一口淤血落在萧玥颜那身大红的婚服上。 只一瞬,玄落的眉眼便被殷红染了色:“阿颜,我不是故意的阿颜,你别恼,我给你换掉,我马上就给你换掉。” 他面上的卑微不掩不藏,慌忙擦掉唇齿间的殷红,他忙替萧玥颜褪去染了脏污的衣衫。 动作娴熟又好心,仿若这个动作他已经重复千万遍。 好不容易撑着给她换了件干净的衣裳,玄落站在寒冰玉棺前,身上的青色纹路愈来愈深,愈来愈明显,心口处传递出来的痛感也更加的清晰难熬。 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来的都要剧烈痛苦。 那种痛,仿若心脉尽损,抽筋洗髓也不过如此。 他皱眉弯腰,一手抻在玉棺边缘,剧烈的疼痛压的他单膝跪地,他却浑不在意。 一双含情目欣喜若狂的盯着棺内双眸紧闭的萧玥颜。 “阿颜,快了,快了,你也讨厌这冷冰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