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裴凛月辞别了谢景玉与沈清月,准备前往常州。 马车上,因为昨晚绣花绣晚了,裴凛月靠着裴厌辞昏昏欲睡。 只是想起昨晚沈清月说的如意郎君,裴凛月重新打起精神:“等我们成亲时,他们会不会觉得你……言而无信?” 说到这儿,她苦恼地拧起眉。 裴厌辞搂着裴凛月,用披风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无碍,只要我知道娶的是你就足够了。” 闻言,裴凛月心里跟吃了蜜似的。 她从披风里伸出手,绕着裴厌辞的发梢,嘴角含笑着闭上眼,伏在他的腿上缓缓睡去。 裴厌辞轻抚着裴凛月的脸,眼神复杂。 忽然,他闷声咳了几下。 裴厌辞咬着牙,生怕惊醒裴凛月,匆匆从袖中掏出一小瓷瓶,倒出颗药丸咽下。 苦涩感从嘴中渗进了他的心底。 这样岁月静好的日子,他到底还能陪裴凛月多久…… ======第37章====== 日渐暮。 马车停在了驿站。 “前面是梧桐县,不过城门已关,我们现在这儿歇一晚。” 裴厌辞扶着裴凛月下马车,才松手,胸口的沉闷感便压的他咳嗽起来。 裴凛月目露担忧:“怎么了?着凉了吗?” 裴厌辞连忙侧过头:“我没事……” 裴凛月见他脸色苍白,更加急了:“脸色这么差还说没事,明天进城后先去医馆找大夫看看。” 裴厌辞草草应付两句,便带着裴凛月进去了。 夜阑。 烛火摇曳,裴厌辞只觉胸口的疼痛像无数蚂蚁,开始朝四肢蔓延。 他紧抓着桌角,冷汗一滴滴落在青筋鼓起的手背上。 “叩叩叩!” 听见敲门声,裴厌辞声音沙哑:“谁?” “是我。” 裴凛月? 裴厌辞深吸口气,竭力忍着疼痛起身去开门。 他稳着气息,艰难扯着嘴角:“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裴凛月端着碗药走进来:“我问驿长要了些草药,煎了给你去去寒气。” 抬头间,见裴厌辞的脸比来时还要白,额间也满是汗,她立刻将药放下。 裴凛月拿出手帕,细细擦掉他脸上的汗:“是不是很难受?你嘴唇都白了。” 关心的眼神和话语似是胜过了万千良药,让裴厌辞的疼痛少了几分。 他握住裴凛月的手,轻轻摇摇头:“不碍事,睡一觉捂身汗就好了。” 裴凛月心疼不已,但仍不忘教训道:“你啊你,以前我和爹跟你说了不知道多少遍,我们虽然是习武之人,也要爱护身体,皮外伤倒没什么,若是伤了内里……” 话未说完,裴厌辞便抱住了她。 裴凛月愣住,这些日子裴厌辞很亲近她,可她又总觉着哪儿不对劲。 “我都知道。”裴厌辞脸颊贴着裴凛月乌黑的长发,哑声道,“没看见你穿嫁衣的模样,我不会撒手的。” 裴凛月轻捶了下他的背:“什么撒手,乱说话!” 她推开裴厌辞,准备把药递给他:“把药喝了,好好休息。” 谁知裴厌辞一扯,又将她拉进怀中。 “凛月,你说我下辈子能不能像你一样?突然想起前世的事,然后来找你。”裴厌辞问。 听着他认真的口吻,裴凛月也不禁去思考。 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头顶就传来裴厌辞的苦笑:“应该是不能了,就算想起来,你恐怕也早嫁给别人,说不定也已经子孙满堂了。” 闻言,裴凛月心里涌起股涩然:“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些来了?” 裴厌辞抱了她许久才松开手:“快去睡吧,药我一会儿就喝。” 裴凛月一脸不放心地叮嘱:“那你也早些歇息,明早进城就看大夫。” 裴厌辞迟疑了瞬点点头。 目送裴凛月离开后,裴厌辞才拿起药饮下,苦药入喉,却又股浓烈的咸腥冒了上来。 他眼神暗了暗,故作无事地全部咽下。 裴凛月回到房间后便让人拿来笔墨。 自那日在京城与裴父裴母一别,她还没送过信回家。 烛火下,裴凛月将满心对父母的牵念和这些日子与裴厌辞的相处写在纸上。 直至写到最后一句,她笔突然顿住,不由想起方才裴厌辞说的话。 半晌,裴凛月在末尾加了句。 “人有生老病死,我愿待他下个轮回。” ======第38章====== 次日一早。 裴凛月和裴厌辞便进了城,裴凛月本想让裴厌辞去看大夫,但他执意不肯,偏说自己没事。 裴凛月拗不过他,也只能作罢。 七日后的晌午,他们到了常州城外。 相比临安,常州倒有几分京城的影子。 悦来客栈前,裴凛月在裴厌辞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她环顾四周,不由道:“曾听紫兰说常州有‘小京城’一称,如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当年紫兰才九岁,被人牙子拐卖至京,因经不起人牙子的毒打,紫兰冒死逃走。 时正大雪,她冻晕在巷口,碰巧遇上偷跑出府的裴凛月…… 忆起往事,裴凛月只觉所有一切都发生在昨天。 裴厌辞命随行小厮将包袱拿进客栈后便朝裴凛月道:“你先回房歇息片刻,我去常州衙门一趟。” 裴凛月嗯了一声,目送裴厌辞离去。 这时,小厮拿着瓶药跑了出来:“将军,您的药……” 裴凛月愣住,接过一看,眉目紧拧:“这是将军的?” 小厮点点头。 裴凛月倒了颗在手上,浓烈的药气让她莫名有种不安的感觉:“将军身体一直都不好吗?” 想起裴厌辞体内的寒毒,她不免多了分担忧。 小厮思索了起来:“奴才不清楚,不过自打奴才四年前进府,将军每日都要吃药。” 四年……那裴厌辞一定不止吃了四年。 裴凛月心微微收紧。 半晌,她将药瓶还给小厮:“若将军回来,就告诉他我想四处走走,半个时辰内就回来。” 转身后,裴凛月将藏在手中的药丸用手帕包起。 济世堂。 看病抓药的人进进出出,空气中也多了分药草的气息。 裴凛月走进来,有些茫然地四处看了看。 正在捣药的学徒见了,立刻走了过来:“姑娘,您是看病还是抓药?” 裴凛月连忙将手帕展开:“小兄弟,您能告诉我这药是治什么的吗?” 闻言,学徒为难一笑:“呦,这得我师父才能分辨得出。” 在学徒的指引下,裴凛月找到开设这家医馆的大夫秦烨。 秦烨年岁约莫四十,虽留有山羊胡,但眉目清俊,倒有几分谢景玉的书卷气质。 “师父,这位姑娘想请您看看这是治什么的药。” 学徒将包着药的手帕递给秦烨后请裴凛月坐下。 秦烨净了手后才拿起药丸在鼻下闻了闻。 裴凛月见他突然拧起眉,心也不觉提到了嗓子眼:“大夫……” 秦烨抬了抬手,示意她先别说话,而后用刀削下药粉抹在唇上,轻轻抿了抿。 他看着一脸紧张的裴凛月:“姑娘,不知此药从何而来。” 裴凛月迟疑了会儿才回答:“是我哥哥的,可又不妥?” 秦烨放下药丸,面色有些凝重:“此药名为九转固元丹,有名续命丸。” 裴凛月心一沉:“续命丸?” 秦烨见她一无所知的模样,便明白她口中的哥哥一定是瞒着他服用此药。 “一般服用此药的人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