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她的。”孟云凯解释道,“她说如果她回不来了,就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闻言,陆昀眼眸一震。 他立刻伸手接了过来,翻开了那陈旧的一册,里面是陌生的字迹,很多地方墨水都被晕开了。 首页左上角,写着“顾成骁”三个字。 陆昀愣了愣。 是罗令妤的爸爸! 里面记录着顾父在做无国界医生时的点点滴滴。 而另一本新的册子是罗令妤的,那片娟秀熟悉的字迹就像炭火烧红了陆昀的眼。 第一页就写着她做医生的初衷,不只是为了救死扶伤,她还想像顾父那样大仁大义的无国界医生。 而后便是在A国援助的每一件事,每一次感慨。 在最后一页,她画了一面国旗,下面的字迹已经不如前面工整。 ——若我还能回到故土,必走遍山川,将“生”的希望带到祖国每一个角落。—— 在边角处有一滴眼泪落下的痕迹。 陆昀看着,心如刀绞。 他不知道罗令妤是在承受着什么样的折磨中写下这段话的。 但他可以感受到罗令妤想活下去,她不只是想活下去,她还想让其他人活下去。 她很努力的求生,只希望能健康的回到家,去救助更多被困在疾病伤痛中的人…… 孟云凯看着陆昀将册子贴在胸口无声地哭着。 他也忍不住哽咽道:“她在那样绝境里也没想过要放弃,而你呢?你捐献遗体,可你全身的器官能救活千千万万个饱受病痛折磨的人吗?” 孟云凯的话就像一颗响雷在陆昀脑子里炸开。 这样的奉献从来都不是医护人员想要的。 他们是时时刻刻与天争命的人,是从不向死亡妥协的战士! “对不起……” 陆昀嘶声低喃了一句,颤抖的双手小心地护着怀中的册子。 这像是在为自己的冲动懊悔,又像是在向罗令妤的亡魂道歉。 孟云凯低头松了口,放下了悬着的心。 “好好活下去吧,她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闻言,陆昀心底淌过一丝暖意,好像罗令妤就在她耳边告诉他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也像是在梦中那样,她说要替她好好活下去。 陆昀抬起头,一字字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十七章 心烦意乱 “什么?你要辞职?” 宁静的午休时间,主任办公室传出一声不可置信的惊呼。 主任震惊地看着眼前脸色还很苍白的陆昀,语气里满是不解。 陆昀点点头,带着不可转变的坚定:“我已经想好了。” 主任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苦口婆心地劝道:“廷川,我知道你因为蔓蔓的事很难过,但是我们是医生,有些事必须要扛过去……” “主任。”陆昀打断他的话,眸光微亮,“我要去完成蔓蔓的遗愿。” 闻言,主任愣住了:“遗愿?” 陆昀又点了点头,微涩的眼眶泛了红。 他并不是不当医生了,而是要替罗令妤带着“生”的希望走遍山川。 他知道祖国很大,他走不完,但“漫天星辰,微光不灭”,哪怕夜再黑,这光芒也不会被磨灭。 主任深知陆昀的性格,他一旦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良久,他沉叹了口气:“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也希望你明白,这里永远会等你回来。” 在接到上级的批准后,陆昀开始收拾行囊,定下准备出发的日子。 他将装着罗令妤骨灰的木盒小心翼翼地放进包内,而后拿起一张他们的合照看了好一会儿才一起放进去。 陆昀红着眼,忍泪笑着:“我们一起走。” “叩叩叩——” 剧烈的敲门声像雷一样在整个房间炸开,刺耳的让人心烦意乱。 陆昀微蹙起眉,走去开门。 是顾母和顾天翎。 顾天翎与上次见面没什么变化,只是顾母像是老了十几岁。 她双眼通红,头发白了大半,脸上的皱纹让原本苍白的脸更多了几分憔悴。 “妈……”陆昀眸光微暗,心头更是发闷。 “蔓蔓呢?”顾母伸手推开他,不过顾天翎的劝阻冲了进去。 她掀开沙发靠垫,又将茶几的抽屉一个个打开,哑声念叨着:“蔓蔓呢?蔓蔓在哪儿?” 顾天翎心痛地看着顾母:“妈,您就让姐跟他走吧。” 闻言,陆昀心一震。 他望向顾天翎,哀戚的目光中多了丝感激。 他大概也猜到了,顾天翎是瞒着顾母将罗令妤的骨灰给他的。 而顾母却发现了,所以才来这儿找他的。 顾天翎的话像是刺激了顾母,她将手里的书狠狠砸在地上:“她是我的女儿!” 她瞪着陆昀,像是在控诉他这两年对顾家、对罗令妤的薄凉。 在她心里,罗令妤是她的女儿,而不是陆昀的妻子。 面对顾母的抗拒,顾天翎没有办法,只能将目光放在陆昀身上。 如果不让顾母放下,她绝对不会让陆昀带着罗令妤离开。 陆昀深吸了口气,抑着和顾母同样的心疼走上前:“妈,我要带着蔓蔓……” 谁知道他话还没说完,就遭到了顾母的激烈反对。 “不行!”顾母已全无人师的冷静和沉着,她此刻就是个失去孩子的无助母亲,“我不能再让蔓蔓离开我……” “嘭”的一声,她瘫坐在地,陆昀和顾天翎赶忙上去扶住她。 陆昀伸手间,露出了手腕上的一圈绷带。 顾天翎一愣:“你……” 第十八章 夕阳 顾天翎眼底满是诧异,他不敢相信陆昀会想不开。 陆昀装作没有看见那震惊的目光,只是默默地承受顾母的怨怼。 “妈,我们回去吧。”顾天翎揽着已经脱力的顾母,沉声劝道,“姐一定不想离开他的。” 顾母低泣着,泪眼迷蒙中,她看见了陆昀缠着绷带的左手腕。 她怔了怔,心里的一阵悲叹。 她并不是不知道罗令妤对陆昀的感情,可她失去了丈夫,又失去了女儿,甚至连女儿的骨灰都要离开她,她又怎么舍得。 顾母紧紧闭了闭眼,再落下两行清泪:“让我……再看看她。” 闻言,陆昀面色一僵。 顾天翎朝他点点头,他明白这已经是顾母最后的请求了。 陆昀进了房,将木盒小心地抱了出来。 顾母看着那暗红色的木盒,竭力忍住眼泪,像接婴儿一样抱了过来。 恍然间,她好像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生下罗令妤那一刻。 因为胎位不正,她差点难产,又疼得死去活来,叫着再也不生了。 可是当护士把孩子抱到她面前,她瞬间忘了生产的痛苦。 那小小软软的一团,好像让她的心化成了一潭清水。 顾母颤抖着抚着盒面,弯起了唇角:“蔓蔓,告诉你爸,下辈子我还找他。” 一句话让顾天翎和陆昀心一涩,更加说不出话。 顾母因为顾父的死,对罗令妤从医抱有最大的抗拒,但是她从没怨恨过他们。 她心里比谁清楚,这辈子,顾父不是她一个人的英雄,罗令妤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骄傲…… 再将顾母送上车后,顾天翎看着陆昀的手腕,眼神复杂。 陆昀心知肚明地开口道:“放心吧。” 闻言,顾天翎郑重地点了点头,转身上了车。 看着两人离开,陆昀目光一转,落在了远处的夕阳上。 火烧云如同卷成棉花的火焰,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