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也知道,她是神仙,哪怕是上古火凤,涅槃重生也已然不易,她根本……也早就没了来生。 原来,她与萧强瑜,说是天命姻缘,到最后,却是永生永世,都没有了缘分。 当然,也许是缘分,都在年少之时就被用光了吧…… …… 就像是做了一个极为漫长的梦。 梦里,谢倾城在一片漆黑里寻找,摸索着,却始终找寻不到出口。 她是被天边一道惊雷打醒的。 睁眼之时,天边残阳如血,连那闪电都是赤红色的。 谢倾城能清楚的感受到,萧强瑜给她施下的沉身术正在一点点变弱。 她知道,如果法术彻底失效,那就意味着……施术之人殒灭了。 不要,不要! 脑海中有个声音在嘶叫着,心里在祈祷着,可是下一瞬,术法解开了。 谢倾城这才感觉身体恢复了正常,她近乎狼狈地爬起身,顾不得受伤的痛驾云一路赶往蛮荒方向。 只是,她还没有进去,便看见有无数天兵的尸体躺在地上,浓重的血腥味盈赤着鼻腔。 鲜血一点点渗进蛮荒的黄沙之中,浸透满目血红。 谢倾城突然软了腿,差点儿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能拼到如此惨烈的程度,那萧强瑜还有师父……她不敢深想,只一路跌跌撞撞往里跑去。 可是满目苍凉,不是伤兵就是尸体,根本找不到她想找的人。 “师父!萧强瑜……”她在人群中大喊着,骤然就红了眼眶。 没有人回应她,只剩了这蛮荒禁地呜咽的风声,如同低泣。 谢倾城一下瘫坐在地上,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一瞬间抽走。 难道……师父和萧强瑜真的就这么走了吗? 不!不会的,怎么可能…… 心底里,她是极不愿意承认的,可是为什么,眼泪还是会如此不听话地往下掉? 第三十五章 人间八苦 佛曰:人世间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炽盛。 其实仔细算下来,除了老这一苦,谢倾城与萧强瑜都切实体会过。 谢倾城还记得,她刚生下来的就是上古火凤,是仙身灵根,不用修炼便就是仙,真是好命之极,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可是,她如今方才明白,明明老天都公平的很。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殪崋事实上,不是她没有劫难,而是这劫难来得稍微慢一些。 而一旦到来,便是如此痛不欲生。 谢倾城屈膝,紧紧抱住自己,将脸埋到膝盖上,身子一颤一颤地流依譁下眼泪来。 眼泪不能将痛苦都宣泄出来,可却是极好的,表达难过的东西。 师父……萧强瑜……都不在了,那她该如何是好? 世界上最爱她宠她的人没了,她唯一最爱的人也没了。 心脏丝丝像是在碎裂…… “怜儿。”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低沉沙哑。 谢倾城的身子僵住了一瞬,缓缓仰起头,便看见无妄站在她身旁。 无妄身上的白袍虽说脏了些,脸色差了些,可却是实实在在的活着。 她一瞬又大喜,顾不得如今泪眼朦胧,狼狈不堪的模样,一把抱住了无妄。 “师父!太好了你没事,吓死徒儿了。” 无妄同往常一样,轻拍着她的背:“不怕,有为师在。” 有师父在,她不会怕的。 不知过了多久,谢倾城这才松开他,哽咽着问:“师父,那萧强瑜呢?去了哪里?” 无妄只是淡淡看过那些路过的天兵,却始终一言不发。 谢倾城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伸手去看她的手腕。 可是那里只能看见一只光洁的手腕,那根天命红线,不见了…… 红线消失,代表着她与萧强瑜,有一人已经殒灭。 所以萧强瑜他……不在了。 一瞬之间,心口传来阵阵揪痛,巨大LJ的痛苦铺天盖地而来,压得她眼前一片黑沉。 “怜儿!” 耳畔萦绕着师父的叫声,她嘴里强挤出一个笑来,再不省人事。 若锦做了一个梦,梦里萧强瑜仍旧穿着他最爱的那身玄袍,可神色再不似从前那般冷漠无情。 萧强瑜对她笑着,神情是难得的温柔,比从前他对莺月还要温柔许多倍。 他站在一棵桃树下,冲她伸出手来:“怜儿,我们走吧。” 若锦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脚步不由得上前。 她问:“我们去哪里?” 萧强瑜仍在冲她笑,而后,若锦便看见萧强瑜身后袭来一片黑暗,将他身后那棵桃树吞没,眼看他也要被吞没。 若锦瞪大了眼睛惊呼:“萧强瑜,小心!” 萧强瑜的身子往后越退越远,他的脸上还是一片温柔:“怜儿,我是来同你道别的,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忘了,我在忘川河畔等你,下辈子,我要同你在一起。” 若锦疯了一般想要跑上前,可是无论她怎么跑都跑不到他面前,最后只能眼看着他被那一片黑暗吞没。 她一下无力地跌坐在地上,身边还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怜儿,将他忘记吧,这是他的心愿。”师父的声音又在某个看不到的地方骤然响起。 若锦忽然一惊,对着一片白茫茫的雾气大叫:“不要,我不要忘记他!” 然后就是师父的一声长叹,无奈一声:“执念太过,痴念痴心啊!” 她缓缓站起身来,抬眼却发现身边的的雾气弥漫,划不开的迷茫。 雾气一片,终于将她团团围住,她什么都看不见,终于挣扎不脱,沉沉睡了过去。 第三十六章 却有岁月静好 万物有道,生时灿烂,死时壮烈。 对是天命,错,亦是天命。 谢倾城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人已经回到了无妄宫她自己的房间里。 门外院子里有“钝钝”的煮茶声,想必是玄君在捣鼓师父的那些茶具。 还有“沙沙”扫落叶的声音,想必是神界的秋日到了,元真师兄正在清扫门外的落叶。 一切听着格外祥和却又透着一股没来由的寂寥。 谢倾城缓缓从床上坐起来,脑子里沉沉的像一团浆糊。 她扶着头,有些难受地皱了皱眉。 好像这头痛的毛病随了她两百多年来,也不见好。 师父说她这是忧思过度,可是她能有什么忧思,除了有时候感觉心里一片空荡荡的,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哪里就忧思了。 师父真是修行修得走火入魔了。 “醒了。” 无妄的声音缓缓响起,谢倾城这才看见正在她房里打坐的无妄。 谢倾城看着无妄,一时有些愣神。 师父还是从前的师父,一点变化都没有,一根素玉簪子,一身白袍,就那般端坐着,也让人不敢逼视。 谢倾城坐到床边穿好鞋,有些不解:“师父,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不叫醒徒儿?” 莫非是她睡得太沉了,没有听到师父叫吗? 无妄这才缓缓睁开眼,挥手从桌边变出一只锦盒。 然后才开口:“今日是你的生辰,这是你今年的生辰礼物。” 生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