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君已让桃止山开遍琼花,你为何还不醒?” 顾初睛一僵,手中的战袍连着托盘一起摔在地上。 声音脆响,却抵不过她心碎的巨响。 她怔怔的看着禁闭的殿门,喉间一阵梗塞,可下一刻,顾初睛便扶着不宜动作的身子弯腰去捡那战袍。 这是她亲手所制,针针线线俱是自己对程千舟的情。 可现在,却格外的讽刺。 就在她弯腰那一瞬,殿门从里面打开,玉冠墨发的男人从中而出。 程千舟淡漠扫过顾初睛,目光落在地上的战袍,皱眉开口:“谁准你来的?!” 顾初睛动作一僵,腹部挤压的有些喘不过气,可她还是慢慢将衣服拾了起来。 “帝君,这是我亲手所绣。”说着,她将战袍呈到了程千舟眼前,眼底一闪而过的期待。 可程千舟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声音寒凉:“下人之事,你做的倒是尽心!” 闻言,顾初睛心凉了瞬,捧着衣袍的手不自觉收紧。 自己不过是桃止仙山一颗梧桐小妖,遭逢雷劫之时被程千舟所救。 自此倾心,往后两千九百多年,她便一直跟在他身后。 可不知怎的,明明以前从未觉得孤寂,近来四月,她却觉得日子冗长,无止无歇…… 再加上怀有身孕,不比以前能追随程千舟身边,顾初睛便只能寻些事做,打发这无尽的孤寂。 “帝君,我……” 顾初睛刚要说什么,殿内却传来医仙的声音:“帝君,花界琼花上神醒了!” 而后,程千舟便头也不回的进了殿,未看她一眼。 顾初睛定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许久,默默抬步跟了进去。 殿内。 程千舟怀抱着一女子,声音中满是她从未听过的温柔:“阿瑶,你终于醒了!” 冰棺之中,梳着云鬓的女子面色苍白,口中轻唤:“阿宸。” 顾初睛一步步地朝着两人走近,她看着女子的面容,心口像是被一巨石砸中,痛不可言。 自己这面容,是程千舟亲手所化。 而如今程千舟怀中那女子的面容,同她……一般无二! 第二章去人界 顾初睛浑噩的走出九宫殿,一路上的琼花香气似是毒药般,让她呼吸困难,步履维艰。 她胸口一阵闷痛,想要抬手捂住,以为能让自己好受些。 可看见手中的衣袍,心内更是一片绞痛。 顾初睛从不善织绣,缝制这战袍,她花了三四个月时间。 期间手被针扎无数次次,可她都不觉得痛。 但如今,她一想起琼花上神的样貌,就心如刀割。 回到仙乐宫。 顾初睛看着铜镜,目光细细描摹着自己的样貌。 或者说,是琼花上神的样貌! 良久,她才拿起一支桃花簪插进乌黑的云鬓。 …… 夜色沉沉。 程千舟来到仙乐宫,看着对镜一遍遍攒花的顾初睛,眼底满是不耐。 “明日起,你便离开桃止仙山。” 顾初睛抬起的手僵住,看着铜镜中他不甚清晰的面容:“那我又该去何处?” “人间。阿瑶不喜欢见到你这张脸。”程千舟语气淡淡。 顾初睛眸色微颤,抑不住心中的苦:“帝君可是忘了,我的脸是您给的。” 如今,倒是成了她的错! 多可笑,自己跟在程千舟身边两千九百多年,如今才知她不过一替身而已。 顾初睛悲楚的神色如针扎进程千舟的心头,他不由心觉烦乱。 “两千九百年前,本君便是要娶阿瑶为帝妃,奈何当时上古凶兽玃如在寒渊谷乱世,阿瑶舍生相救陷入沉睡,如今她醒来,如今本君定不会负她。” 他绝不会辜负琼花上神,所以就要辜负自己和还未出世的孩儿? 顾初睛转过身看向程千舟,男人一如当时初见般伟岸夺目。 可为何,自己却不想当初那般欣喜,反而痛到窒息! 这是顾初睛第一次听程千舟提及他的过往。 曾经她无比想要知晓,可现在真的听见了,却觉得如鲠在喉,上下不得。 顾初睛垂眸看着自己隆起的小腹,哑声开口:“我有孕在身,若是去了人间,怕是会对孩儿有影响。” “不重要,本君只要阿瑶如意。” 顾初睛听着他深情如许,却只觉得薄凉。 人间灵气稀薄,她怀得是仙胎,怎会没影响? 程千舟在乎他的阿瑶,却丝毫不顾他们孩儿的生死! 顾初睛紧掐着掌心,想要说些什么求他改变主意。 可程千舟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扔下最后一句话,扬长而去。 “明日便离开,记住你当初说的话,别惹本君不快。” 顾初睛看着他的背影,眼泪再也忍不住从眼眶滚落。 当初程千舟救她,救命之恩无以回报…… 她便许诺一生都跟着他,听他的话! 如今…… 枯坐了整夜,顾初睛终究没再等来程千舟。 阿满含泪送顾初睛入凡间。 一路上,顾初睛只见桃止仙山挂满了红绸,九宫殿一派喜气,连周天都泛着彩霞。 顾初睛大概猜到了什么,可还是觉得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 她掐紧了手上的包袱,加快了步子。 可这时,不远处传来宫婢的说话声还是涌进了她耳中。 “帝君要娶花界上神琼花仙子了,听闻其美若天仙,真想一睹风采。” 第三章怀胎三年 天上一日,凡间一年。 长安城一间僻静宅院内。 顾初睛垂眸看着依旧高隆的小腹,眼中蒙上担忧。 人界灵气稀薄,她刚至此便发觉孩儿停止了发育。 转眼两年过去,腹中孩儿没有半分降生的迹象…… 甚至要不是自己用妖力一直护着,早便胎死腹中了! “嘶!” 小腹又是一阵作痛,顾初睛微微蹙眉。 这时,院外却传来人们吵杂的声音。 紧接着,“嘭”得一声,门被掀开。 “国师,那怪物就住在这儿,她来时肚子就八九月大了,如今两年过去,孩子却还没生出来……” 声音未落,顾初睛便瞧见了被众多百姓拥至身前的男子。 来人一身白衣,玉冠墨发,可周身的道术威压却叫顾初睛直不起身。 顾初睛是妖,天生对道人有惧。 这两年,她为了腹中胎儿,妖力早就所剩无几,根本对付不了修道之人。 她护着小腹起身后退了两步,强装镇定:“我从未害过人,也并非怪物。” 李宸羿看出顾初睛没有说谎,因为她周身妖力接近虚无,和凡人无异,也看出她腹内的孩子与众不同。 “人界有人界的制度,你留在民间无益,同我回国师府,可保你们母子无虞。” 闻言,顾初睛本想拒绝,可看着李宸羿眼中的决绝,还有他身后跟着难掩害怕的百姓。 再想到,他说可保孩儿无虞…… 顾初睛抿了抿唇道:“……好。” 走前,她留下信给程千舟。 …… 国师府。 转眼又是几个月匆匆而过。 顾初睛凭栏独坐,她知道程千舟许是不会来了,却不愿死心。 因为她怕,怕程千舟再不来,他们便要失去他们的孩子了! 那日来到国师府,李宸羿说的话,顾初睛历历在目。 “你不过一梧桐小妖,以你微弱的妖力根本维持不到孩子降世。” “你和腹中的孩子,只能活一个,更何况你就算生下了他,他也未必能活长久。” “你可以慢慢考虑,若是什么时候决定不要了,就告诉我。” …… 冷风吹来,顾初睛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 她轻抚着小腹,眼中悲伤难掩。 这,是她和程千舟唯一的孩儿!便是舍弃了自己这条命,她也要她的孩子平安出世! 是夜。 顾初睛好不容易刚刚入眠,周身却忽然一寒。 她睁眼便瞧见榻前来人剑眉星目,不怒自威。 正是程千舟! 顾初睛鼻尖有些酸涩,像看到了希望,忙从卧榻起来。 她还未说话,只听程千舟冷声问:“为何住在国师府?本君最是厌恶修道之人,你此举是故意惹本君不快?!” “帝君,国师和别的修道之人不同,要不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