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停下,喊他一声:“顾夏。” “嗯?” 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问道:“你喜欢我吗?” 第22章 喜欢需要理由吗 顾夏双肩一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怎么问这个? “不是男女间的喜欢,是作为普通人,普通朋友,或哥哥的那种喜欢。”一湄补充说道。 “当然喜欢。” “为什么?” “不为什么。”喜欢还需要理由吗? “我的意思是,我是不是令人讨厌?” 他愠怒道:“谁说的?”不由抬高了嗓门,又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降低声调说,“你这么可爱、单纯,谁不喜欢?” 一湄惊讶地望着他,眸光闪闪地问:“真的?我可爱、单纯吗?你没骗我?” “是啊。”他语气舒缓地说,“骗你干嘛?” 她像找到了知音,将学校发生的事,一股脑地跟他倾吐。 听完她的故事,顾夏沉默良久,然后分析道: “怎么说呢?你跟她们,没有谁对谁错。错在,没沟通。各人只站在自己的角度上,不为他人考虑。比如你,为什么不跟她换个位置?你坐外面,她坐里面?或者,跟老师申请,给你换个座位。换个性格外向、好沟通的同桌。如果条件允许,你一个人坐,也不错啊。”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万一老师不答应呢?”她犹犹豫豫地问。 他对她的假设,有点恼火——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自信,这么不果断了? 那个开朗热情、有无数鬼点子的柳一湄哪去了? 才一两个月不见,感觉她变了。难道就因为那点小纠葛? 他后悔,没有将信寄出去。或许,多跟她交流、沟通,与她做朋友,还可以开导、纾解她心里的不快。她也不至于此。 他有亲身体会。当苦闷无助时,有个倾诉的对象,比憋在心里好得多。 顾夏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温和问道:“你试过了吗?” “没有。” “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行?”他的语气,仍是和缓沉静。 “好吧,好吧。我下学期跟老师说。如果他不答应,我就哭……嘻嘻。”她又愉快地笑着。 “关于学习,”对她的“妙计”,顾夏没作评价,就转到另一个话题,“要找到适合自己的方法。” “什么方法啊?我不知道怎么找。我致命的缺点就是,坐不住,静不下心来。我喜欢运动,跑步,打球,下棋也行,就不喜欢傻傻地坐下看书,学习。像木头一样坐一两个小时,比要了我的命还难受。” “喜欢运动,很好啊。生命在于运动嘛。”顾夏说,“学习和运动,不矛盾啊。只是,你要掌握好度。该学习时潜心学习,该运动时,心无旁骛地运动。习惯是养成的,不养,怎么能成?” 那晚,他俩谈了很多。由学习,谈到学习方法,谈到理想,谈到人生……只没有谈爱情和婚姻。 因为这次交谈,两人的误会消除了,距离也近了许多。 “顾夏。” “嗯?” “我们做朋友,好吗?” “好。” 回到柳家湾,已是鸡叫头遍了。 “顾夏ᵂᵂᶻᴸ,好像不对。”走在前面的柳一湄,突然回头对顾夏说。 顾夏也看到了,柳木匠家灯火通明,还听见说话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 “完了,完了。他们肯定知道我们一起看电影了。”一湄担心地说,“我倒不怕,最多被骂几句。但是,他们肯定会对你有意见。” 顾夏没她想得那么简单。 一湄还是学生,跟一个成年人在一起,在村人眼中,是离经叛道的行为。传出去,对一湄的影响不好。 他自己无所谓,最多被师父批评一顿,没有什么损失。 往往,男女间出了桃色新闻,受伤害最大的是女性。 如果他俩一起回去,必会引起怀疑! 顾夏把电筒给一湄,嘱咐她说:“你从大路回去。不怕,我看着呢。等你到了,我才绕回去。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来,坚决不要承认跟我一起去的。知道吗?” 一湄走后,顾夏脱掉衣服,跳进河沟,把头发浸湿,然后从山上绕回去。 到屋后檐,恍惚听到了二哥的声音,还有一湄爸妈! 顾夏心里一激灵:二哥怎么会来这里?家里发生了什么? 只听二哥说道:“算了,不等了,家里还有一堆事。他回来,麻烦告知他一声,让他立即回去。” “也行,你快去忙,我们跟他说。” 顾夏三步两步来到院坝,第一眼竟看到了一湄,她向他投来怜惜的目光。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他。 “你到哪去了?!”二哥冲他吼道。 这些眼神告诉顾夏,他家发生了不好的事。他声音发颤地问:“怎么回事?” “你、你还知道问!咱妈、咱妈……”二哥哽咽着说,“没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顾夏抓住二哥手臂,大声问。 顾春重复了一遍。 不可能!上次他回去,母亲还好好的。他喂了她两碗饭。她的脸上,还露出了笑容。 顾宛说,这是母亲生病后第一次笑。 几天前,他还收到妹妹的信,说母亲比以前胃口好,气色也越来越好。她每天要顾宛推她到院坝,朝着柳家湾的方向。每听人说到“顾夏”时,她脸上便会露出微笑…… 母亲怎么就没了?! “不!不可能!你在跟我开玩笑!你想骗我回去,是不是?” “顾夏,回去吧。” 师娘沉痛的声音,让他回到现实。 眼泪夺眶而出! 亲眼看见母亲躺在木板上,全身僵硬,脸已变了形。完全不是顾夏记忆中的、会喊他“三儿”的温柔、亲切的母亲。 他跪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流不出一滴泪。 母亲是因他而死的! 苏映秀跑了,母亲心里难过,采摘桑叶时,心不在焉,才从树上摔下。 母亲嫁到顾家几十年,终日劳作,没有一天休息。最后休息的日子,竟是躺在床上! 原想等自己挣了钱,让母亲好好享福。没想到,他还没学到手艺,还没挣到钱,她就等不及了。 归根结底,还是做儿子的不孝! 擦干泪,忍着悲痛,顾夏马上忙着张罗后事。母亲活着没享到福,死后要让她入土为安。 顾夏决定,亲自为母亲打一个棺材。 但是,这谈何容易! 他才学会拉锯,刨木刚起步。砍、斫、画线、打眼等,完全不会。 正犯难,忽听一个声音说:“你这怎么行?” 第23章 他俩在一起,多般配啊 顾夏回过头,看到师父站在门边。 他跟老爹不是有仇吗?怎么也来了? 柳木匠不管顾夏的疑惑——这是葬礼上呢,故人尸骨未寒,天大的仇也要搁下啊。 他径直走到顾夏身边,夺过凿子,示范给他看。 “凿眼,要把凿子拿直。你这样斜着下去,不小心就歪了。孔深凿到厚度一半时,再修凿前后壁。像这样,看到没有?” 把凿子和锤子递给顾夏,师父又说:“你做,我在旁看着。” 就这样,在师父的指点下,顾夏一步步地照做。 关键地方,师父亲自操作。 忙了两天一夜,棺材终于做成,只等上漆了。 抚摸着粗糙的棺材表面,他禁不住流出泪来。 人生中的第一件木工成品,竟是母亲的棺材! 母亲将他带到世间,赋予他生命,给他无私的爱。最后,他能给她的,竟然只有这副棺材! 这时,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正从外面走来。细碎的,轻轻的,显然怕惊扰到他。 他偏过头,看到柳一湄。 她怎么会来这里?他忙了几天几夜,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