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整军虽说是忙,但也不会一连半月不冒头。 她知道,薛沉景是在故意躲着她,可为何躲着她,她却又想不通缘由。 若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她倒觉得薛沉景不是这样扭捏之人。 还有便是,薛沉景虽说是人不在,但是他每日都会让林昭带些好东西来送与她。 绫罗绸缎,珠玉首饰,贵重也好看,却不是她喜欢的。 但薛沉景给她送礼,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很是诡异了。 她想不通,只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陌生精致的脸有些出神。 她这张脸是从云梦出来之前,云梦的易容师帮她易容了一番,所以上回薛沉景忽然挑她面纱那回才没有露馅。 只是,虞家冤屈一日没有洗刷,她便都只能顶着这张不属于自己的脸去生活,甚至连个真名实姓都不能有。 她眼神一暗,暗暗下定了决心。 既然薛沉景最近躲着不见她,那正好是她去书房的好时机。 …… 入夜。 虞意偷摸着打开门,看着四下无人便轻车熟路的摸去了书房。 只是让她有些奇怪的是,一向守在她院外的林昭今日居然不见了。 她也没有多想,跑到书房门前,看见里面的灯已经灭了,想着这时候里面应该是没人了。 她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走进去,走到书房的暗格旁,这是薛沉景一贯放东西的地方。 她找到书桌底下的拉环,轻轻一拉,暗格就被打开了。 暗格里,放在最上面的,便是虞家的案卷。 她不敢燃灯,借着外面的月光才隐隐看清楚了。 没想到这么容易到手了,她倒是有些意外。 她将案卷揣回怀中,起身正准备走人。 可就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的烛台忽然亮了灯。 第二十六章 晦暗不明 书房中烛火微微摇曳,暖黄的光将房间里的影子拉得老长。 虞意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一时都不敢回头。 难怪一切都得来这般容易,她这才反应过来,她这是着了薛沉景的道了。 “过来。”身后,薛沉景的声音淡淡想起,让人听不出是何表情。 虞意一阵懊恼,她方才在屋子里找了这么一会儿,居然没有发现薛沉景就在这里。 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转过身。 烛火微微,衬得薛沉景的脸又些晦暗不明。 虞意看着他,一时还真不知道是走还是留。 薛沉景见她愣了神,不由微微皱眉:“过来。” 他又重复了一遍。 虞意这才慢吞吞地往前两步,眼睛却始终不敢直视薛沉景。 “你方才拿了什么?”薛沉景的语气听着实在不像是生气了。 她却不由将怀里的东西收紧,不知该如何答他。 薛沉景也不恼,反是又道:“如此,本侯倒想问,柳姑娘是如何这般熟悉本侯的书房的?” 虞意一边恼自己愚笨,竟如此就上了他的当,一边又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看薛沉景这个样子,应该是认定她就是虞意了,只是她不承认,他也便没有办法。 但若是就此承认她是虞意,那薛沉景又会怎么对她? 是杀了她,还是有别的意思? 她一时之间想不出来,更不知如何作答。 一连三问,她一句话也没回,薛沉景嘴角却是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来。 他深深看了虞意一眼,语气柔和了不少:“不早了,回去歇着吧。” 嗯? 一时之间,虞意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居然这么轻易就放过她了? 她微微一愣:“你不罚我?” 薛沉景摇了摇头。 她将信将疑,索性也不再多想,抱着案卷匆匆离开,倒像是生怕身后那人反水一般。 薛沉景看着她渐远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良久才低声喃喃一句:“我怎么还舍得罚你。” …… 忐忑了一整晚的虞意一点睡意都没有,生怕薛沉景会突然来找麻烦。 她昨晚连夜看完了整本卷宗,却发现虞家通敌之事,人证物证俱全,实在是没有一点破绽暴露出来。 通敌书信是父亲的亲随写的,上面有父亲的私章,此事被人告发以后,薛沉景去抓那亲随途中,亲随害怕之下横刀自刎。 随后,薛沉景又抓住敌国细作,由此牵出了一窝人,而所有人口径一致,都说是她父亲虞清秋是幕后之人。 这一系列事情,桩桩件件串联起来,都有薛沉景的影子。 但此事太过天衣无缝,找不出来一丝疑点便是最大的疑点。 若非不是人为设计的,她都不信能有如此巧合。 而放眼朝中,能有如此大手笔,又有如此心机能这般轻易扳倒一座赫赫扬名的丞相府之人,几乎是屈指可数。 无外乎是皇帝,还有一个祁王府,再然后便是薛沉景的宣平王府。 祁王虽说是个闲散王爷,但到底是皇帝的皇叔,可祁王与她父亲乃是知交好友,按说不会有动机害虞家。 剩下的便只有皇帝和薛沉景了。 她想起当年连翘所言,此事是薛沉景为了让她给连翘让位才故意搞垮虞家。 这个猜测跟他如今对她的态度相比来说,又好像不太成立。 “柳姑娘,侯爷有请!”门外林昭的声音忽然响起。 虞意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这一大早的薛沉景要找她秋后算帐了? 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 她应了一声,收起卷宗,跟林昭到了花厅。 让她意外的是,花厅之中,薛沉景正坐在桌边,桌上摆了许多精致的早点。 薛沉景看了她一眼,神情柔和不少:“过来,吃饭。” 这是真的在叫她吃饭?还是说这是传说中的鸿门宴? 她一咬牙,硬着头皮上前坐了下来。 薛沉景给她盛了一碗汤放在她跟前:“吃吧。” 若不是她知道眼前之人确实是薛沉景无疑,她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被调包了。 她不由有些忐忑,昨晚她潜进书房拿东西,被他抓个正着,现在她连看着他都觉尴尬。 她埋头吃了两口,一眼也不敢看他。 第二十七章 人死不能复生 花厅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奇怪。 明明是两个人平平常常用早饭,可虞意只是低着头一个劲喝粥,而她身旁的男人一直盯着她,眼神一瞬也不曾从她身上挪开过。 过了许久,虞意喝光了一碗粥才放下勺子,擦了擦嘴道:“我用好了,我去看看老夫人如何了,侯爷自请慢用。” 说完,她刚要起身,手却忽然被薛沉景抓住。 她一脸惊愕地看向薛沉景。 薛沉景低醇的声音响起:“虞相的卷宗,你可以拿走,但不许深究。” 他神情严肃,似乎带着一丝警告。 虞意立在了原地,眼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她在他脸上从来看不出什么情绪。 她收回自己的手,脸色不由一沉:“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