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伸出了手。 可沈祁烨只看了她一眼,便游向了莫空桑。 第八章道歉 或许人死前总会想起很多事情。 岁月被剪成一段段,在迟南烟眼前出现。 她乏味苍白的人生里,沈祁烨就像其中最显眼的颜色。 他对她的温柔,袒护,不耐,厌烦,化作一颗颗水滴跟她一块跌入黑暗的湖底。 恍惚间,她感觉有一只手抓住了她。 一步步将她从湖底拖出。 “公主,你醒醒……” 这个声音是这么着急。 迟南烟艰难地想要抬起眼皮看看他,但却怎么都抬不起来。 …… 迟南烟再次睁开眼,面前围了一大堆人。 欣儿,陈太医,扬州知府,楚长川……还有沈祁烨和躲在他身后一副惶恐模样的莫空桑。 见她醒来,陈太医连忙替她把脉。 一触之下,陈太医眉头死皱。 “公主,近期心痛可严重?” 迟南烟此刻便在心痛,她努力笑笑:“偶尔会有。” 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知道,想来是没有多少时日了。 “我会重开药方。”陈太医叹息一声,“都出去,不要打扰公主休息。” 所有人都走了,房里只剩下沈祁烨。 两人都没有说话,静的出奇。 “公主,你现在感觉如何……”沈祁烨先开口道。 迟南烟淡淡道:“挺好的。” 不知从何时起,大概是她发病时,看见了沈祁烨不耐的神情后,她便再也没有在他面前说过一个痛字。 沈祁烨看着她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心里一紧。 莫名的不安浮动在心尖。 迟南烟重重咳了几声,沈祁烨有些无措的说:“我去叫太医。” “不用……”迟南烟说着,突然想起什么。 她手往头上摸去。 头上的发簪不见了! 迟南烟猛然坐起,起身便要下床。 见状,沈祁烨连忙上前将她扶住。 “你还没恢复,现在不能下床。” 迟南烟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踉跄着走到镜子前,发现头上的簪子确实没有了。 她一下愣住,任由沈祁烨把自己扶到床上。 这时,门一响。 楚长川端着药走了进来:“欣儿还在熬药,便让我先送过来。” “给我吧。”沈祁烨伸手要接药。 但楚长川却稳稳拿着药没有放。 “驸马应该有事要做吧?” “什么?”沈祁烨皱眉不解。 “你那位莫师妹好像风寒感冒了,驸马肯定要去好好照顾吧。”楚长川语带讽刺,毫不客气。 沈祁烨反应过来,心头怒气上涌:“我和师妹清清白白,楚大人自重。” 楚长川冷笑一声:“自重?” 气氛无端紧张。 这时,迟南烟声音响起:“我自己来吧。” 楚长川收敛住戾气,略过沈祁烨将药奉给迟南烟。 而沈祁烨愣在原地,满腔怒火像被针扎了一下。 不仅消失得一干二净,还有些莫名的紧张。 迟南烟面不改色的喝掉一整晚漆黑药汁。 心口疼痛稍缓。 她喘了口气说:“楚大人,昨天谢谢你救了我,我已经没事了,你先去忙吧。” 楚长川深深看着她,半响才行了个礼:“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喊我。” “嗯。”迟南烟点了点头。 楚长川走后,房间又是一阵寂静。 “对不起。” 迟南烟迷迷糊糊正要睡着之际,突然听到了沈祁烨的话。 迟南烟睁开眼望向他,眼里看不清什么情绪。 “昨天没有直接去救你……”沈祁烨攥着手,喉咙有些发紧,“师妹不会游泳,若我不去,她会没命的……” 那她呢? 明明吃过药了,心口又是一阵猝然的疼。 迟南烟移开眼,强压住眼泪,轻轻道:“嗯,我知道。” 第九章我们和离吧 陈太医怕再有什么差池,这几日一直在抓紧时间采买药材,打算等迟南烟休养好之后便即刻回长安。 过了半月,迟南烟总算好了些。 临行前,知府请了整个江南最著名的戏班唱戏,给公主送行。 戏台隔水而建,场景竟都是实景。 迟南烟大开眼界,望着戏牌上的字——墙头马上。 她知道这个故事。 有情人被强行分开,最终历经险阻幸福在一起的故事。 望着粉墨登场的伶人,她一时恍惚。 锣鼓齐鸣,台上的演员或是哭,或是笑,她的心也随着或悲或喜。 最后故事里的裴少俊和李千金夫妻团圆,皆大欢喜。 好的结局总要有人成全。 终究是自己耽误了他们。 迟南烟看了一眼她身边的沈祁烨,垂下眼眸,轻声说了一个“赏”字。 欣儿领命而去。 “公主,天寒露重,先回去吧。”沈祁烨替她拿起披风。 “这出戏很好。”迟南烟轻轻说,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驸马认为呢?” 沈祁烨一愣。 这是迟南烟第一次叫他驸马。 称呼规矩无法挑剔。 却让他心口一紧,莫名烦躁。 “公主说好便是好。”他冷下脸有些僵硬的回。 迟南烟深深望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她撑着身子站起来,但还没走两步,莫空桑不知从哪走出来,众目睽睽向迟南烟跪了下来。 只见她满脸歉疚:“公主,上次我没站稳连累到您,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这几日快担心死我了……” 迟南烟心中叹息一声,只觉一阵疲累。 同样的手段不嫌老旧,只要管用就行。 只是莫空桑不嫌麻烦,她却有些腻味了。 “我真的特别羡慕你,您是公主,又有一个才华横溢的驸马,不像我……我能跟你一样该有多好……”莫空桑越说越可怜。 迟南烟淡淡打断她:“莫姑娘,你不必像我,凭自己的本事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挺好的……” 莫空桑一愣,大大的眼睛无辜地看着迟南烟,又看看沈祁烨,眼睛里很快便聚满了泪水。 沈祁烨皱着眉站了起来。 他想说什么却又有些犹豫。 欣儿这时走回来,看到莫空桑又出现在迟南烟面前,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给我让开!公主要回去休息了。” 莫空桑慌乱看了看沈祁烨,随即跪了下来,不住的朝迟南烟磕头:“是我的错,我不该拦着公主的路,我罪该万死……” 迟南烟这次没有让她起来。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里,她似乎就像刚刚那戏曲中跋扈无比的配角。 沈祁烨终究还是上前将莫空桑扶了起来。 “师妹没有见过世面,冲撞了公主,有什么罪责我来替她受……” 他的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敲在迟南烟的心里。 他要替莫空桑受罚? 他是她的丈夫,现在却求着自己要替另一个女人受罚…… 迟南烟紧紧地看着他,仿佛要将他给看穿一般。 心口被攥紧了似的,又疼了起来。 迟南烟闭了闭眼,脸上没有一分表情:“沈祁烨,我们和离吧。” 第十章 下诏书 这样沈祁烨便可以追求他想要的一切。 而迟南烟自己也可以放下心中的执念,无愧地度过余下的时光。 沈祁烨的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死死地盯着迟南烟。 “你在说什么?” 迟南烟的心在那一瞬间却感到无比放松。 原来这句话并不难说出口…… “我会告诉父皇,你不必担心,这件事不会牵累于你。” 迟南烟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无非是害怕家族受牵连。 当初迟南烟以为沈祁烨不愿意娶自己只是因为自己是公主。 娶了公主便意味着十年苦读、满腔抱负都要尽数放弃。 现在看来好像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 一切的源头皆因他心中有人,一个人若是心中有人,那便绝对接受不了另一个人。 既然他心中有人,那么自己自然不能阻碍他们。 迟南烟回到房间,坐在窗口往外瞧。 不知什么时候,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欣儿看了一眼迟南烟,却什么都没问,继续帮她整理将随身衣物。 她知道迟南烟心里的苦,但是却也知道自己什么话都帮不上。 在皇宫生活里十几年,她知道什么话该问,什么话绝对不能问。 要带走的东西还是来时候那些。 一趟江南下来,什么都没有增加,只有她的病加重了。 在回长安路上的这几日,陈太医说迟南烟身体状况不稳定,所以养跟她同乘一辆马车。 她本来就不想看见沈祁烨,这下也省的找借口搪塞。 公主府。 一路的颠簸让迟南烟感到一阵难受,下车便往房间走去。 “你为何这段时间对我避而不见?”沈祁烨拦在了她的前面。 “不想见而已,明日我便会去宫里给父皇说和离。”迟南烟生怕再给他多说一句话便会舍不得这样做,转身便要走。 “为什么?会什么突然说和离?要我娶你的人是你,现在要和离的也是你,迟南烟,我对于你来说究竟算什么?” 迟南烟脚步一顿。 她不知道沈祁烨究竟是什么意思,对这段婚姻一直不满意的人明明一直都是他。 她转过身来,苦笑道:“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只要跟我和离了,你便可以重回仕途,你的抱负都可以完全得到施展,也可以……”她说着有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