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皇帝被赶下台时,怎的不见你这般上心!” 以迟二爷的暴脾气,根本是临危亦为不惧的,迟榕拉不住他,只得使劲向迟老爷使眼色,但求劝下几分。 谁料,迟老爷与女儿甫一对眼,却是浅笑道:“二弟说的是,道长大概是算错了。能够威胁一国之主的煞星,怎的也要有个军政的身份!” 说罢,便是拂一拂袖,扫便全场,“眼下,这一屋子人,做买卖的做买卖,行医的行医,哪有金戈铁马的本事?” 迟老爷眼神坚决,旋即望向吴清之,暗示他断断莫要开口。 当是时,迟老爷自是座下唯一的高堂,无论如何,也要挺身而出,护好这一众小辈。 更何况,今日乃是迟榕大喜的日子,做父亲的,哪有不会爱女心切的。 迟榕他要护好,迟榕的丈夫,便不会例外。 于是顿了一顿,复又步步紧逼,反叱道:“今日喜宴请了帅府四少,如今人还在来的路上,道长莫不是算成了萧四少?如此,你可要仔细了!挑起干戈的大罪,你难道担得起!?” 迟老爷语重至极,简直一反往日慈祥常态,字字句句,一针见血,直教人招架不得。 可白娉婷此行,自是处心积虑的,更有上野一郎撑腰,便无所畏惧。 遂冷笑一声,道:“迟老爷,道长还未指认煞星呢,何苦如此急于辩解,待他说了也不迟!” 话毕,那道长得令,终于一甩拂尘,高声啸道:“座下丑年元月生人,正是那煞星!” 余音绕梁,不绝于耳,那厢,吴清之已然勾起一个冷笑。 如此,他只有枉费岳父的好意了。 “道长说的可是敝人?” 迟榕心中一凉,眼中怔忪万分,即刻攥紧了吴清之的手。 但见他薄唇微启,优雅如斯,笑意却不及眼底。 “我乃癸丑年元月上旬生,如此,便是我为煞星了罢?” 吴清之先声夺人,只为护迟榕周全。 他之二人,年龄相差正为一轮十二载,吴清之生于癸丑年,迟榕则是乙丑年。 且巧之又巧的是,吴清之生在元月上,迟榕却是元月下。 仿佛天作之合,这生辰八字,眼下遂成为吴清之摘尽迟榕危难的办法之一。 那上野一郎听得此声,竟是满意的一笑,道:“吴老板好胆识!只要请你和我走一趟,让道长施法拔除煞星,就送你回来!” 这分明是暗施私刑的借口! 日本人居高临下,座中一行男子遂纷纷起身,作势要拦,全然受不得如此折辱。 双方对峙,上野一郎随行的守卫们纷纷抬手抚向腰间,即刻便要拔枪而出。 吴清之淡淡的拂一拂手,道:“上野先生,我便随您去,还请此番高抬贵手,莫要波及我的妻子与亲友。” 然,正是此时,冷眼旁观的白娉婷却突然打断道:“不可!” 但见她勾住上野一郎的手,急声进谏,“上野先生,吴老板的妻子满打满算正好小他十二岁!亦是丑年元月生,也很可能会是煞星!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第216章 恐吓 白娉婷此言一出,四下自是怒火中烧,反骨毕现。 吴清之面色一青,恍惚之中,终于能够明白,他与白娉婷至此,已然是彻彻底底的反目成仇了。 她不会放过他,更不会放过他爱的人。 昔日的天之骄女,如今摇身一变,赫然成为了索命的厉鬼。 于是,甫一开口,便不再是唤那一双小字,而是直呼其名。 “白娉婷,你千万不要后悔。” 吴清之冷然,凤眸更显阴郁,“我吴清之向来睚眦必报,你该是非常了解的。” 话毕,谁料,白娉婷却是漠然无言。 她的心情分明是不屑一顾的,然,竟是不可抑制的五指紧收,红唇咬破,以胜利者的姿态作泫然欲泣之面目。 但事已至此,一切再也由不得随心执掌了。 座中,眼见着上野一郎蛮横无理,便要拿人,男子们义愤填膺,果然上前抵挡,绝不退让。 蒋兴光素来与迟榕闹作一团,很算损友之交,当即遂着迟二爷一同破口大骂:“白娉婷,你就是小日本的狗汉奸!你拿封建迷信的劳什子祸害别人,就不怕遭报应吗!” 蒋兴光口无遮拦,此话一语双关,更将上野一郎骂了个正着。 且说如今年代的日本人,虽为弹丸之地出身,却赶上了机械进步革命,开化之后,故而自诩高慢,全然不能容忍被评为小国。 蒋兴光不慎,此言此举,可谓触及了上野一郎的逆鳞。 但见这身高不足五英尺的矮小男人,即刻怒从心起,横眉竖眼,竟是大喝一声,震耳欲聋。 “不准侮辱伟大的日之本帝国与天皇陛下!” 上野一郎奋力的跺一跺脚,一众守卫立刻拔枪而起,直将喜宴团团围住。 “今天,多亏了白小姐将我带到这里,不然,我怎么会知道竟然有这么多的人怀有异心!” 上野一郎厉色非常,几声令下,全然不留周旋之余地,直要将众人逼至绝境。 “我对你们,当真还是太过仁慈了!既然在座的各位都与煞星有所牵连,不如就一并带回,接受道长施法!什么时候将邪祟拔除干净,什么时候再放归!” 当是时,座中唯有一幼女,正是张启芳先生的小女儿,芳龄二八不足,乃是最为脆弱的年纪。 上野一郎以性命与贞洁一同逼迫,张小小姐惊惧万状,即刻崩溃,放声大哭。 那哭声凄惨绝伦,复又寸寸扎进人心。 “阿爹,我怕,我好害怕……!” 张启芳双臂展开,左右一探,立刻抱紧妻女,低声道:“玉儿,再怕也不准低头!” 座中之人,纷纷恨极了上野一郎,至于那叛国的白娉婷,自是不肖多言。 迟榕今日一直被护着,根本难有开口的机会。 从晨起时,她便由着挚友宋晓瑗相伴梳妆,下楼时不准同吴清之说话,总要上纲上线的刻意而为,权为图个喜庆。 乘车到了吴家老宅,遂一道立于前院迎宾,迟榕紧张,话痨的习性忽然失了效,于是又是吴清之巧嘴道喝。 终于吃上喜宴,觥筹交错,合卺相盛,迟榕哪里还会想些别的,她的眼中,分明只剩下了吴清之含笑的凤眼。 然,今日难道不是精挑细选而出黄道吉日么,怎的万事不顺遂,她亦为煞星。 迟榕眼色渐冷,她死死的盯着白娉婷,几欲暴起。 “白小姐,你总说我出身小门小户,登不上台面,可你又算什么?” 那厢,迟榕甫一开口,但见白娉婷竟是身形一滞,僵了一僵。 白娉婷以刻薄阴寒的眼神回敬。 “白小姐,你做过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倚仗着见不得人的贿赂!现在还要攀上日本人!倘若只凭自己的本事,你根本就是个输家!” 迟榕尖声控诉着,她正欲以小柳夫妻一事质问,却兀的被吴清之拖进怀中。 “迟榕,别哭。” 此话无端,可迟榕自觉并未落泪,然,甫一眨眼,竟有两行热泪顺势滚落脸颊。 迟榕巴巴的张了张嘴,呜咽着说道:“吴清之,我不知道……我没想哭的……我、我才不是哭包……” 哪怕身处险境,吴清之却仍是温柔如许。 但见他轻轻揉了揉迟榕的小脸,复又吻去那两行清泪,皱眉一笑,道:“迟榕,是我不周,大约喜酒又要延一延了。” 吴清之顿了顿,旋即,便是指尖轻点,落在迟榕的眉心。 “迟榕,好事多磨,这喜宴,大约……” 吴清之的声音渐渐的矮了下去,迟榕紧攥着他的衣角,简直要将那衣襟捏皱。 可他依旧凤眼弯弯,笑意深深,仿佛那黑洞洞的枪口只是摆设,妻子哭了,方才是为首要。 “迟榕,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娶到你的。我等过你了,也请你等我一等。” 这下子,迟榕终究克制不住,但见她上齿咬过下唇,下巴绷出褶皱,登时哭作小小的一只。 这厢,座中之人皆为顽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