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罪在臣身。” 楚云歌对上他眼里的情深不悔,心上蔓起一股难言的酸胀。 半晌后,她冷冷吩咐侍卫:“送云小姐回府。” 云筝被带离后,裴君衍却没有起来的意思。 楚云歌衣袖下的手紧紧捏在一起,声音却淡:“裴家男儿铮铮铁骨,你为了一个云筝,要跪到几时?” 裴君衍目光定定,一字一顿:“臣与公主成婚,对她已是辜负,只求公主往后不要再为难她。” 瞬间,楚云歌十指指甲刺入掌心,却抵不过心口骤然涌上的揪痛。 裴君衍,你只说辜负了她,可曾想过当日灵堂之中,对我许下的诺言? 她走到裴君衍身前,俯视着他,冷冷道:“起来。” 裴君衍身形未动半分。 楚云歌喉间一股腥甜涌上,被她狠狠压下。 “如你所愿。” 她闭了闭眼,语气掩不住的失望:“今日之事……本宫会当没发生过。” 说罢,楚云歌起身,快步掠过裴君衍身边,未再看他一眼。 那一瞬,裴君衍竟有些恍惚。 楚云歌强撑着往外走去,但还未走多远,就猛地吐出一口血。 “公主!”侍女大惊失色。 楚云歌抬手制止了她,拿出手帕拭去唇角血迹。 她有些怔然地看着手上染血的绣帕,就在这时,一阵寒风袭来,将那绣帕卷到一旁草从中。 楚云歌蓦然回过神。 她回首看向裴君衍,声音有些缥缈:“裴君衍,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有丝毫难过?” 她很少直呼裴君衍的名字,是以裴君衍愣了一瞬。 反应过来之后,他一板一眼的答:“公主若亡,天下之殇。”第5章 楚云歌明白了,是天下的殇,却不是他的。 裴君衍不会为自己的死难过。 她点点头,生生咽下喉间又一次涌上的腥甜,什么都没再说,步履如常朝外走去。 看着楚云歌背影远去,半响,裴君衍忽的起身追了上去。 走出前厅,裴君衍视线凝在路边的一张手帕上,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楚云歌的手帕,上面却染着血! 裴君衍攥紧手帕,下意识加快脚步。 追到府门口,他正好看见马车离去。 那个方向,是往东出城的方向。 裴君衍脚步一顿,看向门房:“她去哪了?” 门房立刻回答:“启禀驸马,公主去了灵觉寺。” 只一瞬,裴君衍脸上阴鸷顿生。 他冷笑一声,脚步走向了与马车完全相反的另一个方向。 灵觉寺。 玄清将银针从盘膝地楚云歌背上取下,她随即猛地咳出一口黑血,往前倒去! 玄清慌忙想要扶住她,楚云歌却已经自己撑住床沿起身。 玄清伸出的手,缓缓收回。 他看着楚云歌,语气较往常低沉许多:“再有两次渡毒,裴君衍体内的毒就会完全渡到你的身体,届时,公主恐怕只能再活一月。” “我知道了。” 楚云歌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她垂下眼眸,语气依旧平静。 可这份平静,却又一次搅乱了玄清素来平静的佛心。 他忍不住开口:“你为裴君衍做了那么多,甚至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可他却一无所知,毫不领情。” “你这样,值得吗?” 楚云歌有些诧异地看向玄清,没想到身为空门之人的他,竟会问出这种话。 她看向窗外几乎快落尽的红叶。 忽的想起了裴君衍少年时的那句:“云歌姐姐,我会护你一生一世。” 楚云歌沉默一瞬,缓缓开口。 “我不用他知道我为他做了什么,也不想他觉得欠了我什么,我只求,他此后平安顺遂。” 要是能偶尔想起她的好,就够了。 …… 三日后,楚云歌回了公主府。 刚进府门,侍女立刻上前,语速飞快:“公主,驸马在青楼流连整整三日,京中已有流言……” 楚云歌一怔,停下脚步,沉声道:“你亲自去,将驸马给本宫请回来。” 天色阴沉,风雨欲来。 不知过了多久,熟悉地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楚云歌抬眼看去,正对上裴君衍冰冷的目光。 裴君衍看着坐在案前自斟自饮的楚云歌。 天幕黑沉,细雨绵绵。 只有她面前一盏灯烛摇曳,此刻所有的光似乎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她神色有些苍白,似乎很是疲倦,却又强撑着像在等谁。 原本碎掉一只的酒杯,又换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摆在她对面。 裴君衍带着一身湿润寒气走进门,却闻到空气中那股独属寺庙的檀香味,脸色越发冰寒。 他厌恶开口:“怎么,公主这是在外面玩够了,想回来歇两天?” 这话犹如利刃,毫不客气扎进楚云歌心里,扎出一个血淋淋的洞。 她拿着酒杯的手一颤,久久看着裴君衍锋利眉眼没说话。 裴君衍难得见她无声的模样,心里蔓起一点烦躁。 就在他要开口时,楚云歌开了口。 “自今日起,驸马须与本宫同进同出同寝同食。” 她声音平静,所说之话在裴君衍听来却异常刺耳。 裴君衍神色陡然一厉,却听楚云歌下一句:“三月为期,你做得到,本宫赐你和离。”第6章 一句高高在上的‘赐他和离’,让裴君衍猛然一怔,随即脸色难看无比! 他死死盯着楚云歌,她那平静的神色让裴君衍胸口翻涌的情绪都化作愤怒。 “如此,多谢公主。” 他双手交握,恭敬行了一个大礼。 楚云歌心中刺痛,攥紧了手中酒杯。 隔着雨幕,两人久久对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个宫人。 他尖利的声音穿透雨幕:“长公主,陈将军兵败,前线告急!” 天空一道闪电划过,照亮楚云歌陡然冷肃的脸色。 “准备马车,回宫。” …… 当夜,御书房内吵翻了天。 “陛下,陈将军战死,闻将军远在南境,余下将领只怕难以抗衡北疆……” “不若派使者求和……” “不可!北疆兵马直下中原,岂是求和就能停止战事?” 殿门紧闭,楚云歌听着耳边吵闹,眉头紧皱。 就在这时,厚重殿门被人从外推开,发出沉闷声响。 所有人都诧异地停下话头,看了过去。 来人逆光而立,随着他踏入大殿,一阵铁片碰撞之声随之而起。 众人这才看清,来人竟是驸马裴君衍! 他身上穿着先皇御赐裴老将军的盔甲,沟壑处依稀可见早已干涸的血迹! 楚云歌下意识站了起来,看着裴君衍越过众人走到龙案之下,重重跪下,眼里是一往无前。 “臣裴君衍,自请领兵出征!”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楚云歌只感觉殿内重臣的目光都若有似无的扫向自己。 她攥紧了手,心里复杂难言。 裴君衍恍若未觉,扬声道:“北疆地势复杂,朝中将领无人了解全貌,唯臣曾与北疆诸部交战十余次!” 他叩首在地,掷地有声:“此战不胜,臣听凭军法处置!” 一言出,满堂静。 气氛渐渐沉重。 半晌,皇帝正要开口拒绝,一个声音却先响起:“本宫也觉得,驸马是最佳人选”。 竟是楚云歌! 裴君衍心里一震,几乎要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猛然抬头看向楚云歌。 四目相对,可楚云歌眼中的情绪,他竟怎么也看不懂。 群臣见此,纷纷上言赞许。 皇帝终于缓缓点头。 商量完战事安排,从宫中出来,已经是第二日。 裴君衍跟在楚云歌身后,发现她自出了宫便一言不发。 他心头莫名涌起一阵烦闷,不由出声:“臣,多谢公主成全。” 楚云歌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晨光熹微,裴君衍蓦然发现她似乎清瘦许多。 他不由拧起眉心,还没说什么,便听楚云歌道:“十日后你便要出征,我会准备好一切军需物资,你放心上战场。” 裴君衍回过神,压下心中情绪:“劳烦公主。” 成婚三载,他与她仍旧只有一句疏冷的‘劳烦’,再无其他。 楚云歌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她沉默的点点头,转身离去。 之后的日子,楚云歌一直忙着准备军需。 这日,她拿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