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死死咬住下唇,却还是难以忽视心口处传来的钝痛。 没有吃早饭的胃忽然泛起恶心。 姜怡玥怕自己的病被发现,来不及说一句匆忙离开。 秦老太太瞧见皱起了眉:“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比不上我们念露一根头发丝!” 姜怡玥听着,脚步一顿,最终还是快步离开。 却错过了姬彦白眼底的深沉。 洗手间。 水流声淙淙,遮掩了干呕声。 姜怡玥撑着洗手池,看着池底还未被水冲刷干净的红,唇齿间满是血腥味。 她连捧了几次冰凉的水才压下那股腥甜。 抬头看着镜中面无血色的自己,姜怡玥抬头在脸上拍了又拍,直到上面泛起丝丝健康的红晕,她才出了门。 秦家别墅外。 初夏的烈日正盛,热浪席卷了全身。 不知过了多久,姜怡玥几乎摇摇欲坠,才终于看见姬彦白出来。 她强撑着眼前的清明,上前拦住了他:“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和我解释的吗?” 为什么答应了她,却又变卦? 姬彦白一言不发的绕过了她。 姜怡玥忍着晒得几乎昏眩的身子,追了上去站在他面前:“你明明答应了我!我不会破坏你的婚礼,为什么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呢?” 他怎么能反悔呢? 这是她这么多年提出的唯一要求,他答应了,却又反悔…… 姜怡玥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仿佛积压了无数的委屈,甚至比上次姬彦白说他的事和她无关的时候还要委屈。 过了很久,姬彦白才开口:“你这又是何必,不过一场婚礼。” 迎着他的目光,姜怡玥一字一句说:“可这是你的婚礼!” 第七章 知足 夏日热浪翻涌,可姜怡玥的心却寒凉彻骨。 姬彦白走了,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了自己一眼。 目送着他背影离去,姜怡玥想追上前,却再没了力气…… 她想,虽不是唯一的伴娘,但能和他站在同一个婚台上,已经很好了。 她……该知足了! 时间越来越临近姬彦白的婚礼,姜怡玥去唐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起来。 6月2日,距离婚礼只有十天了。 唐家。 姬彦白看着手中平板上“唐氏继承人完婚在即,未婚妻堂妹却频繁出入……”这种赫然是外界新闻记者乱起的标题,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自从那天他从秦家别墅回来以后,姜怡玥虽然常来唐家,但几乎没有再出现在自己面前。 姬彦白不知道她怎么了,但心里却莫名的升起些烦闷。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堂妹,看来你真的经常来唐家,佣人似乎都认识你啦。” 姬彦白抬头看去,就瞧见姜怡玥和身边的秦念露相携走进来。 一旁的姜怡玥苍白着脸,她过来本来是想找姬彦白,却不曾想遇到了过来的秦念露。 姬彦白看着两人,眼底掠过了莫名的情绪。 秦念露也看见了姬彦白,上前坐在他身边亲近说:“我想见你,又进不来唐家,幸好有暖阳在,佣人都没拦着。” 姜怡玥没说话,目光只是落在沙发上两人挽在一起的手臂上。 姬彦白看了姜怡玥一眼,突然开口:“婚礼的事情差不多安排好了,你之后不用过来了。” 姜怡玥倏然抬头,怔愣过后有些无措。 四目相对,没人说话。 一旁的秦念露却开口埋怨:“泽宸!暖阳是我堂妹!你怎么能这么凶她!” 说完她还朝姜怡玥招了招手:“暖阳过来坐,你也别怪泽宸,他肯定是因为外界那些谣言才这么说的!” 姜怡玥没有动,目光落在沉默的姬彦白身上,心中苦涩蔓延。 网上那些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谣言,将她小时候那些事都扒了出来,还有那些她珍而重之的与姬彦白的记忆,每一件都变成了记者口诛笔伐的利刃,刀刀刺着她的心。 可她心里清楚,那些往事,除了自己没有人在意,包括姬彦白。 姜怡玥手指纠的更紧。 这时,姬彦白吐出了一句话:“婚礼在即,我不想那些莫须有的谣言影响我的婚礼。” 姜怡玥垂在一边的手紧紧攥着,连指甲陷入了肉里都恍若未知。 姜怡玥竭力稳住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哑声回:“对不起,是我……” 她猛然间剧烈的咳嗽起来,连话都再也说不出来了。 姬彦白眉头轻皱。 秦念露却焦急起身上前扶着姜怡玥几乎摇摇欲坠的身子:“你脸色好差,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没有关系的,只是感冒。” 姜怡玥忍着喉间的腥甜拒绝着,目光触及到一言不发的姬彦白,眼神终于黯淡下去:“我还有些东西要交给佣人,给完我就走。” 说完,她转身朝站在外面的佣人走去。 小声随便交代了两句,姜怡玥就出了唐家。 阳光炽热,打在树梢投下一片斑驳树影。 她回头看着熟悉的唐家,突然而至的眼泪蔓延着眼眶,抬手不断擦拭,眼泪却更加汹涌的往下掉。 姜怡玥紧掐着掌心,不断地斥责着自己:“哭什么,他得到了幸福,你该高兴,该知足!” 眼泪却始终无法阻拦地落下来。 秦家。 假休回家的秦亦舟拎着包装精美的礼盒高兴的走进下人房,却没见姜怡玥的身影,他刚想往外走去寻。 这时,隔壁房间嘲讽的话传了进来: “一个扫把星而已,还真当自己是秦家的小姐了!那姬彦白可是念露小姐的未婚夫,她还动不动就往唐家去,真枉费念露小姐对她那样好。” “谁说不是呢,真是可惜念露小姐还对她掏心掏肺。” …… 听着这些尖酸刻薄的话,秦亦舟的眼眶赤红一片。 不知道站了多久,隔壁的声音早就没了。 他垂眸看着手中精心挑选给姐姐的衣裙,环顾了一遍房间,只觉得自己没用。 听着那些人对姐姐的讥讽鄙夷,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秦亦舟深吸了一口气,生生将眼泪逼回,然后将手中的礼盒放进了衣柜深处。 等他高考结束考上大学,就有时间挣更多的钱,就能带姐姐搬出秦家。 那样,就再也没有人能欺负她了。 天色渐晚。 姜怡玥回到秦家的时候,却没有看见应该今天回来的秦亦舟,只有床头柜上多了张信纸…… 第八章 相配 信上只有简单的几个字:等了好久姐姐也没回来,我先回学校复习了,等高考结束再回来陪姐姐。 姜怡玥看着上面漂亮的字迹,眼里满是复杂。 高考之后啊,看来自己未必能见到弟弟最后一面了…… 不过这样也好。 姜怡玥摩挲着信纸,轻声呢喃:“没有我,你应该能活的更好吧……” 转眼又过了两天。 到了拍婚纱照的日子。 姜怡玥按着秦念露的意思跟着她一起过去外景拍摄地。 明媚阳光洒在海岸线上,波光粼粼。 她看着搂在一起的两人,视线落在那抹挺拔的身影,眸光微暗。 自从上次以后,自己再没有去过唐家,也再没有见过姬彦白。 而现在这样的他也是姜怡玥没有见过的。 剪裁得体的燕尾服衬得他身材极好,被精心打理过的头发随意散落,白色的领结和穿着一袭婚纱的秦念露很是相配。 姜怡玥出神的看着,甚至连摄影师喊了休息都没听到。 而结束拍摄的姬彦白看着怔愣站在那儿脸色微白的她,眉不自觉皱起。 他鬼使神差的想朝姜怡玥走去,可身边的秦念露却挽住了他手腕:“泽宸?” 姬彦白回过神来,忽略掉心底莫名的情绪:“她怎么会来?” 风带着他的话吹进了姜怡玥耳边,她心中一阵钝痛传来,他就这么不想看见自己吗? 她以为自己没有再过来见他,谣言不再,他就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不待见她。 可现在看来,只是自己想多了…… 明明近在咫尺的人,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遥不可及。 秦念露将姜怡玥的神色变化都看在眼里,嘲讽的笑一闪即逝。 拍摄再继续。 姜怡玥走到了摄影师的旁边,一张张的看着他们的婚纱照,一如她想象的一样好看。 许久,拍摄彻底结束。 秦念露拉着姬彦白走过来。 姜怡玥无比真诚的说:“你们的婚纱照,真好看。” 姬彦白闻言,目光落在了姜怡玥身上,总觉得现在的她有些不对劲。 可他还是强压下心中有些烦闷的情绪,移开了目光。 见状,姜怡玥也别开了视线,后退了两步,将这里让给他们。 她忍住喉咙里反上来的血,一个人转身慢慢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姬彦白只觉得心口再次涌起奇异的情绪。 而他身边的秦念露眼底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一切结束之后,姜怡玥目送着秦念露跟着姬彦白离开。 她则是蹭着摄影师的车回了秦家。 姜怡玥没有回房间,而是去了灵堂。 她看着台上父母的遗像,低诉说:“爸妈,他和秦念露的婚纱照很好看,虽然我不能成为新娘,但能在第一时间见到他穿着燕尾服的模样,我已经很高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