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的。 要死了,也没什么人让我牵挂,患的癌症是最沉默的一种,平时都不折磨人,反应只留在后期。 工作上,有贵人相助;爱情里,也曾如胶似漆,心心相印。 遗憾嘛,有是有…… 算了。 都只能算了。 长夜好难熬,理智根本压制不住纷飞的思绪,眼泪又开始往下淌,胸口钝痛得如同压了一大块石头。 抽了几根烟,也缓解不了,反而又被拉进了回忆。 我第一次抽烟,是陆扬教的。 那时,我 22 岁,陆扬 24 岁。 还没确定关系,处于他单方面向我传输热情的阶段。 因为工作不顺,我在江边吹风,发了一条很失落的朋友圈。 他看到后,竟然对比着照片上的景色,找到了我的位置。 极其有心和主动。 然而,我一向慢热,轻易不会对人产生分享欲,他问了我很久也没问出个什么来,就递给我一支烟。 「你不能把自己憋坏了,人就像气球,憋到一定程度就炸了,抽根烟吧,把浊气吐出来,我就是这么释放压力的。」 我震惊了一下,然后接过。 他递来打火机帮我点燃,抬眼看向我的瞬间,火光倒映进他的瞳孔,我看在其中,看到了一些很真挚的东西。 自那之后,我就开始偶尔抽烟。 和他真正在一起时我又戒掉了,因为我觉得烟味会藏进头发里,有点难闻。 而他睡觉又喜欢抱着我,埋在我发间,蹭着我说一些情话。 回忆会上瘾,情绪会加剧,突然哭得喘不上气时,我求救般地翻找手机联系人,想要一个出口。 可为什么,没有啊。 绝望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将我包裹其中,重重挤压,又撕裂。 一遍又一遍。 癌症可怕,孤独也好可怕啊。 我失控地将手机砸向地面,「嘭」的一声过后,手机忽然毫无预兆地唱起了歌。 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去,碎掉的屏幕上跳跃着宋均的名字。 那一瞬间,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过来,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按下接听。 「无业游民,我这个社畜刚加完班,要不要可怜可怜我,陪我过个生日。」 听他说完,我才后知后觉自己屏住了呼吸,连忙用力喘了两下。 他问:「嘛呢?」 「没,能喝点酒吗?」我问。 「小酌没问题,大醉得付费。」 见面的地方是一个烧烤摊,油烟伴随着食物的香气飘过深夜的长街,人们围坐在小桌边,高谈论阔,卸下白日的伪装,姿态随意,时而有酒瓶碰撞和烤肉滋滋作响的声音。 这种朴实和美好的烟火气,最能击退内心阴暗处的魑魅魍魉。 我很喜欢。 虽然已经很难有食欲了,但看着也是一种满足。 宋均举杯和我相碰:「这是我和你一起过的第五个生日了。」 我喝了一大口酒,咂咂嘴:「我什么时候陪你过了五个生日?」 他伸手越过桌子,用力敲了下我的额头:「你没良心啊,哪次过生日我没请你吃饭?你来公司第一年,还给我送了生日礼物呢。」 我真没印象,宋均为人大方,经常组织部门聚会,次数多了,我也就没注意原因,带着嘴就去了。 但单独吃饭,是没有的。 见我迷茫地看着他,他叹了口气:「算了,不说了,钱白花了。」 我笑了一下,又继续喝酒。 「你眼睛这么红刚哭过吧,唉,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你扔颗烂白菜心疼什么呢?你看我,母胎单身,我这样的人,被扔了才值得可惜。」 他想活跃气氛带动我,说话时候故意眉飞色舞,看着不太聪明。 我笑笑,回道:「嗯,说得不错,别说了,大白菜,生日快乐。」 他眼睛很亮,举起酒杯直直看着我:「谢谢,希望明年这个时候,也能听到你这句话。」 我心沉了一下,举起杯子:「祝你长命百岁,健健康康。」 「哎呀,你词汇量太少了。」 今晚的宋均话特别多,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我没印象的事。 比如,他刚升职时被竞争对手孤立,全公司都拿他当透明人,只有我,一看见他就和他打招呼,大声喊他「宋总」。 他还说,我分享在朋友圈的歌他都有听,甚至为此组织了几次部门唱 K,想着要惊艳我。 还有什么,全公司他最喜欢骂我,骂着骂着会上瘾,因为我的小表情最多,简直就是把心里话写脸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说着说着,他的脸越来越红,从耳朵直接蔓延到了脖子根。 眼睛却越来越亮,黑白分明,似有星辰。 我一直在笑,偶尔附和两句,更多的是喝酒,麻痹自己的感官。 没去在意他表达什么,只图个热闹,有人陪。 13 次日醒来,难得是上午,精神很不错,应该可以干很多事。 我去医院开药,给旅途做准备,却不想在长廊里迎面撞见了陆扬。 也没分开多久,四目相对,我竟恍惚了好一阵。 他瘦了,眼神疲惫。 「聊聊,好吗?」他问,声音有点哑,又让我有一种深情的错觉。 「嗯。」 在长椅上沉默地并排坐了好一会儿,他侧头看向我:「这几天你住哪儿了,我找过你。」 如果真心想找一个人,怎么会只有这点动静,我是拉黑了他一切联系方式,可他也没有想过其他方法问我啊。 总不能随意在街上晃荡两圈,就是找了吧。 以前我又不是没有拉黑他。 那时他怎么做的? 一遍一遍用备用手机给我发消息,求原谅,甚至还手写了一封情书,以老式的邮票方式寄到我手上。 现在怎么就不愿意再做这些呢?只上下嘴皮一碰,就好像能把事情翻篇了一样。 他的热情用完了,就要用冷淡拿捏我吗? 「住酒店呢,你呢,来医院干嘛?」我压下心底的酸胀,淡淡问道。 他嗯了一声:「我不会做饭,这几天吃外卖,身体受不住。」 「诗诗也不会做吗?」 平平无奇一句话,却让他激动了起来,他扯过我的手,用力地握在掌心:「小静,我发誓,我和诗诗真的没有什么,我就是看她分手了,没地方去,收留她几天。」 这么一对比,陈诗诗真幸运,分手了没地方去还有我男朋友收留。我分手了没地方去,就只能住酒店了。 人啊,没皮没脸真的是一路畅通了,什么事都可以做。 我认真地看着他:「你很想和我过一辈子吗?」 「是。」他毫不犹豫,「我爱你,你呢?」 我笑了笑,抽回手:「你根本就没有很爱我,不然陈诗诗贴不上来的,如果你真的爱我,我不管你你也会管好自己。你说的一辈子,是权衡之后的选择,不是因为爱,」 肚子里又开始翻腾,绞痛得根本分不清是哪个器官传来的。 这几天,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了。 我赶忙起身,和他道别:「再说下去,全是你不爱听的话了,就这样吧。」 他拉住我,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