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眼里的寒意。 这种寒意不是普通的那种冷,而像是杀人如麻,历经万事的那种寒冷。 犹豫再三后,许栀还是决定先发制人:“你是谁?” 面具男人置若未闻,自顾自的拿起一个碗将煮好的药汁盛了一碗,随后端着走了屋子。 许栀见他靠近,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伸手拔下头发上花簪,神色警惕的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 她低声一喊:“你别再过来了!” 话落,男人果然停了下来,伸手指向自己的脖颈处,又指了指碗里的汤药。 许栀看着他这一系列举动,试探性开口问道:“你不会说话?” 面具男人先是顿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许栀无语凝噎,看着那碗药时,忍不住怀疑那不会是给自己准备的。 最后果不其然,面具男将药直接强塞到了她手上。 许栀看着手中还在冒热气的汤药十分不解,自己又没病为何他却如此执着? 难不成下毒了? 想到这,许栀忍不住背脊一凉,手里的碗也“哐当”一声闷响在地上摔得粉碎,滚烫的药汁撒了一地。 “抱歉,刚刚没端稳……”这个解释虽然很牵强,但已经是她脑海里想到最好的借口了。 眼下她还不能将他惹怒。 原本她还担心男人会为此大发雷霆,但他只蹲下身子将碗的碎片捡好,随后转身又走了出去。 待男人一走,许栀紧绷的心弦才微微松了一些,等她坐回床上时脖颈处忽然一痛。 她伸手摸去,竟摸到一个包扎好的棉块。 原来自己是真的受伤了啊。 想到这,许栀愧疚的看向屋外正在重新煎药的面具男。 过来许久,当他再次端药进来后,许栀没有再拒绝,一边吹着热气一边喝了下去。 见她将药喝下后,男人的瞳孔微微颤动。 “我喝完了。”许栀将空碗还给了男人。 男人接过碗,转身欲走,不曾想许栀又出声叫住了他。 “明日能麻烦你送我回去吗?” 闻言,男人身形一顿,眼底的眸光也黯淡了下去。 但他没有答应许栀的要求,还走出去反手锁上了门。 第六十九章 续命 整整三天,陆泽之没有半点许栀的半点消息。 伺候在他身边的侍从无不自危,生怕触了侯爷的逆鳞。 终于在第四天的晌午,夜七带回了一只带血的箭,上面还绑着一张信纸。 “侯爷,这是我回来时在门外发现的。” 陆泽之看到那箭上刺目的血时墨眸一沉,立马打开了信纸。 上面仅仅只写了一句话。 “想救她,自来北面淮山。” 陆泽之眸色沉沉,手几乎要将信纸碾碎:“备马,去北面淮山。” 夜七闻言一惊,急忙跪在地上:“侯爷不可!淮山地形复杂,且处处长满荆棘,眼看就要下雨了不如明日再动身去找。” “况且,万一对方有诈呢。” 陆泽之脸上覆着寒霜,没有理会夜七的话,决然踏出了门。 他何尝不知道对方或许早已备好了陷阱,以许栀为诱饵,钓他这条大鱼。 但那有怎么样呢,只要是为她,怎么样都行。 …… 被关的第三天。 许栀什么都没有进食过,每当那个带面具的男人送来饭菜时,她看都没看一眼。 两人不知僵持了多久,最后面具男子妥协了下来。 拉起她的手,一笔一划的写了几个字。 “明天,我带你走。” 许栀微微抬起眸凝向带面具的男人,不知为什么,这双眼好生熟悉。 这种相似的感觉就好像是在太后寿宴那天,在慈安宫看的那场琴曲表演。 这两双眼眸简直让她都分不清。 “谢谢。”许栀有气无力的勾了勾唇,她用这几天的绝食换来了自由,倒也不亏。 渐渐的,她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像被浓雾笼罩。 这样的感觉她也很熟悉,这像当初在江南,她快死的时候。 见她快要昏睡过去的模样,面具男心莫名一紧,转身跑出了屋子,跑到屋子的后院推开了门。 “药呢?” 坐在床上的卫娇儿缓缓站起身,走到男子面前,伸手为其取下了那张银色面具。 她微红着眼眶看着眼前心爱之人,这个她宁死都不愿供出来的男人,北夜寒。 “殿下,我们能收手吗?” 北夜寒沉了沉眸,只道了两个字:“晚了。” 卫娇儿苦笑一声,眼里泛着泪光地握起北夜寒的手往自己隆起的小腹抚去:“阿寒,你看我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北夜寒瞳孔微微一颤,但很快眼里又只剩下狠厉:“够了!这个孩子就不该存在!” 他一把扯出自己的手,像是嫌脏一般用帕子擦了擦。 卫娇儿被推到一边,双手扶在桌边眼眶里闪过泪光:“阿寒,不要再活在仇恨中了,我和孩子都会站在你身边啊。” 北夜寒置若未闻,挪开视线不再看她,自己转身翻箱倒柜的找起了药瓶。 一瓶让许栀续命的药。 在找了一圈后,他仍然没有找到。 最后北夜寒把目光看向了卫娇儿,大手一把钳紧了她的两肩,双目赤红的朝她怒吼:“药呢?你是不是把药藏起来了?” 卫娇儿凝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心宛如被活生生撕碎。 他在所有人的眼里都是谦谦公子的模样,唯独在对她时才会将恶性都彰显出来。 曾经她原本以为自己迟早有一天能抚平他心里的怨恨,可直到现在她在发现,她的爱不过只是困住自己的枷锁。 而对于他而言,什么都不是。 第七十章 哑巴 见她不愿交出药,北夜寒的眸底愈发深寒。 “娇儿,你知道的,我处心积虑的计划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 话说到这时,他薄唇抿起一抹冷笑。 “本殿就是要赌,赌陆泽之会不会用兵符换许栀的命。” 卫娇儿红着眼眶,轻轻摇了摇头:“那药会让人上瘾,殿下不是不知,你当真觉得到时候陆泽之知道会留活路吗?” 她自十七岁那年便心仪北夜寒,如今已经过去了五年之久。 为此,她甘愿沦为他手中的棋子。 “活路?”北夜寒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冷笑起来:“你以为我们现在收手他就会放过我们吗?别傻了,我们能利用的只有人心。” 他怎会不知这步棋走的有多险。 但太子如今已经回宫,即日起就要登基成皇,他已经没有时间再耗下去了。 心急也好,冒失也罢,只要陆泽之死在这里,届时他拿到兵符一切那便结束了。 卫娇儿苦苦一笑,一滴滴的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浸湿了衣裳。 她早就知道自己是拦不住北夜寒的,就像三年前在药王谷她也没有拦住执意要回上京城的他。 上京城究竟有什么好的呢,值得她的阿寒活生生像变了一个人。 她依然记得,从前的阿寒说只要陪在她身边便好,看着她开心就好。 可如今的他想要帝位,想要为母妃报仇,想要世间一切彰显权利的东西。 “娇儿,把药给我。”北夜寒伸出手,已经没了耐心。 卫娇儿凝着眼前之人,沉默不语。 半响后,她将脖间的项链取下放到了他的手上。 北夜寒看了眼手里的小玉瓶,什么也没说,重新带起面目便匆匆离开。 卫娇儿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脸色一点点苍白起来。 北夜寒不知道,那药不仅仅是许栀的续命之药,也是她续命的药。 跑到木屋后,北夜寒将褐色的药丸倒出一颗放在手心,给许栀喂了进去。 这药对于身患绝症的人可以为其续命,但因为其特效在药王谷也很是稀有,连这瓶药都是卫娇儿从卫延年手里求过来的。 一炷香后。 许栀渐渐睁开眼眸,但在看到床边的人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