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家人?我在海边发现你的时候,你身边什么都没有。” 季筠不由想起傅司川,想起季母,眼中流露出痛苦之色。 老人拍着她的背:“没事,老婆子我也是一个人,你要是不嫌弃,就把这里当家吧。” 季筠窝在她怀里,闻着她身上的槐花味,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从父亲亡故之后,她像一个无根的浮萍飘荡在这人世间,而现在,她重新拥有了一个家。 她想起盒子,连忙擦了擦眼泪,对着老人比划了一通。 可这注定是不会被人理解的,老人看着她歉意的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等你可以说话了再跟我说,好不好?” 季筠听话的点点头,她身上的力气逐渐恢复过来,除了暂时不能说话之外,她竟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 接下来几天,季筠在老人的精心照料下,终于可以慢慢下床走动了。 她看着墙上挂着的电子钟,才知道离自己跳海那天,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月。 季筠走出房门,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这时,她面前站了一个小不点:“姐姐,我想买一个棒棒糖。” 季筠愣了一下,看着他举着一张纸币的样子,不由心里一软,她转身去柜台,拿了一个棒棒糖给他。 “谢谢姐姐。”小不点蹦蹦跶跶的不一会就跑远了。 季筠看着,眼里露出一丝笑意来。 这些天,她也知道老人姓徐,寡居多年,开着这个街道唯一一家小卖部维持生计。 她也从邻里口中听到,徐婆婆为了治她,都差点拿出了棺材本了。 季筠醒来却不会说话的事,大家都知道。 也正因为知道,有些人才会哪怕当着她的面也肆无忌惮。 季筠有一天坐在门口,听到两个妇女扯闲谈。 “徐婆子怕是疯了,还指望着这女人给她养老不成?” “是啊,看那样子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到时候人财两空。” 季筠坐在门边,认认真真的看了说话的两人一眼。 那两人瞪她一眼:“看什么看!” “湾湾,来帮我看看,这个是怎么用的啊?” 屋内传来徐婆婆的声音。 季筠起身走了进去。 最近镇上开展旅游计划,来了许多年轻人。 小卖部的生意也好了起来,徐婆婆老是听客人说要咖啡,店里又没有。 她不知道从哪里,买回来了一台咖啡机。 最近正在捣鼓着。 季筠想,徐婆婆有时候的心态,甚至比她还要年轻。 她进门时,电视里开着,正在放一些新闻之类的东西。 季筠无意识瞥了一眼,顿时停住了。 新闻的右下角,滚动着一则寻人启事: 季筠,二十六岁,于2021年11月17日走失,提供线索者,酬劳五万元。 第19章 季筠突然拿起了遥控器关掉电视。 徐婆婆从说明书里抬起头来,扶了扶老花镜:“湾湾,怎么了?” 季筠没有回答,额上慢慢渗出冷汗,好像有一只大手扼住了咽喉,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恍惚间,她听到徐婆婆的声音:“湾湾,你怎么了?不要吓我,来人啊,快来帮忙啊!” 季筠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醒来,却是躺在了镇上的诊所,她闻着消毒水的味道,心里一阵犯恶心。 她隐约听到了徐婆婆的声音,但隔得有些远,她听不清在说什么。 一个年轻的小护士进来,见她醒了,露出一个有些腼腆的笑,走到她床前,将药瓶扶了扶。 “徐婆婆在外面跟医生说话,你吊完这瓶水就可以回去了。” 季筠点头:“谢谢你。” 说完,两人都是一愣。 徐婆婆捡了个长得漂亮但不会说话的女娃这件事,几乎在全镇人的嘴里都轮了一遍。 但现在,季筠不会说话这件事被当事人不攻自破。 下一刻,小护士冲出门去,不一会,徐婆婆就被她拉了过来。 “婆婆,你家姑娘会说ˢᵉⁿᵚᵅⁿ话了!” 徐婆婆有些不信:“真的吗?你可别骗我。” 季筠张嘴:“婆婆。” 徐婆婆张大了嘴,随即脸上笑出了褶子:“哎呀,我们家湾湾会说话啦。” 季筠有些难为情,她这么大了,却被徐婆婆当成孩子一样哄着。 实在是有些受用不能,但同时,心底仿佛流过一道暖流,进了她四肢百骸。 徐婆婆想到什么,凑到她跟前,问:“湾湾,你叫什么?家住在哪里?你……” 要不要回去? 季筠看着徐婆婆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一酸,她拉住徐婆婆的手。 “我没有名字,也不记得家在哪里了,您收留我,我给您养老,好吗?” 很久没说话,季筠的声音不算好听,但徐婆婆听着她慢吞吞的声音,眼里的光越来越亮。 “好,怎么不好。” 季筠坐起来,靠在床头:“婆婆,我没什么事了,我们回家吧。” 徐婆婆有些不赞同的哄着她:“有病咱就治,婆婆我啊,有钱的呢。” 她明明和徐婆婆相处才不到半个月,可是季筠觉得自己的心思就是被看的明明白白。 被看破小心思,季筠觉得不好意思,拉着徐婆婆的手不说话了。 没多久,屋里又进来一个人,穿着白大褂,带着一副无框眼镜,意外的年轻。 他说:“婆婆,湾湾身体确实没什么事。” 徐婆婆放了心,嚷嚷着要跟小护士去交钱。 季筠看着徐婆婆离开,再看向医生,直觉他有话要说。 “你好,我叫赵向南,读书的时候我学过一点心理学,以后不舒服的时候记得来找我。” 季筠心里猛地一震。 赵向南笑出一口白牙:“我不给你治,但是我可以带你去找我的同学,徐婆婆对这些事情不懂,我就没告诉她,免得她担心。” 季筠垂下眼眸,对这种陌生人的善意还是有些畏惧。 赵向南也不多说,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放在被单上,就走了出去。 季筠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一串数字,慢慢的拿起来,将其攥在了手里。 如果可以,她也想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而不是被莫名的情绪裹挟着过一辈子,一点风吹雨打都受不得。 她是真的想给徐婆婆养老送终。 也是真的想跟过去告别,曾经的一切都应该烟消云散。 洛城,傅氏。 唐北禅站在傅司川面前,将一份文件慢慢放在他面前。 他表情沉重,声音也不复往常玩味:“抱歉,这就是我的调查结果。” 唐北禅攥紧了手,说出结果:“季筠,确实不在人世了。” 第20章 轰隆! 窗外突然响起令人心惊的雷鸣,暴雨瞬间倾盆而下。 在这片嘈杂的声音中,傅司川的声音又轻又沉:“你说什么?” 雨滴敲打在办公室里那面落地窗上,又点点滴落,不一会就蒙蔽了屋内人的视线。 天空阴沉,气压骤然低沉,压得傅司川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眼球上逐渐爬上血丝:“你查错了,我要的是活的季筠,懂吗?”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令人胆寒的冷冽。 唐北禅也怕,微微向后退了半步,终于看清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傅司川坐在椅子上,身子向前倾,浑身散发着压迫感。 唐北禅不由想起原来在非洲草原见过的一只正在狩猎的雄狮。 可傅司川坐在冰冷的桌椅里,像是被什么束缚,又跟雄狮不沾边,反而像困兽。 唐北禅将目光落在文件上:“傅司川,你要学会接受死亡。” 当年傅司川母亲死去的时候,在灵堂里,他也是这样,恨不得对所有人亮出爪牙。 傅司川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