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可能师傅你先来接我回家了。” 最后一句,像是诀别。 胡老爷子的心猛地一颤,拔了输液管踉踉跄跄地就往那家私人医院去。 最终到了太平间,才终于找到南鸢的尸体。 她脸色惨白如雪,安静地躺在冰凉的铁架床上,墨色的头发失去了光泽,双目紧紧闭着。 老人的心脏几乎一瞬间疼到无法呼吸,向来严肃坚毅的人缓缓弯下了腰,几乎快要站立不住,却又颤抖着撑着床没有倒下。 他倒下了,就没有人能接她这个傻徒弟回家了。 老人枯竹般的手握住她冰冷的指节,肩头剧烈抖动着,苍老的嗓音沉痛地低唤出声:“雨情,师傅带你回家!” 暴雨洗涤后的天空仍旧灰蒙蒙的,空气中弥漫着潮湿清冷。 电视台门口的街道人来人往。 人群中,满头白发的老人抬眼看了一眼高耸的大楼,轻轻抚摸着手里抱着的遗像。 “雨情,你别怕,师傅这把老骨头,就算死也会为你讨回公道!” 从来倔强不服输的老人抱着遗像,毅然弯下膝盖,重重跪了下去! 另一边,贺西辞回了国。 他下了飞机就往医院赶,这两天他总是莫名觉得心神不宁。 他看着自己的手机,点开跟南鸢的通话记录。 那个女人,自从那天跟他打过电话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了。 车速慢了下来,他看了一眼司机,冷声开口:“开快点!” 可越往医院开,他的心越是不安。 贺西辞又重新点开手机,指尖点在南鸢的手机号码上,最终还是拨了出去。 可电话那头传来冰冷机械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 他挂了电话,又给周瑶打了过去,可是那头也是无法接通。 他心里的不安在这一刻拔高到了极点。 车子在这时缓缓停了下来,路边围了许多人,将路都堵住了。 贺西辞心里一阵心烦,满脸戾气地问:“怎么了?” 司机吓了一跳,这才为难地开口:“前面电视台出事了,说是一对母女逼死了一个二十五岁的女孩,女孩的师傅一把年纪了跪在门口要一个公道,也是可怜人……” 闻言,贺西辞心里莫名发慌,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南鸢。 他几乎没有思考,径直打开车门就朝人群銥誮中跑去。 拨开嘈杂的人群,他却赫然看见老人手里抱着的遗照。 照片上——是南鸢笑靥如花的脸…… 第十二章跌入深渊 那一瞬间,贺西辞似乎能清楚地感受到,胸腔里的那颗心脏骤停了几秒。 在这短暂又漫长的几秒之间,他的心跌入深渊一般,世界只剩下一片黑暗。 南鸢……死了? 这个消息接收进大脑的瞬间,便在心口处炸开,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痛意侵袭。 “啪嗒——” 天上堆积已久的雨落了下来,直直落在贺西辞脸庞。 水滴沿着脸颊往下滑,像一滴泪,冰凉刺骨。 她怎么会死?明明,他已经找到了最好的医生…… 贺西辞脸色煞白,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可是眼前的一切又让他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毕竟,胡老爷子师傅是在他家酒店做了三十年的老师傅。 老人没有子女,几乎是把南鸢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如果不是南鸢真出了事,胡老爷子的倔脾气,怎么可能肯当着这么多的人抱着她的照片下跪。 他两步上前,将胡老爷子从地上拉起来:“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老爷子看着他,深凹的眼睛里写满疲惫与痛苦。 老人的声音止不住哽咽:“雨情,被那一对恶母女害死了!那个姓郑的女人,我打听过了,亏她还是雨情的亲妈,世上哪里有要自己女儿命的妈!” 老人枯瘦的手抓住贺西辞的手,浑浊的眼里忍不住落了泪:“霍少,雨情再怎么说也真心实意为你付出了这么多年,她是被人逼着去捐骨髓,生生流干了血,活活熬死的!” 贺西辞清冷的眼神里几乎淬出冰来,痛,恨,悔,怒,各种情绪在心口翻涌成浪,几乎能让他窒息。 “周瑶!”他一字一句,咬牙狠道。 他走的时候就已经警告过她了,结果,她竟然敢! 正这时候,几个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保镖模样的人推开人群:“滚开,不许看,都散了,散了去!” 为首的保镖脚步停在胡老爷子跟前:“老东西,你给我识时务点,再敢在这里闹事,小心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保镖上前将胡老爷子手里的遗像抢走,扔在了地上,一只脚刚要踩上去,一个拳头率先在他脸上落下。 保镖愤怒地看过去,正对上贺西辞铁青的脸。 “你是什么东西,周家的事情你也敢管!”保镖显然一时没有认出他。 胡老爷子重新将南鸢的遗像捡起来,一时老泪纵横:“你们这群人,为虎作伥,简直不得好死!” 贺西辞的怒火已经烧尽了理智,周家根本没把南鸢当人,明明知道她患了血友症,还要她的骨髓! 想起南鸢给他打的最后一个电话,他心痛如绞。 当时他明明都察觉了,她有些不对劲,为什么没有多说一句,多问一下! 如果他肯出手帮一帮她,她又怎么会被逼到这种地步! 第十三章 也曾满足过 想着,他从怀里拿出手机给助理打了个电话:“去跟媒体打招呼,郑玉婷母女逼死人的消息,给我大肆炒!” 他非得要这两个女人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一场春雨过后,整个城市草色渐青,枝头的花似乎也开始一夜盛放。 春风和暖,褪去了冬日最后一点点寒凉。 贺西辞这是第一次进到南鸢之前住的地下室。 从前他只是听说她搬到这里来了,只是远远看着她走进这个地方,却从来没有亲眼看见过。 这样阴暗狭仄的楼道,隔着一面墙还能听见楼道最里面有人吵架的声音。 嘈杂,贫穷,寒冷,脏乱是这个地方所有的形容词。 推开那间房门,里面冷冷清清。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南鸢留下来的东西都没有被收走。 房间很小,可是她把东西收拾得整整齐齐,屋子里插了一束半开的水仙花,幽幽泛出一股淡淡的清香。 从前,南鸢跟他一起住的时候,屋子里也经常有这样的味道。 可是自从她搬走以后,水仙花也枯萎了,房子里也没有了她留下的香味。 桌边放着一只白瓷杯,他一眼认出来,那是南鸢第一天搬进他家的时候买的。 她用了三年。 可是他记得,那只杯子已经被他摔碎了。 他伸手拿起来,才发现,这只杯子看起来很新,应该是刚买的。 那张简陋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