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街头,不知何去何从。 马车上齐越白的话回荡在脑中。 “你现在的病情已经发生变化,淤血入脑,若不尽心调养,恐怕活不过半年。” “若要治疗,需千年天山雪莲为药引,才有一线希望。” 千年天山雪莲,整个昭国只有顾易淮有两株,莫说两人已经和离,就是没有和离,顾易淮也不会拿出来给她。 可若是不治,她死了只剩娘亲一人,她该怎么活? 七年前,叶南初的父亲去世,她娘亲性情大变,才会变成如今这样。 娘亲是她在这世上的唯一亲人,她曾答应过爹爹,今后一定会照顾好她。 叶南初想了很多,最终还是决定回去找顾易淮。 她可以不要任何嫁妆,只求能和顾易淮换一株天山雪莲。 徒步走到晋王府门口,她顿时感觉浑身血液停住。 远远看去,只见江母卑微的跪在顾易淮前面磕头乞求着什么。 叶南初快步走过去扶起江母:“娘……” 江母听到声音,扭头看着她忙说:“女儿,你快跪下,求王爷原谅。” 叶南初闻言,却没有动。 她看着江母额头上的鲜血,眼中湿润,抬头望向顾易淮一字一句:“我娘是大学士遗孀,陛下亲封的诰命,你虽是皇子,可也不能如此折辱于她。” 顾易淮眼中不屑,嘴边扬起一抹嘲讽:“大学士之妻女,本王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江母见状,眼中一闪,拉着叶南初就要一起跪下。 可叶南初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跪下……你给我跪下!听到没有!” 江母值得起身,一耳光狠狠的打在叶南初脸上。 “为娘的话,你也不听了吗?跪下!” 叶南初嘴边鲜血溢出,半边脸红肿起来,脚下颤抖,却仍旧没有动:“娘,我们回去吧……” 江母此刻最不想听到的便是这句话,她红着眼,怒道:“你生是王府的人,死是王府的鬼,王府就是你的家,你敢离开,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叶南初看到江母眼底的执着,尽是不解。 她强忍住心底的酸涩,慢慢吐出一个字:“……好。” 江母而后,才心甘情愿的离开了。 晋王府外一阵寒凉。 顾易淮看着叶南初脸上红肿的印记,深邃的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 很快,他收回视线,转身打算进入府里。 叶南初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小声说着。 “王爷,我病了,需要天山雪莲,我希望你能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给我一株。” 顾易淮愣了愣,转头看向叶南初,眼底尽是打量:“什么病?” “头风病。”叶南初轻声道。 顾易淮听到这个病,嗤笑出声:“你怎么不说自己得了绝症?区区头风病,居然要用到天山雪莲,你还真敢说出口。” 听到如此不屑的口气,叶南初强装的勇气瞬间消散,手无力的垂下。 此刻,她看着顾易淮,只觉他是如此的陌生,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他! 她突然想起,当年他在护国寺外救自己的一幕,仿佛是上辈子的事。 顾易淮看她一副了无生气的样子,心里莫名生出一丝不耐:“你这般死气,真不知齐越白怎会看上你!” 叶南初心里早已千疮百孔,听闻这句话,浑身血液仿佛冻住。 她眼前又慢慢变得漆黑起来,连带着头部也出现剧烈的疼痛。 自从病情加重后,她的症状越发多了。 她想快些逃离此地,然而看不见,刚走,脚下却不自觉的朝王府内走去。 “雨柔正在里面,你进去不合适!”顾易淮凉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第八章 祠堂 叶南初抬起的脚顿时僵在半空中,怎么也落不下去! 许久,她才反应过来,待视线稍稍明朗,转身狼狈而逃。 夜里。 冬雨不期而遇。 小雨和寒风夹杂在一起,吹得叶南初身体瑟瑟发抖。 她走在路上,不一会儿,身上的衣物便被雨水淋湿,湿漉漉的紧紧贴着身躯。 叶南初觉得脑中逐渐沉重,每走一步都很艰难。 “王妃,您没事吧?”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带着哭意的声音出现在叶南初耳边。 她用力睁开双眼看去,只见小桃拿着一个小包袱站在自己面前一脸担忧。 “小桃,你怎么出来了?” 小桃闻言,擦去脸上泪水,把怀里紧紧抱着的包袱塞进叶南初怀中。 “王妃,刘管家把您之前的院子都看管了起来,这是奴婢一些不值钱的衣物,您拿着用。” 叶南初闻言,嘴边满是苦涩。 她正要拒绝,又听小桃说。 “王妃,您对奴婢恩重如山,只是奴婢卖身契在王府,不能跟着您离开。” 小桃红着眼,声音哽咽:“只求您不要嫌弃这些东西。” 叶南初拿着那小小的包袱,一时间只觉犹如千金重。 她强扯一笑:“傻小桃,我怎会嫌弃,谢谢你。” 说完,叶南初拿着包袱继续往前走。 小桃看着叶南初身形消瘦的背影,默默的低声哭泣。 …… 叶南初僵硬着身体,不知不觉回到了学士府中。 想到娘说的话,她想回,却不敢回。 她怕娘真的死在自己面前! 望着门口挂着从红色褪色变成白色的灯笼,叶南初久久挪不开步伐。 这时,“吱嘎”一声,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江母在看到叶南初的那一刻,仿佛被强烈刺激到一样:“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娘,我……” 叶南初不想惹她生气,打算转身就走,可她突然感觉天旋地转,抹不开步子。 江母这时却一反常态道:“进来吧。” 叶南初闻言,跟着踏进熟悉的房子,然而刚走至大厅,她眸色怔住。 就看到其上竟然摆着父亲的牌位! 她不明白的看向江母:“娘,你这是做什么?” “跪下!”江母只轻轻说。 叶南初缓缓跪在父亲灵位前。 而江母这时则拿出了家法,“你还记得你父是怎么亡的吗?” 叶南初脑海中顿时闪现出父亲死时的场景,眼尾发红,一句话回答不出。 几年前。 府里遭遇盗贼,她和父亲被逼到祠堂,一根利箭朝她射来,是父亲一把挡在她面前,自己却被一箭穿胸而死。 江母见她没有回答,拿起一旁的鞭子朝着她走来。 “他都是被你害死的,你现在还被王爷所休,破坏他一生清誉,你怎么敢回来!” 说完,她扬起鞭子朝着叶南初后背而去。 叶南初顿时被一股大力狠狠地抽趴在地上,身体的疼痛却比不过心里。 她不明白,被休明明不是自己的错,为何母亲要这么说。 又一鞭子落下! 叶南初强撑着,含泪道:“娘……女儿没错,爹若是知道,也不会怪女儿……” 可她话还没说完,江母手中鞭子却更加用力的打在她的后背。 叶南初不知道母亲抽了多少鞭,也许二十,也许三十。 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背上早已没了知觉。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父亲站在不远处一脸慈爱的看着自己。 “爹,您来接女儿了吗?” 她喃喃自语,最后再也坚持不住,不省人事。 …… 再次醒来,屋里都是浓郁的药味。 等大夫走后,叶南初就看母亲走过来质问:“你和王爷成亲七年,竟然从没有同过房?” 叶南初默然,没有回话。 江母叹了一口气,怜爱的轻抚她的头:“乖女儿,你去求王爷给你一个孩子好不好,只要有了孩子,王爷就不会离开你了。不管做妾,还是做婢都好!” 听着这话。叶南初喉中猛地涌出一股腥甜,她强忍着咽下去。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不再有母亲了…… 第九章 从未有情 剩下几天。 江母拿最好的金疮药给叶南初涂。 然而等她后背的鞭痕稍有结痂时,便把她送到了晋王府门口。 临走前,江母看着她:“你去求王爷可怜你,不行的话你就去求丞相府的千金,让她可怜可怜你,说你只想要一个妾氏的地位,不管如何,你要死也必须死在王府里。” 叶南初站在晋王府门口,看着母亲离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只觉得悲凉和苦涩。 眼底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她知道自己的病越来越重了。 这时,王府的正大门被打开,里面众多小厮抬着几十口箱子出来,朝着丞相府的位置而去。 这是去下聘? 叶南初一下明白过来,心里狠狠抽痛,转身想要离开。 这时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怎么你娘闹到御前还不够,你又想做什么?” 顾易淮看着突然出现在府门前的叶南初,只觉烦闷。 昨天,江母一纸状纸递到御前,说他七年前没有跟叶南初同房。 叶南初背对着顾易淮的身体僵在原地,缓缓转身,有些婆娑的双目看着他。 只见顾易淮一身蟒服,威严尊贵,好看的凤眸却尽是冷情。 叶南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爱上这么一个男人。 在她转身的一刻,顾易淮才看到她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身形更是单薄的可怕。 她什么时候这么瘦了? 仿佛一阵寒风就能吹倒。 良久,顾易淮才收回视线,冷声道:“本王很快便要娶雨柔,你好自为之。” 说完,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