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骂了剃头匠几句,那剃头匠也不生气,他把我爷的头发收到袋子里,然后奸笑着说:「七天后我还来。」 剃头匠说完这话就走了,我爷把我领回家,到了家,他又把今天的事跟我奶说。 我奶皱紧眉头,像是有心事,她说:「老头子,你还记得那剃头匠长什么样不?」 我爷犹豫了几秒,他说:「想不起来了,小东子,你还记得不?」 我摇了摇头:「记不清了。」 不仅是剃头匠的长相,就连他穿的衣服,说话的声音我都忘了。 我奶叹了口气,她说:「你们这是遇见鬼剃头了。」 我爷愣了几秒,他说:「不可能!」 我奶又说:「你算下日子,七天后是什么日子。」 七天后是鬼节,鬼门大开的日子。 我爷皱紧眉头,他说:「这可咋办?他想带小东子走!」 我奶把我抱在怀里,她说:「那可不行,我去求陈瞎子。」 陈瞎子住在村西头,他能掐会算,眼睛总是半睁着,村里人也不知道他是真瞎还是装瞎。 我奶下了土炕,她拿了一个竹篮,往里装了几个鸡蛋,又把家里仅有的半斤白面装到竹篮里。 我爷说:「我跟你一起去。」 我奶说:「别,我自己去就行,你在家看小东子。」 我奶说小孩走夜路不好,又不放心我自己在家,就让我爷留下。 我奶说完这话就走了,家里只剩下我和我爷。 我爷在院子里劈柴,我在院子里和小黑狗玩,天渐渐黑了,我家的小黑狗突然朝着我爷乱叫,叫声很大。 我爷扭过头,瞪了小黑狗一眼:「再叫就勒死你!」 小黑狗躲到我身后,不敢再叫。 我也不敢说话,刚才我爷的眼神太吓人,仿佛要杀人。 我爷把斧头扔到地上,他说:「这么晚了,你奶还不回来,我去找她。」 我爷说完这话,就朝着院门走,还没等他出院门,我奶就回来了。 我奶拉着我爷的胳膊说:「老头子,进屋说。」 我奶把屋门关上,她说:「陈瞎子说了,只要熬过鬼节,就没事。」 我爷说:「咋熬过?」 「陈瞎子说那剃头匠怕磨刀石,让我明天去镇上买块磨刀石回来,挂在咱家门口,那剃头匠就不敢来。」 我爷的眼珠子来回转了两圈,他笑着说:「好,明天咱去镇上买磨刀石。」 我奶点了点头,她又说:「都饿了吧,我去做饭。」 我奶说完这话,就去了仓房,她在仓房里做饭,喊了我一声:「小东子,给我拿两块木头。」 我拿了两块木头,送到仓房,我刚要走,我奶就拉住我的胳膊,她往我手里塞了一个福袋:「小东子,这福袋你藏好,戴在身上,别告诉你爷。」 我奶话音儿刚落,我就听见我爷的声音:「啥东西?」 我爷站在仓房门口,他死死盯着我手里的福袋,那眼神仿佛要抢我手里的福袋。 02 我奶把我护在身后,她干笑两声说:「没啥,你听错了,你先出去,饭马上好。」 我爷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依旧死死盯着我看,仿佛是我抢了他的东西。 我把手背到身后,紧紧攥着福袋,过了一会儿,我爷才离开。 我爷走后,我奶松了口气,她把我拉到一旁,小声说:「小东子,这七天无论发生什么怪事,你都要当做没看见,听见了吗?」 我奶神色凝重地看着我,仿佛要有什么怪事发生。 我点了点头:「听见了。」 我奶把我抱在怀里,她自言自语道:「我可怜的孙儿啊,咋能遇见这邪门的事。」 过了一会儿,锅里的饭菜熟了,我和我奶端着饭菜进屋,刚进屋我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儿。 我爷手里拿着刀,他把小黑狗的整张皮扒了下来,小黑狗的血溅到我爷的脸上,身上,他看起来像个变态屠夫。 我「哇」的一下哭出声,我的小黑狗被我爷杀了。 我奶把饭菜放到饭桌上,她瞪了我一眼:「哭什么哭?滚出去哭。」 我奶把地上的狗皮捡起来,用它包裹住已经死透的小黑狗,然后把小黑狗塞到我怀里:「出去哭。」 我被我奶推了出去,我奶还把屋里的门关上,我一边哭一边说:「小黑狗,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 我在仓房旁边给小黑狗挖了个坑,把小黑狗埋了,我还给小黑狗磕了三个头,把小黑狗下葬后,我的肚子就开始叫,我好饿。 我蹑手蹑脚地进了屋,我爷脸上的血已经擦干净,衣服上的血已经凝固成块,他死死地盯着我看,看得我心里发毛。 我避开我爷的目光,坐在我奶旁边,我低头吃饭,我能感觉到我爷的目光,他还在盯着我看。 吃完饭,我奶把被褥铺好,平常我都是睡在他俩中间,但现在我不敢,我害怕我爷,我跑到我奶旁边睡。 我奶像是故意说给我爷听:「这孩子,老实点。」 我躺在被窝里,裹紧了被子,我爷还在看我,他脸上露出诡异的笑,让我后背发凉。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怀疑眼前的人不是我爷,而是那个剃头匠。 我爷把灯关了,屋里一片漆黑,我朝着我奶靠了靠,我奶拍了拍我肩膀:「睡吧,没事。」 可我还是不敢睡,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想起我爷那诡异的笑。 直到我听见我爷的呼噜声,我才放松点,我闭上眼睛,让自己睡觉。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日晒三竿,我爷我奶都去了镇上,家里只剩下我自己。 我从被窝里爬起来,刚出屋,就看见我小叔、我小婶儿回来,他俩手里拎着东西,就站在院门口,我小叔朝着我招手:「小东子,快过来帮忙。」 03 我小叔怎么突然回来了? 当初,我小叔考上大学,我爷不让他读书,还把他的录取通知书撕了,我小叔恨我爷,就跑出去打工,已经 5 年没回家。 这 5 年里,只给我奶写过一封信,说他在城里打工,还娶了媳妇,日子过得还不错,让我奶放心,但没说啥时候回家看看。 我急忙跑过去开门:「小叔,小婶儿。」 我小叔拎着东西进了院,他笑着说:「小东子,你爷你奶呢?」 我说:「去镇上了。」 我小叔点了点头,他对我小婶儿说:「爸妈估计下午能回来,你先进屋,我去仓房给你做饭。」 我小叔说完这话,又看向我,他说:「小东子,陪着你小婶儿玩。」 我小叔去仓房里做饭,屋里只剩下我和我小婶儿,我小婶儿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彩色的糖,递到我手里,我从来没见过这种用彩色纸包着的糖。 我说:「谢谢小婶儿。」 我小婶儿笑着说:「尝尝,这糖可甜了。」 我扒开一块糖放到嘴里,这糖真甜。 我小婶儿又问:「小东子,你爷你奶去镇上做什么?」 我说:「去买磨刀石。」 「磨刀石?」我小婶儿困惑地看着我,她用手指了下柜子,「那上面不是有块磨刀石,咋又去买新的?」 我说:「不是买新的,是去屠夫那里买磨刀石,能辟邪。」 我小婶儿愣了几秒,然后笑出声,她说:「磨刀石还能辟邪?我不信。」 我小婶儿话音儿刚落,我小叔就进了屋,他的手上有血,衣服上也有血:「笑什么呢?这么高兴。」 我小婶儿说:「刚才小东子跟我说,磨刀石能辟邪,还得是屠夫用的磨刀石,你爸妈去镇上买磨刀石了,亏你还考上大学,你爸妈还信这些。」 我小叔干笑两声,他说:「年纪大了,容易被骗。」 我小婶儿又说:「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脏死了,快换掉。」 我小婶儿说完这话就把行李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件干净的衣服。 我小叔说:「杀鱼弄上的血,等我做好饭,我就换新的衣服。」 我小婶儿撇了撇嘴,她说:「好吧,那你快点做饭,我快饿死了。」 我小叔点了点头,他拿了把剪刀,又去了仓房。 我小婶儿用手摸了下土炕,眉头紧皱,她说:「小东子,你家有干净的毛巾吗?我想躺一会儿。」 「有,我去拿。」我跑到院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