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光照在她的身上。 她想起自己的一生,像极了这一天的太阳。 开始是冉冉升起的晨光,虽然没有爸妈,却有爷爷疼爱她;后来升到最高,就是她遇见童慕烟的那几年;再往后就是不断地下沉,一直沉到深深的黑夜里面。 并且再也不会升起。 江时屿回了家。 她从床头柜里找出那份离婚协议,签之前,她看了窗边的千纸鹤一眼。 里面的千纸鹤静静地待在那里,她找了一张纸出来,在上面写了一句话:希望童慕烟忘记我。 她将那张纸折成了千纸鹤,放进了玻璃瓶中。 那是一只失去了颜色的白色千纸鹤,在彩色的千纸鹤里面显得格外的苍凉。 之前,她希望童慕烟永远记住她,现在她却希望自己从来不曾出现在他的生命。 周氏,总裁办公室。 江时屿将签了字的离婚协议放在了童慕烟的手边,她抬起头,朝他笑了笑。 童慕烟看着那份签好的离婚协议,眉头却紧皱。 第9章 对不起 她就这么简简单单地签了? 还以为她真的有多坚持,原来也不过如此。 童慕烟拿出钢笔,要在她名字的旁边,也签下自己的名字。 江时屿却突然按住那份协议。 童慕烟抬起头来看她:“你什么意思?” 她看着那份离婚协议,停顿了好半晌,才颤着问他。 “童慕烟,签字之前,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童慕烟冷嘲一笑,她又来这一套欲擒故纵的把戏,却不知道他早就看厌了。 这一刻,江时屿感觉自己站在悬崖的边上,身后就是万丈深渊。 “这么多年,你……有没有哪怕一刻,喜欢过我?” 她的声音在抖,她的笑容也在抖。 可是童慕烟统统没有看到,他冷冷地别过头。 “没有。” 轻飘飘地一推,江时屿坠了下去,被黑暗吞噬。 她放在离婚协议上的手抬了起来:“好,我放你走,也最后一次希望你能放过瑾安……” 童慕烟唰唰在上面签下名字。 “这不可能。”他放下笔,看向江时屿,“你以为你还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 江时屿一愣,暖气十足的房间,她却感到刺骨凉。 “好的,我知道了。” 她早就该知道,童慕烟不会放过她……除非她死。 江时屿抬起头,朝着童慕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看得童慕烟的心里一怵。 那是她的最后一个笑容。 “童慕烟,不管你信不信,当年不是我逼走陆蔓的,她看周氏投资失败就找我要了两百万离开。” 童慕烟冷笑,正要刺她两句,她却已经转身往外走去。 他看着她一步步走远,那瞬间他的心有片刻慌乱,可他却什么也没做,只是看着她走出去。 江时屿转头关门,随着门合上,她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她又要做会让他不快的事情了。 出门后,江时屿乘上电梯,按下顶楼的按键。 电梯开门,她拿出手机,打给了世界上最后一个给过她温暖的人。 梁遇白的声音响起来:“小雾,你怎么又有几天没来?最近怎么样,过得还好吗?” 他的语气越是关心,江时屿越是觉得难过。 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她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颤抖着说了一句:“对不起。” 电话掉在了电梯的门口。 梁遇白还在里面紧张地叫着她的名字,可是她却听不到了。 对不起,梁医生。明明你那么想救我,可是我太没用,还是没有坚持下去。 对不起,爷爷。小雾又要任性了,你见到小雾,千万不要骂我。 对不起,童慕烟。既然你不爱我,我只能让你恨我一辈子。 毕竟,我真的用生命爱过你。 梁遇白叫了半天也没听见江时屿的声音,他立马打给了童慕烟。 办公室里,童慕烟却直接挂断了他的电话。 可手机还是不停的响,童慕烟不耐地接起来,梁遇白紧张的声音抢着开口。 “童慕烟,我找不到江时屿,你快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童慕烟冷笑,他看着眼前的离婚协议,眼眸微深:“都这个时候,你们还在演戏。” “江时屿她有抑郁症!” 梁遇白深呼吸一口,他实在是忍不住了:“童慕烟,你知不知道,她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你看她笑得越是开心,她就越是想死!” 童慕烟的面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 “这又是你们新的戏码……” 梁遇白担忧气愤至极:“江时屿,她是真的想死……” 猝不及防地,宋涵冲进了办公室。 “周总,夫人、夫人她上天台了……!” 第十章 你什么都不知道 童慕烟的眼眸终于有一丝的震颤,他起身要走,却听见宋涵猛然一声尖叫。 他朝着办公室的落地窗外看去。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坠了下来,那瞬间,他跟江时屿的眼神不期而遇。 她的笑……灿烂得好像阳光一样。 童慕烟怔住,手里的手机“砰”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江时屿被第一时刻送往医院救治,幸好有人提前通知了消防,让他们有时间在楼下准备了气垫,这才没有让江时屿当场殒命。 童慕烟红着眼睛跟到了医院,却被护士拦在了外面。 “手术室不能进去,家属请在外面等候。” 梁遇白也赶了过来,他一过来就怒目瞪向了童慕烟。 “童慕烟,你到底做了什么?”梁遇白生平头一次发这样大的脾气,他向来是个温润儒雅的人,可这次,他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他朝着童慕烟冲了过去,童慕烟也冷冷地瞥向他,猩红的眼睛仿佛是一只困兽。 “我做了什么,这难道不该问她吗?” 她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明明是你逼死了她,到头来却在怪她,童慕烟,你是不是疯了!” “没错!我就是疯了,我疯了才会在意这个女人的生死!”他抓住梁遇白的肩膀,声音中带着颤抖的嘶哑,“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居然在想,她要是死了我该怎么办?” 梁遇白直接狠狠地一拳朝他的脸上砸了过去。 童慕烟被他砸得头一歪,嘴角流出一丝鲜血来。 “惺惺作态!”梁遇白怒道。 童慕烟也被他激出了脾气,转过身朝他也揍了过去,凌厉的拳风扫过去,梁遇白也被他打了一拳。 两个大男人,直接在手术室的门口打了起来。 护士护工赶紧过去拉他们,好不容易才将两人拉开。 两个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点彩。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这是医院!要打出去打!”护士长骂了他们一顿,这才拿着血袋送进了手术室里面。 出来后,护士长还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两人都低着头没有说话。 童慕烟坐在椅子上,梁遇白则靠墙站在另一边,他们都没说话。 手术室的走廊静悄悄的,惨白的灯光亮着,手术室旁边亮着红灯,证明里面的人九死一生,而外面的人却什么也做不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童慕烟开口了。 他坐在椅子上,手肘撑着膝盖,身子前倾低着头,只听见略微嘶哑的嗓音,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梁遇白自从知道江时屿是童慕烟的妻子后,就一直对他没有任何好的印象。 “你连自己妻子什么时候生病都不知道吗?” 童慕烟也有些怒了,他抬起头来,双眼猩红一片。 “我在问你,什么时候的事情?” 梁遇白被他这么一问,再好的性子也起了火气。 “童慕烟!你到底有没有关心过她?你现在问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当她一个人孤孤单单来诊室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在跟另一个女人卿卿我我!” 他的话直戳童慕烟的心,他猛然站了起来。 一双宛如困兽般通红的眼睛瞪向梁遇白,可是他却没有半句话能反驳他! 难道梁遇白说错了吗? 没有!他一句话都没说错,这全是他的错! 是他,是他固执地以为江时屿不过是在演戏,这一切都是她为了拴住自己的把戏!是他为了心里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怀疑故意去刺激江时屿!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压根就没碰过陆蔓! “砰”地一声,他的拳头重重砸在了一旁的墙上。 梁遇白的神情微微愣住,看见童慕烟低着头悔不当初的模样,梁遇白深深叹了口气一声,看向手术室的方向。 “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她的爷爷刚去世,当时她的主治医生还是我的老师。” 第十一章 再也没有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