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脸色阴沉地举着橘子在头顶时,我笑弯了眼睛。 「这样才对嘛!这才叫解气,有什么能比,把曾经的战神的面子踩在脚底下还解气的呢?」 晨雾散去,沈川清举着橘子站在不远处的靶前。 像是任人凌辱的羔羊。 我拿过弓箭,用力地扯了半天,才扯了开。 「站好了!弓箭无情呦。」 我刻意地侮辱。 下一刻,箭羽落在了离我脚不足三尺处。 「就这?」韩落无语地瞪着我,「再来再来。」 我只得又「拼尽全力」地拉弓,又是落地声,好在这次远了些。 第三次拉弓后,我羽箭冲着他头上的橘子比了又比。 只是羽箭不听我的话,径直地刺向了男人的左肩。 「胡闹。」韩老将军胡子气得都要飞起了,「你们真拿我军营当玩闹之地了?纵然只是个马奴,你们这也过分折辱了,送客!」 韩老将军嗓音刚落,我甚是委屈地拽着韩落地衣袖:「我没想伤人的,真的是不小心射偏了。」 不远处,我听到宁王歪头问向阴翳的男人:「如何?刚才试出来了吗?他可是昨夜闯入书房的人?」 「未曾,刚刚与他过招时,他气息平稳,不像中箭的,不过只过了几招,属下也不敢确定,只是此刻他身上却是有箭伤了,没办法过招,更不好判断了。」那男人回。 22. 从军营回来,马车上宁王目光复杂地望着我。 「师妹刚才那一箭是故意的吧。」他开口问。 我脸上划过一抹局促,像是被人抓包了般窘迫,捏过一块桃花糕塞进了嘴里。 「原来被殿下看出来了,对呀,我就是故意地射那一箭的。」我低声地承认。 「给我和离书,让我被全京城人耻笑,殿下,你可知外人都是如何说我的?她们说我这个高门嫡女也只是无人要的可怜虫,这一箭我不该射吗?」 「我宋如初五岁习文,九岁一支《倾城曲》便已经名扬大晔,凭什么被他为一个青楼女休弃?」 「我今日是射艺不精,若我要是射箭技艺好些,我今日必取他性命。」 桃花糕甚是香甜,我混着茶水咽下,刻意地展示着我的阴狠。 容澜目光复杂地望向我,许久才大笑。 「师妹与少时果然还是一样。」 23. 日暮西斜,我不知晓,韩落与我说了多少笑话。 容澜只是端着茶盏,温柔地望着我们。 方要离开时,却听到外面传来嘈杂声。 苏云儿一脸愤怒地闯了进来。 「宋如初,你这个蛇蝎女人,你为什么要故意射伤川哥哥?」 娇弱的女人褪却楚楚可怜,此刻阴狠尽显。 我不想理会,走过她时,却见她手上银光一闪,冒着寒气的匕首直刺向我的胸口。 「师妹。」 男人声音急促,猛地扑在了我的身前。 我回过神时,他后背上的鲜血已经侵染了月白色的衣衫。 「师兄!」我慌乱地让管家去找郎中,眼眶红红,几滴饱满的泪珠,滚滚而落。 「你叫我什么?」 男人愣怔了片刻,脸色苍白地问我。 我手帕用力地按在他的伤口上:「师兄,对不起,郎中马上就来了。」 他艰难地扯了一个笑:「师妹,已经三年,没听到你叫我师兄了。」 24. 郎中匆匆地而来,好在女人力气小,刀口不深,没有大碍。 容澜趴在床榻上望向我:「师妹,其实本王一直心悦与你。」 屋里熏着药香,苦涩中带点甘甜。 我笑了笑:「师兄,此一时彼一时,我已经是被人休弃的弃妇,早已经配不上师兄了。」 「不、不是的。」男人挣扎着就要起身。 我按住了他的胳膊:「师兄,嫁人这件事,对我来说已经是最虚无的东西了,就像是这寒冬腊月,你能让满城开花吗?这本就是毫无意义的奢望。」 我话音落地,男人沉默了。 25. 韩落说宁王殿下喜欢我。 所以并不介意我的过去。 被人抛弃也好,和离也罢,对他来说都只是曾经。 她拉我去看冰灯时,漆黑的夜空,我们站在桥上,望着一盏盏裹着一层冰层的琉璃灯。 由最初的白色,随着蜡烛的燃烧,慢慢地融化,露出不同颜色的琉璃。 突然天空一声炸响,却见天上绽上了一朵银色的花。 那烟花滋啦啦之后消失,被另一朵取代。 一朵朵地交叠绽放。 容澜远远地走了过来。 「师妹,你瞧,寒冬腊月全城开花了。」他低声道。 我抬头望向天空的眸子噙满了热泪。 心口酸涩得难受。 原来,这便是满城焰火呀。 真的好美。 「初初,你别拧我耳朵了,放心你的及笄礼我已经准备好了! 待你及笄日,必定满城焰火,为你寒冬腊月满城开花……」 白色的焰火处,我似乎看到有个白色身影在与我说。 我想伸手去抓,却被容澜握住了双手。 「师妹,本王这么多年来一直未娶正妃,皆是在等你,如今满城已然开满花,这并不是奢求,嫁给本王好吗?」 我双眼噙着泪模糊了视线,眼瞧着那道白色身影消散了。 许久,才浅浅地一笑,道,「好。」 26. 我与宁王的婚,阿爹仍旧不喜。 只是这个日渐苍老的男人,没有像上次那样愤怒。 只是低声地问我:「确定不后悔?」 我点了点头,他拂袖而去。 在我成亲这日,他还是带着门生、同僚来与我撑场子。 陛下亲临,这一场婚事办得极为隆重。 「师妹先在房里休息,外面父皇和宾客俱在,本王先出去张罗一番,晚点过来。」 红盖头被撑杆取下,男人一袭好看的红裳与我说。 我弯弯了眉眼,浅浅地与他一笑。 「好,那,师兄,我等你。」 男人大手用力地握在我的手上。 「好,等我。」 走至门口时,我突然叫住了他。 「师兄,咱们还未喝合卺酒。」我拿起桌上的两个酒杯,递过去了一个。 男人笑了笑走向了我,接过酒杯,与我手腕交叠,一饮而尽。 27. 这是我第二次成亲,流泪的红烛似乎与之前没什么两样。 许久,我手里攥着核桃不知道盘了多久,清儿慌乱地冲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她低声道。 我走到前厅时,只见众人皆以手撑着扶在案上。 「阿初,快走,食物有毒,这是个鸿门宴。」 阿爹中气不足地喊我。 「孽子,你竟敢造反。」 陛下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撑在案上道,地上全是菜汁,可谓狼藉。 「师兄这是做何?」 我唇角勾起一道浅笑,像是什么都未曾看到,慢慢地走向红裳如火的男人。 他瞧见我时脸上闪过一抹慌乱,只是很快地被平静取代。 「韩落,把师妹送回去。」他冷声地开口。 大抵是我的命不好。 嫁了个傻子,被休弃。 嫁了个王爷,在我们成亲礼上造反。 「所以你们是一伙儿的对吗?」我冷眼望向韩落。 「你撮合我和宁王,为的就是这个?在宴席上与阿爹和他门生下药,圈禁群臣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