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是不是特别软?” 丫丫看看长毛兔,又看看其他小朋友手里的兔子,脸上果然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意。 我说:“安哥拉兔是用来剪毛的,身上的毛很重,很厚。也正是因为这样,它的腿脚可能才不灵便的。” 一席话说完,其他几个小朋友抱着自己的小兔子,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 “阿姨,它真的是安哥拉兔么?我姥爷家养过,安哥拉兔像绵羊一样。跟这只的颜色不一样。” 我说,“安哥拉兔也分很多品种,这种是俄罗斯培育的优种,是产毛量最高的一种。” “阿姨阿姨,那你看看我这只小兔子是什么品种?它也能剪毛么?” 一个小男孩凑过来,抱着自己的小兔子问我。 “你这个是垂耳兔,但是血统不纯。你看,两只耳朵都不一样高。呵呵。” “那我呢,那我的呢?” “你这个就是普通的中国白兔。” 一时间,孩子们把我和丫丫团团围住了。 七嘴八舌,问了我好多好多问题。 他们开始对丫丫怀里的安哥拉兔感兴趣,你一下我一下地摸。 “好软!真的好软啊!” “这只小兔子也蛮可爱的嘛。” “小妹妹,我拿白兔跟你换好不好!” 丫丫的脸上还挂着泪珠,但她抱着自己的小兔子,坚决不肯换。 “我不要,我喜欢这只。我要带回家!我要让我妈妈看。我妈妈是动物学家,她懂好多好多知识!” 丫丫认不出我。 心理医生说,这可能是一种潜意识的心里创伤障碍。 但是,她会记得她的妈妈。 她记得妈妈是个动物学家,记得妈妈懂好多知识。 那一刻,我在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中,忍不住泪流满面! 我问这边的宠物会所买了这只小兔子,我对丫丫说,走吧,咱们的小动物园里,有小兔子了! “我能给她起个名字么?” 丫丫问问我。 她依然不叫我,也不牵我的手。 但是她开始跟我说话了,这让我感动到几乎语无伦次。 “好啊,你想叫它什么,你来起名字吧。” 她想了想,就叫—— “丫丫好么?” 那一刻,我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她叫格格,她已经不是丫丫了。 但她记得这个名字,一直都记得。 开饭了。 我们六个大人,带着一个孩子,坐在蓝天白云下。 丫丫破天荒地同意挨着我和七嫂坐在一起。 我给她讲了今天早上两只乌龟越狱的事,把她逗得哈哈大笑。 席间说说笑笑,久久不散。 直到太阳渐渐落了西山…… 我妈问我,今晚住着么? 我当然很想留下,可是又怕自己太心急了,再把丫丫给吓到。 我妈意味深长看我一眼:“我是问你,跟那个……你们住这儿么?” 我说妈你别瞎说行么?我跟沈之意,其实根本就没有这种关系。 我妈说,我呸,我和你宋姨两个人加起来,一共结过多少次婚? 他看你的眼神里装着爱还是玻璃球,我们一眼就看得出来。 我无奈:“妈,沈之意怎么想是他的事。但我已经明确表示过,我没这个想法。” “我知道,你这是伤透透了。” 我妈叹了口气,“沉淀沉淀也好,有时间多陪陪丫丫。” 我点头:“我现在,除了丫丫,什么都不想了。” 有人谈恋爱伤神,我伤命。 更何况,我已经……很难生育了。 就算是为了旁人好,我也不没能随便拖累人家了。 沈之意是个好男人,但我不能逮着一个好男人,就往里坑啊。 这时候,我突然听到外面正在洗澡的丫丫跟七嫂说了一句话—— 第350章原谅我好么 她说:“爸爸为什么不进来?” 七嫂是陈凛望姑姑家的一个表姐,沾亲带故的。 他找到丫丫之后,就一直是七嫂在照顾。 听了孩子的话,七嫂也很无奈。 “格格看错了,你爸爸今天有事,没来。” 丫丫说:“我没看错,爸爸就在外面,我看到他在抽烟。是不是因为奶奶不让他抽烟,他不敢进来?” 孩子的话,无忌却扎心。 我想,或许她没有看错。 也许陈凛望真的来了,只是没有进来而已…… 当天晚上,我没有留宿这边,吃过晚饭后,就跟沈之意一起回市区了。 路上,他开车,让我靠在副驾驶休息。 他说,好久没看你这么开心了。 “从我认识你到现在,就没见你笑得那么发自内心。” 他笑:“你邀请我过来玩,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我摇摇头:“不,是我谢谢你。谢谢你这么优秀,让所有人都以为,有你在我身边,我不用那么可怜,那么值得同情。” “但是,你其实一点都不需要可怜。” 我轻声道:“你的心意我懂,可我……” 将我送到楼下,沈之意一个人打车离开。 我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没有马上上楼。 刚才路上,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当着沈之意的面,我没接。 任由他响着,是陈凛望。 下雨了。不大不小,冷冷的,从头到脚。 手机终于再次响了,依然是陈凛望。 我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手机里的声音杂杂的,一边是雨水,一边是沉重的呼吸。 他或许是故意在沉默。所以,我也没有主动说话。 就这样沉默了近半分钟,他终于开口:“你……在哪……” 我说:“你在哪?” “我,我也不知道……” 他喝多了,我感觉得出来。 随后,杨经理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说陈凛望一个人在夜色楼上的包房里。 一边喝酒,一边开着麦,唱歌。 谁敢进去,他就像要杀人一样,玻璃瓶子起子一股脑往外飞。 “本来我们也想由着他去的,但是他好像弄伤了自己,这个……高教授,您方不方便过来一趟……” 我无法想象那个画面,事实上,我也从来没听过陈凛望唱歌。 我知道,这时候我问杨经理他唱的是什么,好像非常的不合时宜。 但我就是问了。 就是那首,王菲的《我愿意》。 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 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怀里,失去世界也不可惜。 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什么都愿意,什么都愿意为你…… 我直接开车去了夜色,车里的音响,循环了这首歌。 雨刷打到最大,眼前却还是一片淋漓与迷离。 杨经理站在会所大门口,面有难色地往旁边递了个眼色。 他告诉我,陈总跑出来了,一头扎进边门的巷子里。 我:“一个人?” “嗯。他说,要去找……长,长颈鹿……” 陈凛望喝醉了就想要找动物的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治好。 杨经理给了我一把伞,我点点头。 “你们去忙吧。” “拜托您了高教授,这,陈总这样……我们真的是头一次见到……” 杨经理等人进去了,我一个人撑着伞,往巷子里走。 这里通往夜色的后边门,两辆车的宽窄,平时卸货什么的都走这边。 如果上一次在包房里陈凛望羞辱我的时候,我就真的跳楼了的话…… 那么我应该是会摔死在这条巷子里。 这个时间,又下着雨,巷子里几乎没有行人。 我看到陈凛望靠在路灯下坐着,浑身都透了。 领带散的,头发湿漉漉地贴着。 嘴里兀自叨念着什么,待我走进的时候,才将将听到—— 他说,对不起。 我站在他身边,举着伞,什么都没说。 他自己在地上扭曲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到我。 “高琬韵……你是来带我走的么?” 我心里倏然一寒,未及开口,他突然起身爬了过来! 就是真的爬过来,一把抱住我的双腿。 “我知道你是来带我走的!是我害死了你……高琬韵,对不起……” 他喝醉了,竟以为我死了…… 我一动不动地站着,由着他就这样抱着我,嚎啕纵声。 “我错了!高琬韵我错了,你别走……你疼不疼……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我看到好多血……你疼不疼,你恨不恨我……” 我回头看了看会所包房的窗子。 我知道,他的记忆错乱了。 酒精作用在他疲惫不堪的意识里,他只记得一些片段…… 记得我纵深扑向阳台,记得我满身鲜血地倒在他面前。 他以为,我死了。 弯下身,我放下伞,用双手奋力挣开他的搂抱。 雨水落在他脸上是冷的,我的泪水落在他脸上是滚烫的。 “陈凛望,我还活着。” “你骗我,高琬韵死了……她被我害死了……” 陈凛望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