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丝毫感受不到岁月的痕迹,眉眼间依稀还有几分和她相似的影子。 虽然宋家夫妇对她极好,可血缘之间的联系是斩不断的,宋絮清看着皇后,忍不住热泪盈眶。 就在她思忖着要如何开口时,站在沈若雪一旁的丫鬟,忽然冲上前朝她脸上狠狠甩了一个耳光。 “大胆!见到皇后公主,还不跪下!” 这一巴掌来得又猛又急,宋絮清捂住火辣的脸颊,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皇后上下打量着她,随后不悦的皱起眉头:“就是你从小欺辱雪儿?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夫君?” 她心口一震,像是被利剑穿透胸膛,痛不欲生。 可即便心痛难忍,宋絮清还是低头谦卑回话。 “回禀皇后娘娘,臣妇和公主自幼一起长大,情同姐妹,不曾欺辱过公主。至于怀砚与臣妇的婚事,乃是父母之命……” “够了。”皇后摆手,显然不愿再听下去。 “本宫不想再听你狡辩,之前的事本宫不再计较,如今傅怀砚乃雪儿心悦之人,所以今日本宫召你来只为一件事。” 宋絮清猛的抬头:“臣妇绝对不会放弃怀砚!” 皇后眉间已有了怒意,她一挥手,丫鬟便端着托盘走了上来。 “本宫知道,傅怀砚最是重情重义,当年宋家夫妇在城外救下重伤的他,事后将你许配给他,他便断然不会休妻另娶。” “可我的女儿是上京最尊贵的公主,断然也不能和他人共事一夫。你与本宫亏欠雪儿多年,将傅怀砚让给她不过是你应做的事情。” “本宫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主动离开,本宫保你一世荣华。要么你便喝下这瓶毒药,守着你傅夫人的头衔去投胎吧!” 说完,皇后便直接甩手离去。 宋絮清跪在原地,手中紧紧握住那瓶毒药。 她想起身,却忽然觉得天旋地转,紧接着她便直接昏死过去。 再次清醒时,她手脚已经被铁链锁住,动弹不得。 第六章 动用私刑 漆黑的屋子里,只点着一盏灯,沈若雪坐在她不远处的椅子上,阴冷的目光上下打量她。 “醒了?” 宋絮清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快要冒出火来。 “你想要干什么?” 沈若雪冷冷勾唇:“这句话该我问你才是,你来见皇后还有其他话要说吧。还有,你接下毒药是想干什么?以死相逼,然后让怀砚和我之间永远夹着隔阂吗?” 宋絮清无力的开口:“我已经认命,皇后于我,不过是母仪天下的国母。至于怀砚,除非他亲自开口,否则我不会离开他。” 沈若雪气急,拿起旁边的长鞭,狠狠挥在她的身上。 “还敢嘴硬!我警告你,母后是我的,怀砚也是我的,我会让你一无所有!既然你不肯离开怀砚,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你便等着给宋家夫妇收尸吧!” 宋絮清连躲闪的力气都没有,她任由长鞭挥在身上,许久才能挤出一两句话来。 “他们与你无冤无仇,如今你已经是万人之上的公主,为何还要对他们下手!” 沈若雪冷笑:“是吗?这些年他们对你如何,对我又如何?明知我心悦怀砚,却偏偏将你许给他!我告诉你们,这就是代价!” 宋絮清不懂,她对宋家和她的恨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浓烈的。 沈若雪来宋家的时间比她晚,爹娘虽更宠她,对沈若雪却也尽心尽力。 为了让她安心,宋絮清更是连自己贴身的玉珏都送给了她。 若不是宋家从小请最好的师傅教她习武,她又如何能入得了皇城司,如何能见到皇后。 鞭子砸在身上,瞬间便皮开肉绽,宋絮清痛得神志不清,嘴唇早就被她咬破,渗出血来。 在这种时刻,她的脑海里竟然全是傅怀砚的身影。 如果他看到现在的自己,会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心疼? 应该不会吧,他的眼里从来就没有过她,即便为了报答父亲的恩情娶了她,也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她。 如果她就这么死在皇宫,皇后娘娘知道真相后,会不会后悔? 大抵是会后悔的,她终究是心疼自己的女儿的,不过是认错了人而已。 意识开始游离,眼前忽然伸出一双手握住了甩向她的鞭子。 手起刀落,锁链被砍断,她整个人倒在来人的怀里。 傅怀砚将宋絮清拦腰抱起,目光阴翳的扫向沈若雪。 沈若雪上前拉住他的袖子,却被毫不留情的推开。 “怀砚,你听我解释!” 沈若雪倒在地上大喊,来人却已经消失在身后茫茫夜色里。 皇后看着暗房里的器械和倒在地上哭泣的沈若雪,不由得紧紧蹙起了眉。 她的女儿,是天之娇女,怎么能为了一个男人,用尽手段? 她命人扶起沈若雪,忍不住开口责备。 “雪儿,你是公主!怎么能囚禁臣妇,动用私刑!” 看到皇后出现,沈若雪立刻换上一副宋宋可怜的模样。 “母后,儿臣实在是气不过,当年如果不是她将我囚禁在宋府,派人对我非打即骂,我也不至于逃出宋府,去皇城司做那刀尖上舔血的事。” 听到她这么说,皇后眼底又蒙上一层慈爱,她搂住沈若雪:“我的女儿,你受苦了……既然她曾经那样对你,如今也算是罪有应得,以后切记不可再动私刑。” 沈若雪拿出手绢擦干眼泪:“儿臣知错了。” 第七章 终此一别 从皇宫回来后,宋絮清昏睡了整整三天三夜。 她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她还是孩子的模样,皇后守在她的床边,温柔的唱着童谣。 “母后的宝贝小红马,调皮又可爱……” “快睡吧,小红马,长大后快飞奔……” 梦境忽转,她被人群冲散,整个人重重的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想起来了,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醒来后她满头大汗,睁开眼才发现她已经回到了傅府。 傅怀砚坐在她的身边,语气难得的温柔。 “好些了吗?” 从未想过他还有这般细心的时刻,心中萌生一股暖意,她支撑起身子费力的点了点头:“我没事,不过是一些皮外伤。” 见她好像真的恢复得不错,傅怀砚松了口气,随后又将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公主心肠不坏,只是脾气差了些,你不要记恨她。” 宋絮清的笑意僵在嘴边,寒意从背后袭来,让她浑身冷地厉害。 原来,他这般对自己,不过是为了替沈若雪开脱而已。 她只是微笑:“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傅怀砚起身,从衣襟中拿出一封信件放到桌上,背对着她说话。 “这是和离书,我已经按完手印,你只需在名字上摁上手印,从此你我便再无干系。” 宋絮清目光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好像身在悬崖边缘摇摇欲坠,下一刻便会坠落崖底摔个粉身碎骨。 在皇宫暗室被沈若雪折磨生死未卜时,她曾想了许多,可如今她脑海空空,竟然只有一片空白。 宋絮清哑着声音开口,“你与我和离,是为了娶公主吗?” 傅怀砚没有回头,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疏离。 “与公主无关,成亲之时你我之间皆无情意,三年时光已是虚度,何必再耽误彼此时间?” 宋絮清沉默了许久,只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眼底已经浸满了泪水。 房间一片寂静,许久之后,宋絮清才意识到他已经离开了。 她起身坐在桌边,强行将所有眼泪避回去,将那封和离书放到眼前反复的看。 进宫前,她曾在宫门口遇到了他,想来那会儿皇后早已和他说了要将沈若雪许配给他之事,所以他才会在自己醒来后,立马便写了和离书吧。 如果这是他想要的,她愿意成全他。 冷风吹开窗户,将和离书那张薄纸吹得沙沙作响,宋絮清摊开和离书,用力咬破手指,在落款处重重按下自己的手印。 随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