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眼神一刻也不离那扇门。 他也不急,因为周云闲总会出来的。 她还活着,已经很好了。 厨房中,周云闲总听着前面没声儿了似的,心想难不成他们都走了? 她洗净了手,擦干后忐忑地走到门帘后,小心地掀开一角,却正好撞上了陆长尧的目光。 周云闲一惊,慌忙撤了手又往厨房去了。 陆长尧刚起身,却又神情复杂地坐了回去。 这一刻,他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甚至在清醒过后,他还有丝害怕。 他慢慢垂下眼眸,拳头也紧了几分。 周云闲心中一定是怨恨他的吧。 两人就这么隔着一堵墙各怀心思地僵持着,直到晌午,本来没打算回家的沈知言因忘了拿书,只能又回来了。 他见自家店门口一个客人也没有,头一歪,嘟囔着:“咦?今天怎么没人买糕啊?” 明明娘每天做的东西都很好吃啊,不应该的啊! 沈知言揣着好奇和疑惑,跑了过去。 不见周云闲,只见那个吃了桂花蜜糖糕的叔叔坐在里边儿,一边的地上还有盘子的碎片和三个沾了灰的芙蓉饼。 沈知言心一急,以为周云闲出事了,立刻奔了进去喊道:“娘!娘!” 陆长尧闻言,起身站起,见是前天买东西的孩子。 等等! 陆长尧神色一滞,看着沈知言的眼神也呆了几分。 这孩子叫的“娘”,莫不是周云闲!? 愣愣看了半日面粉团的周云闲听见沈知言的声音,立刻回了神,下意识地摸了摸脸。 还好,没有哭。 她松了口气,可看未开火的灶,又是一阵懊恼。 因为陆长尧,她连饭都忘记做了。 周云闲走出厨房,才一掀开门帘,沈知言就扑了过来,紧紧抱着她的腰。 “娘,你没事吧?”他紧张地问道。 “娘没事。”周云闲抚了抚他的头,轻声说着。 陆长尧恍若没了意识般站着,一动不动,只是眼中的诧异和疑惑毫不掩饰的流露了出来。 这孩子是周云闲的儿子?可…… “清欢。”他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再一次唤她的名字竟恍如隔世。 没等周云闲回应,沈知言转过身挡在她身前,警惕地看着陆长尧:“你到底是何人?” 前两日在门口站了半天,吃了又不买,还问他娘叫什么。 一定是对娘打了什么坏主意! 沈知言这么想着,眼神越发严肃起来,虽无甚威慑,倒也胜过同龄孩子。 而他这么一问,倒让陆长尧有了丝愁绪。 他看向周云闲,却发现她的目光一直都在沈知言身上。 陆长尧心中不由一阵失落,他此刻该算作她何人? 周云闲摸着沈知言的头,道:“他是娘的朋友。” 朋友两字似是像两根尖刺分别扎在他们心上,隐隐地疼痛起来。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周云闲不愿让沈知言再多问,便将话题转移了。 听到她这么说,沈知言的戒备才稍稍放下了些,他红着脸道:“我忘记拿书了,先生让我回来拿。” 周云闲闻言,微微蹙了下眉,她还没做饭。 她倒不觉得饿,但是沈知言要长身体,老吃这些糕点也不行。 沉默许久的陆长尧似是明白她在想什么一样,突然道:“不如去外头用午膳吧。” 第二十五章 互不亏欠 临仙楼。 周云闲看着满桌的饭菜,没有半点胃口,只是一直给沈知言夹着菜。 而陆长尧也只是抿了口茶,目光在周云闲和沈知言身上徘徊着。 沈知言惦记着上学,吃完饭以后也没有立刻走。 他见两个大人都没有动筷子,扯了扯周云闲的衣袖,小声道:“娘,若是你们不吃,可不可以包回家啊?” “……”周云闲无奈地笑了一下,“好,快去学堂吧。” 沈知言这才背起书兜跑出了雅间。 他一走,雅间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陆长尧看了眼沈知言那连一颗饭粒都没有的碗,终于忍不住问:“这孩子是谁?” “我儿子。”周云闲几乎是脱口而出。 闻言,陆长尧皱了下眉,心中远不止这一个问题。 可是在看到面前神情淡漠的周云闲后,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周云闲眼睫一垂,抿了口茶,低声问:“你和……宋小姐,可还好?” 陆长尧闻言,拿着茶杯的手一顿,目光深沉了些许。 她再提起此事,他心中五味杂陈,甚至有些矛盾。 他不想再想,却又希望周云闲在乎,这样是否能证明她心中还有他? 陆长尧摩挲着杯沿的手渐渐收紧,又不住地暗骂自己自私。 淑妃说的对,枉他报读圣贤书…… 周云闲并不知道陆长尧的心思已经绕了多少个弯了,她看了他一眼,干笑了两声低下了头:“这是大人的私事,是我冒昧了。” 她将茶一饮而尽,想着这若是酒就好了,至少能让她意识能逃避一下。 “清欢。”陆长尧抬眸,沉默了许久才道,“对不起。” 或许他该将他的情意告诉周云闲,可此时看来,说出来却只是惹人笑话罢了。 周云闲眼眸一闪,抬起了头正撞上他那深邃眸子。 半晌,她摇头笑问:“为什么说对不起?你并没有对不起我。” 十年中,陆长尧并未说过心悦她,一直都是她只顾深情而已。 他只是不爱她,这并没错。 然而,陆长尧并不这么想,听着周云闲那透着凄怆的双眼,还有那满含孤寂的语气,他心如刀割。 他紧握瓷杯的手骨节渐渐泛了白,几乎都要将它捏碎了。 十年前,他们大婚,因为他的那个约定,他耽误了周云闲十年的青春。 她病重时,他和别人暧昧不明…… 他怎会没有对不起她,只不过都心知肚明,不愿说罢了。 “我说过了,我们一别两宽,你不必对我抱有任何愧疚。”周云闲看着手中的空杯,仿佛在看自己的心,也是空荡荡的。 她顿了顿,又继续道:“至于沈知言,他是我在泗州捡到的孩子,自小乞讨为生,着实可怜,我便将他认作义子,我们过得很好。” 其实她也有私心,她已经没有再嫁人的心思了。 况且她先前身子不好,常年服药,又去鬼门关走了一遭,根本无福生养。 或许是上天怜她,才让她遇到沈知言。 陆长尧心一紧,他听出周云闲话里有话。 她是不想现在的日子有任何改变,或者说不愿再和他有任何交集。 第二十六章 行善 陆长尧再想说什么,周云闲已经起身叫小二来把这些菜包了起来。 她从袖中掏出一两碎银放在桌上,看着陆长尧,微张着唇:“往后……” 吐出两字以后,她还是没能继续说下去,拿着油纸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长尧没有去追,紧抿的唇如绷着的琴弦。 他眼底淌过的痛意深深地刺进了心里,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窗外的阳光落在他身上,暖意反而让他想起数月前的冬日。 他竟觉得像是十年前的事,终究,是他错了…… 回到家的周云闲也没了做生意的心思,呆坐在椅子上又开始出神。 陆长尧那等聪明的人,一定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只是她心中还是不免有些落寞,甚至是不舍。 如果没有看到他,或许他会在她心里满满隐去,就像她十年都不曾对他袒露过的情意一样。 周云闲不住地深深叹了口气,陆长尧好像是已经深刻于心,只能变淡,无法忘记。 她甩了甩头,想将那些情绪都甩掉,却发现桌上有一锭银子。 周云闲一愣,这应该不是陆长尧留下的吧? 除了他,难道说是唐少白? 她扫了眼一旁今天一点都没卖出去的糕点,打从唐少白说将这些包了她就知道他不过是在找茬罢了。 她也不管他付没付钱,她只是心疼这些糕点,不想糟蹋这么些食物。 周云闲皱着眉想了想,倒也如愿的暂时忘掉了陆长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