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章 疲惫不堪, 童母见她不说话,猛地左脚也跨了出去。 病房里尖叫声顿起,不少人大声对着王林希急切地说。 “你母亲都是为了你好,这么做都是有理由的,你一个做女儿的怎么可以为了一个男的让自己的母亲去死呢?” “哎呀,你就听你妈的话,你妈是过来人,说这些都是为了你,那个男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答应你妈分了吧。” …… 都是为你好,都是为你好,都是为你好…… 这句话像紧箍咒,将她的脑袋狠狠的挤压着,折磨着王林希脆弱的神经。 “好,我分。” 王林希听着自己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沙哑得如同泣血。 她看着童母心满意足的被众人从窗台上扶下来,眼泪顺着木然的脸滑落,砸在地上。就像她的心,砸在地上,碎的拢都拢不起来。 机场。 王林希看着眼前的机票,又抬头看看伸着机票的宴非白。 “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可以不管你结婚了也好还是怎么了,现在跟我走,” “我们在英国重新来过,你还可以追寻你的首席梦想,你愿不愿意?” 宴非白最后几个字算的上是祈求了,他什么时候这么低声下气过,但是为了这个人,他一次又一次的打碎自己的尊严,一次又一次纵容自己给她机会,尽他全部的力气去相信她。 王林希能够清晰的看见他眼底隐忍的痛苦与紧张,他握着机票的手都还在抖。 再一次的,王林希忽地感叹,她真的好爱这个人啊,真的,爱。 “宴非白。” 王林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漠,她将自己的感情很好的藏在最深处。 “我们分手吧。” 她看着宴非白震惊又愤恨地眼神,听见自己的身体深处,有什么碎成了粉末,随着这句话消散在了空中。 “嘶喇。” 宴非白眼里的痛渐渐的褪去,他冷冷的将王林希的那张机票撕碎,一点点在她面前洒掉。 “王林希,我怎么没有发现,原来你是这么会玩弄人心的女人呢?” 她看着宴非白说完,再也没看自己一眼,大步走了。 王林希呆在原地,她盯着地上的机票纸屑,一动不动的站了一整天。 直到所有的纸片或被风吹走,或被脚步卷走完,才拖着僵硬麻木的身体,转身离去。 等她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了。 她内心已经疲惫不堪,就连推开门都是有气无力的。 关上门,王林希抬眼,骤然一震, 童母坐在沙发上,浑身发着抖,不停的抓挠着头皮与身上的皮肤,刮出一道道狰狞的红痕。 “……妈?”王林希颤声的喊道。 童母紧张兮兮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嘴里神经质的呢喃“怎么会这样?刘向阳你不得好死……” 王林希怔在门口,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童母癫狂的模样。 风透过没关的窗户,掀动窗帘,打翻了窗户角的花盆。 “嘭。”的一声,王林希的理智也碎的一干二净。 她空白的脑子里,猛地出现了四个字。 母亲,疯了。 第二十一章 漫长章节 医院,长廊。 走道里没有阳光,只有清冷的白炽灯打在地上。 宴非白淋着这冰冷的光,只觉得心都是湿的,可故事还在继续。 “后来,她亲自把母亲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廖老师回忆起那天,是下着雨的,天空灰蒙无光。 王林希脸上一片麻木,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被束缚带绑着,捆在床上动弹不得,嘴里不停说着不堪入耳的话语。 “老师,我是罪人。”王林希站在医院大门口,声线没有起伏,“我逼疯了自己的母亲,还送她进了这个不人不鬼的地狱。” “我才是魔鬼。” 廖老师看着她无神的双眼,心里一颤。 她是心理学教授,清楚王林希现在的心理状况十分糟糕。于是她只能竭尽全力的安抚王林希,让她从自责中走出来。 但是杨守仁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连着几天,他都会蹲守在王林希必经之地,甚至他还能闯进了王林希的家,每次出其不意的出现在她面前,让王林希不堪其扰,精力憔悴。 最终压垮王林希的,是破掉的舞鞋。 很多时候,不一定要大喜大悲才能让人崩溃,当压力不断累积之后,压垮骆驼的就是那最后一根稻草。 王林希捧着破损的舞鞋,忽然撕心裂肺的大哭起来。 她跪在地上,要把身体里所有的痛苦都通过眼泪流出来,和宴非白离别时,母亲疯掉时,在精神病院时没掉落的泪,都在此刻奔涌而出。 她的悲鸣,是最哀恸的乐章;她的面容,最悲悯的画卷。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流尽了眼泪,木然的走进浴室,打开了花洒。 温热的水流冲洒在身上,但是她感受不到温度。 王林希伸出细弱的手腕来,没有一丝犹豫的,狠狠割了下去。 …… 廖老师看着自己的手腕,哑声说:“她那个时候有多绝望呢,割下的伤口,深可见骨。” 她每次回想,心都久久不能平静,胸口淤积的沉重压着她难受。 “两次,人哪能一个月死两次呢?而且两次都没想活下来。” “后来呢?”宴非白颤声问。 “后来,君维发现不对劲去她家找她,及时送到了医院。又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努力,把杨守仁送进了监狱。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让她的抑郁症缓下来。” 廖老师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她已经闻过很多遍,不想再闻了。 宴非白痛苦的皱眉,眼里装满了茫然。 这五年来,他设想过万种自己离开后王林希的生活,可他从未没有想过是这种情形。 耳边廖老师的声音仍在响着。 “她是亲手送自己去向死亡三次的人,她的情绪和心态我们完全体会不了。” “每一次面向死亡的时候,她在想什么,究竟对这个世界抱着怎样的绝望呢?” 宴非白死死抓着自己的手腕,心钝钝的疼。 是啊,究竟是有多绝望呢? 更他厌弃自己的是,这三次,自己都在哪里? 廖老师看着他红紫的手掌,明白他内心的挣扎,叹了一口气。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让你自责,也不是同情她有多可怜。” “而是想告诉你,这五年,她有很努力的活着,她试图救过自己。” 宴非白迎上她沉沉的目光,眼里一片湿润。 “而且,我觉得小童醒来后,能够再见你一面。” 陆诚到病房前时,愣了一会。 他竟然看见,宴非白和自己母亲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聊天。宴非白的眼眶通红,脚底还积晕着水滴。 陆诚不自觉的,放缓了脚步。 “你说得对,我太傲慢了。”宴非白垂着头,看着视线里的皮鞋,沙哑着开口。 “我的自负,让我看不见她隐藏在面具下痛苦。” 陆诚怔住了。他原以为像宴非白这样的人,会一直骄傲的活下去,看不到自己的缺点。 如今,他的幡然醒悟,算迟还是算不迟呢? 他神情复杂的看向隔离室里的王林希,没有说话。 这时,主治医生匆匆赶来说:“你们都在就好。” 他脸上的凝重,让三人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医生深深的看了每人一眼,似乎在思忖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接下里,他的话如同滴进滚油的水滴,让宴非白的神志霎时迸裂。 “如果患者再醒不过来,极有可能恼死亡。” 第二十二章 唯一听众 宴非白呆住了,他自幼博学。翻烂了通史,读透了百诗。 却在这一瞬间,没有听明白医生的话。 就连脑子都是一片空白,半个音节都发不出。 他就这么看着玻璃罩里的王林希,分明就只是睡着了样子。 廖老师身体摇晃了一下,陆诚连忙扶住她。 急急问道:“难道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吗?” 医生为难的说:“是一氧化碳引发的脑部窒息,只能通过吸氧治疗。” “现在的问题是患者陷入了重度昏迷,没有清醒意志,进入了假死状态……” “我想要进去跟她说说话。” 忽然,在场的人闻言顿住,纷纷侧头看去。 宴非白的视线没有从王林希身上挪开,“让我进去试试。” 陆诚张了张嘴,想要拒绝,被自己母亲阻止了。 医生看着他,说:“如果你有办法刺激病人的话,可以。” “我想进去试试。”宴非白终于将目光落向了医生。 得到医生的同意,宴非白换上隔离服进了病房。 病房中的空气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仪器滴滴的声音在响着。 王林希躺在床上,眼睛沉沉的合着。双手放在两侧,乖巧的躺着。 宴非白在门边看着,竟觉得与上一次见面恍如隔世。 许久,他才敢走近床边。伸出手,想要帮王林希整理一下额前散乱的头发,在离头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