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发现的。” 宋振庭脸色骤然沉了下来,意识到了什么:“把蒋璐给我叫来,还有宋助理也一起叫来!” 一旁的沈吉祥淡淡瞥了一眼那条项链,神色也不由一变。 这是……秦楚琛的妈妈留给她的东西,她以前从不离身的戴着。 “你现在就去把小姐找回来!”宋振庭命令管家。 可他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不用找了。” 沈吉祥木然的说道:“她就是秦楚琛。” 空气一时凝滞,宋振庭突然想起这个名字,正是前些日子被他送进监狱的那个女律师。 他一下捂住胸口,手腕上的检测仪尖叫了起来。 正这时,电视里的新闻报导响了起来。 “江城记者报道,近日连连大雨,押送犯人的囚车在近郊山路上遭遇山体滑坡,司机李林,经济犯秦楚琛遇难……经救援无效,无一生还……” 第十一章 半生 经济犯贺某……秦楚琛吗? 沈吉祥的脑海里像炸了锅,心里忽然搅成一片乱麻。 他无比惊惶,他从没想过,秦楚琛会死。 这样的认知让他差点崩溃。 那个陪了他半辈子的人,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突然死掉呢? 而且,还是他沈吉祥间接害死的。 如果她不坐牢就不会出事,如果不是他让她去坐牢,一切都不会发生。 沈吉祥整个人都乱了,从未有人看丽嘉过他这样无措的时候。 “哗——”一场大雨和着狂风纷至而来。 豆大的雨点打在窗上噼里啪啦的响,又像打在心上让人觉得又冷又痛。 他冒着大雨冲出去,给助理打电话的手都在颤抖:“帮我查,昨天的囚车在哪里出了事,尸……人在哪里?” 助理头一次见他这样急切,挂了电话,不一会儿就把地址发来了。 循着地址,沈吉祥一路踩着油门飞奔而去。 太平间里,陈摆着几具尸体,上面都盖着白布,有前来认领尸体的家人已经守在一边哭得泣不成声了。 沈吉祥看见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几具尸体,浑身有些发软。 一想到秦楚琛也跟他们一样静静躺在这里,一动不动,他就前所未有的害怕。 他伸手,掀开一块盖着的白布,手不自觉地在颤抖。 其实心里,他是不情愿的,他怕掀开之后就看见秦楚琛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掀开第一个,不是她,他心里松了一口气,瞬间又变得更加沉重。 直到掀开最后一块白布,他还是没有看到秦楚琛。 人生的大悲大喜好像就在这一瞬间被沈吉祥从头到尾经历了一遍。 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小声说:“她没有死,死的人不是她!” “还有两个没有家属关系的犯人已经送去殡仪馆火化,其他的就都在这里了。”一个工作人员带着宋振庭走进来。 宋振庭看着那几具已经被掀开白布的尸体,再看沈吉祥这时的表情,明白秦楚琛不在这里。 下一刻,沈吉祥忽然红了远,上前一把揪住了那工作人员的衣领:“你说什么?怎么会被火化!谁说她没有家人的!” 工作人员吓了一跳:“只有一个姓贺的小姐和姓顾的男士在当时填入狱资料的时候就已经写了,家人那一栏是空的,他们没有任何亲人,尸体无人认领,我们只能送去火化啊!” 火化了? 沈吉祥脸色发白,脑海里回荡着的信息只有一个,秦楚琛在家人那一栏没有填他的名字。 她说她没有任何亲人。 他压抑着的所有情绪在接收到这个信息的时候骤然爆发:“谁说她没有家人,我就是她的家人!” 这二十多年的相处与陪伴,他不是木头人,怎么会对这二十年的付出视若无睹? 沈吉祥本来觉得,就算进去坐牢,也不过就是短短三五年而已,她还会出来,他会补偿她,会让她后半辈子过得很好。 哪怕到时候秦楚琛不接受,他也可以慢慢去还,总能还清的。 可是秦楚琛死了,他的歉疚,愧恨,不安,所有的情绪都没有了寄托的对象。 他连想要偿还,想后悔的人都失去了。 那么未来,他不敢想象要怎么办,会怎么样。 “那你们还是去殡仪馆看看吧,指不定这时候还没来得及火化。” 闻言,沈吉祥松开他,疯了一般又跑出去,直奔殡仪馆。 哪怕……哪怕见最后一面也好,听一听他的歉疚和悔恨也好。 殡仪馆。 沈吉祥赶到的时候,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正抱着一只骨灰盒走出来。 “这是一个姓贺的经济犯的骨灰,一会儿去埋到南边的墓园里去吧。”工作人员将怀里的骨灰递给另一位负责下葬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还没把骨灰递出去,骨灰盒却先一步被人抢走。 “诶,你这是做什么?” 沈吉祥紧紧抱着怀里的骨灰盒,不停的追问:“是谁的骨灰盒,谁的!” 哪怕他心里其实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工作人员看着眼前这个人穿得不错,态度好了些:“是警局那边送来的尸体,说是前两天在囚车滑坡出了事故的犯人,一位姓贺,一位姓顾,这是那位贺小姐的。” 第十二章 你该满意了 外面的大雨一刻不停,连绵不断地打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响。 沈吉祥身上的衣服还在啪嗒啪嗒往下滴水,头发也全部淋湿。 人生中,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狼狈过了。 他死死抓着手里的骨灰盒,一瞬间有想摔了它的冲动。 好像只要它不存在,他就可以假装秦楚琛没死,他就可以假装秦楚琛只是坐牢了。 就算是无期也好,只要让他知道她还活着。 也许他心里就不会这样愧疚,这样……痛苦。 可是沈吉祥舍不得,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心脏痛得快要裂开。 为时已晚,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词,包含了人生最深刻的悔恨。 “秦楚琛,秦楚琛!”他对着骨灰盒低声呢喃,而他清楚地意识到,这一回,不仅没有人会回应他,并且,也没有人会听到了。 沈吉祥抱着骨灰盒,一步步往外走。 工作人员也没人拦他,毕竟,一个没有家人的经济犯,死了就死了,又有谁会记得呢? 外面的雨很大,沈吉祥将骨灰盒遮住,不忍让它淋雨。 秦楚琛活着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好好对过她,现在死了,他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上。 前两天还活生生的人,怎么会突然就在这个盒子里,变成了一捧灰呢? 这样巨大的落差,让沈吉祥痛苦得喘不过气,脑海里唯一的认知就是,她死了。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秦楚琛这个人了,那个爱他的秦楚琛,彻底消失了。 顾家。 空荡荡的房间里,那只骨灰盒就静静地放在桌上。 殡仪馆用的骨灰盒都是最劣质的,泡了水都会发胀,慢慢腐烂掉。 沈吉祥坐在地上,靠在床边,眼神盯着那只骨灰盒出神。 一想到秦楚琛就在这个小小的盒子里装着,他的心便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抖。 他第一次开始审视自己的内心,对于秦楚琛这个人,对他而言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在脑海里翻找着关于她的记忆,从前那些觉得烦人的叮嘱,她执拗倔强的脾气,她不知场合的炫耀他们的关系。 所有让他觉得反感的,到现在想来,好像也……挺好的。 是的,随着她的死亡,带走的还有她从前所有的不好,可那时候,为什么他就那么厌倦她呢? 沈吉祥想了很多,最终好像找到了答案。 他是很骄傲的人,这辈子最不光彩的事情就是,他能有今天,全都是靠着秦楚琛,因为一个女人发家,这是他作为男人很不齿的事迹。 可是,事实上,这就是真的,偏偏他自己都不能否认。 所以,秦楚琛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他的耻辱。 “叮叮叮……” 手机就在这时候,不合时宜地响起来,还是顾永柔。 沈吉祥接通电话,顾永柔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哥,你上次不是说过两天就来看我的吗?这都几天了,你怎么还不来,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妹妹?” 沈吉祥的语气听起来比平常多了几分淡漠:“过两天。” 这样敷衍的回答让顾永柔的脾气一下就收不住了:“你不来就不来,你让秦楚琛来,这两天我给她打电话她都不接,不就是个律师嘛,搞得整天有什么国家大事一样!” 再度在别人口中听到秦楚琛这三个字,他心里某根弦就像是被人一下扯断,让他仅有的理智崩摧。 他抓着手机,不受控制地红了眼:“她死了,秦楚琛死了,你满意了没有!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秦楚琛了!” 这句话,表面像是对顾永柔说的,但更多的,却是对他自己说的。 秦楚琛死了,他是不是满意了。 这样,他从前做过的事情就彻底不会有人知道了,也不会有人知道他沈吉祥是靠着一个女人发家了。 电话那头的顾永柔忽然陷入了一阵长久的沉默。 兄妹两人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其实,又岂止是沈吉祥欠了她的,顾永柔也是。 几句轻飘飘的话,就被告知,一个陪伴了你很多年的人死了。 任谁都不能坦然接受,哪怕曾经那个人让你有多讨厌,死亡都会带走那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