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根本没发现她的异常,脚步急切的转身离开。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温羽从白天等到夕阳西下,再等到天黑。 荆郁都没有再回来。 茫茫一片雪白中,温羽早就没了站稳的力气,她奄奄一息的躺在雪地里,雪地里早就氤氲了一大片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温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拿出手机,拨通了荆郁的电话。 他就要错过落日雪景了,他答应要陪自己一起看的…… 第一通,他没接。 她锲而不舍的打了很多个过去,直到在打到第十个的时候,那边终于接通了。 温羽刚要说话,就听到江吟柔弱的声音传来,“阮小姐,你有事吗?荆总他在洗澡……” 脑子轰的一声,一瞬间,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撕裂般的痛感瞬间占据了她的整个大脑,疼得她四肢百骸都在颤抖。 他说要下山,却不是去买水,而是去找了江吟? 下一秒,电话那头突然传来荆郁略带关切与责备的声音,“江吟!怎么又不穿鞋,是又想感冒是不是?” 他的声音彻底印证了这个猜想,她笑出声来,猛地吐出一口血,所有支撑自己清醒的力量仿佛都在一瞬间消失殆尽,天崩地裂。 她松手,任由手机就这样滚下去,任由大口大口的血顺着唇角狂吐出来。 好冷啊,太冷了。 医生说得没错,她真的熬不过这个冬天。 温羽浑身是血的躺在雪地,整个人痛到蜷缩成一团,原来人痛到极致,是会笑的。 荆郁,你骗了我。 你不会回来了。 还有,其实,你早就不爱我了。 “你为什么,要一次撒两个谎啊……” 空气寂静,没有人给她答案。 最后一句话落下,漫天纷飞的雪地,温羽就这样缓缓闭上了眼睛,再无生息。 第十一章 再一次有意识不知道是多久之后了。 温羽感觉现在自己正在医院里,周边有着各种各样的仪器的声音。 她想睁开眼睛确认,却怎么也睁不开。 荆郁坐在病床边握着温羽手,深邃的眼眸中蓄满了泪水,连声音都在颤抖着。 “不是说好等我回来的吗?” “这一次你又要不辞而别吗?” “温羽你为什么要一次次的这么伤害我?” 面对荆郁的质问温羽很想张口解释,只是她发现自己怎么努力都张不开。 这是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一种非常无力的感觉。 “不是你先放下我的吗?” “不是你先不要我的吗?” “为什么会觉得,是我先抛下你呢?” “我死了之后,你就可以和江吟永远的在一起了,再也不用在江吟和我之间做出选择了,难道你不开心吗?” 可是不管她怎么呼喊荆郁,他都听不见。 就在这时,医生走了进来。 “荆总,阮小姐已经是胃癌晚期,这次更是情绪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早就已经无力回天了……” 听到这里荆郁眼中的泪水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流了下来,他站起来抢过医生手中的文件撕得稀碎。 “不可能!不可能!她怎么会得胃癌呢?” “她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而已。” “她只是累了,只是睡着了……” “对……只是睡着了……” 荆郁一遍遍的安慰着自己,好像只要这样温羽就可以醒过来。 此时的荆郁已经站不稳来了,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净透的泪珠大颗大颗的从眼角滑落。 最后他无力的坐在温羽的床边,抓着她的手,泪水从荆郁的脸上划过温羽的指尖。 温羽感觉指尖一凉,是泪水吗? 荆郁哭了吗? 温羽想伸出手去摸摸他,告诉他不要哭。 但是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慢慢变得薄弱,她再想出声,却感觉胸腔像是被一个巨物压住,痛得不能呼吸。 明明是在温暖的病房里她却觉得比冰天雪地里还要冷。 慢慢的心电图机上的折线逐渐变得平稳,然后发出了警报声。 荆郁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条折线变成一条直线。 他的胸口像被刀绞一样,胃中也是一片翻江倒海,恶心想吐。 但他已经不吃不喝的守在温羽的病床前三天三夜没有吃过东西了,吐也只是酸水而已。 看看现在的荆郁哪儿还有从前意气风发的模样,头发凌乱,满脸的胡茬。 他像是疯了一样,每天守在温羽的病床边,眼底都布满了红血丝。 他一遍遍和温羽说着话。 “阿羽!你醒来啊!你说过不会再离开我的!” “我说过会回来的,为什么不等我,阿羽,求你醒来好不好。” 可此时的温羽紧紧闭着双眼,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一丝反应。 周围的人看着荆郁崩溃的模样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没有一个人敢走上前去。 随后荆郁又看向医生,怒吼道:“你快救救她!她要是出事了我要让你们整个医院都付出代价!” 医生只是垂眸无奈的摇了摇头。 过了许久,荆郁也累了,他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医生想要将温羽带走,却被荆郁死死拦住,助理唐霆走前前去拉住荆郁。 “荆总,阮小姐已经不在了,您让她安息吧。” “不在了……不在了……不在了……” 荆郁的嘴里一直嘟囔着着三个字,拽着温羽的手却没有丝毫放松,他将温羽紧紧的抱在怀里,他害怕一松手温羽就真的会不在了。 第十二章 温羽死了,死在她最绝望的时候。 这时候的她病魔缠身,家人不在身边,荆郁也不爱她了。 就连她最后的愿望也没能够实现。 远在伦敦的父母听闻女儿去世的消息立马就坐飞机赶了回来。 荆父荆母为温羽举办了葬礼。 葬礼上阮母抓狂似的揪打着荆郁。 “都是你害了我女儿!都是你!都是你……” “她回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啊,为什么我当初就同意她回国了,就同意她和你在一起了呢?” “你恨她之前不离而别,可你知不知道,之前你们荆氏出事,是她每天用绝食抗议来求我们给你们荆氏注资的,我们被她缠得没办法,才不得帮了你们家,但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她要和你分手。” “你要是因为这件事而记恨她,那你该恨的不是她,而是我们啊,我可怜的女儿,她做错了什么,在国外两年就因为想你而活生生得了抑郁症,如今回到你身边才多久,就直接离开了这个世界,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怎么狠得下这个心啊。” 阮母话中的信息量过于庞大,得知了两年前的真相,荆郁只觉得心脏撕心裂肺的疼了起来。 从来没有想过,真相居然会是这样。 早该想到的。 阿羽那么爱他,怎么会毫无征兆的就和他提分手,还是在荆氏出事之际,是他没有相信她,是他憎恨她,是他冷落她。 明明前阵子她的脸色那么苍白,可他偏偏毫无察觉。 荆郁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反抗,就任由阮母这么揪打着。 他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也不知道是在看些什么。 打着打着阮母也失去了力气,哭倒在地。 当初温羽不顾父母的劝阻坚决的要回国,回国之后却得知了荆郁已经和别人在一起的消息。 阮母本以为温羽可以回伦敦了,可不曾想在她说好的要回伦敦的这一天她打电话说她要和荆郁结婚了。 阮父阮母清晰的知道荆郁在自己女儿心中的地位,就算他们反对也没有用。 于是只是叮嘱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受了委屈一定要和爸爸妈妈说,等到结婚那天他们会回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只是最后没有等来婚礼,确是等到了女儿的葬礼。 阮父阮母要将温羽的骨灰带回伦敦,但是荆郁却抱着她的骨灰坛死死不肯撒手。 他跪在地上,哭着请求阮父阮母能将温羽留在她的身边。 阮父也是看着荆郁从小长大的,他从来没见过荆郁这般卑微祈求的模样。 就算是小时候犯了错被荆父用棍子抽打也都是一声不肯。 看着那股子韧劲,阮父当时就断言,这个孩子长大了一定不一般。 或许留在京北也是温羽的愿望吧。 最后荆郁将温羽葬在了南山底下的墓园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