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她瘫坐在椅子上,悬着的心放下些许。只是这凳子又矮又硬,她浑身不自在,刚原本想诱他解下绳子,那人的架势就是油盐不进。 沈初夏有些犯困,索性闭眼休息,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再睁眼时,天边已现鱼肚白。 就这样又坐了几个小时,沈初夏熬到天大亮,见那人没回来,她左右挣扎着,试图松动一下绑住她手的绳子。 没几分钟,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吓得她一个激灵。昨晚那男人又回来了。 “刀片丢这,你自己想办法。” 鸭舌帽男人随意丢到她几米开外,头也不回就离开。沈初夏没心思去想这人为何抓了她又放了她,眼前那刀片就像救命稻草一样,她带着重重的板凳挪动身体。 哐当一声,沈初夏绑着板凳重重的跪到地上。膝盖疼的她眼泪都快出来了,她索性侧躺着,一点一点往那边挪。 好不容易拿到了刀片,哪怕手指都被割出了血,她一刻也没犹豫。手腕摆脱束缚的那一刻,沈初夏瘫坐到地上,缓了好一会儿,起身到窗户那里。 她看到有辆面包车驶离,越来越远。 沈初夏开门出去,满眼都是金黄色的油菜花,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口袋的手机早已经没电,她脱了高跟鞋,沿着刚刚面包车的方向,努力的奔跑。 如果她猜的没错,这次绑她的人一定和娱乐城那项目有关。顾亦城是投资方,树敌的可能性不大,她担心的是爸爸的竞争者,以她威胁。如今,毫发无损的放了她,莫不是爸爸那边出了事。 沈初夏跑的都没有力气了,好在路上遇到好心人的拖拉机,带了她一程。她借了手机尝试联系爸爸,但那头一直是关机状态。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到江市城区已是中午,沈初夏先回家,管家说爸爸早上出门后,没再回来。她在家换了身衣服,准备去爸爸公司。 沈初夏远远看到公司门前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她从出租车上下来,直奔人群聚集的地方。 “还我血汗钱。” “沈海非法融资,害我们血本无归。” 讨伐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拉横幅的男男女女和门口的保安拉锯开,形成对峙的局面。沈初夏刚挤到人群前,“砰”的一声,有人从楼顶坠下,正正的砸在人群和保安的中间。 沈初夏只觉一股血液直冲头顶,眼里一片血红,慢慢的,那个熟悉的脸在瞳孔里变得清晰,她看着自己的父亲就这样清冷地趴在血泊里。沈初夏挣扎着想往前走,可她的腿不听使唤,嘴里想喊“爸爸”,却怎么也发不了声,大脑里一片空白,就这样后仰而去,丢了意识。 沈初夏从医院醒来,医生告诉她,怀孕了。但情况不太乐观,几个指标都严重偏下差。 但一想到爸爸,她的眼泪就出来了。以前总期待着和顾亦城有个小生命,现在他来了,突如其来的喜悦混杂在巨大的痛意里,却有点麻木。 她从医院跑出来,路边的屏幕上轮动报道着爸爸出事的新闻,沈初夏焦急万分,她拦不到出租车,打车软件医院附近的几条路都是深红色,堵的不行。 “初夏。” 魏林杰的声音就像是救兵,他的车缓缓停下,他从摇下的车窗探出头,喊她:“上车。” 沈初夏坐到副驾:“麻烦送我回家一趟。” “我在新闻里看到伯父的消息。”魏林杰一脸伤悲,对她说:“你先冷静,我接下来的话……” “救护车到那时,伯父已经……没抢救过来,警察局的人在那儿,正联系你办理后续。” 魏林杰先将沈初夏带到警察局,做了简单的笔录,接待的警员将现场的情况与沈初夏做了沟通,当即告诉她,排除他杀的可能性。 “如何断定我父亲是自杀?” 警员将顶楼她父亲留下的东西递给她,沈初夏认得,那是爸爸的手机。 有一段录音,应该是他决定跳下前留下的。 “做了一辈子生意,终究是败给了他儿子。成王败寇,我认输。” “我们调取了你父亲公司的监控,从录像上看,他确实是独自上了天台,时间也吻合。” 沈初夏愣怔许久,签了字,一言不发的往外走。 魏林杰看着她落寞又悲凉的背影,小跑几步与她并肩:“伯父的后事,我与你一起操办。” “谢谢。”沈初夏说:“我自己可以。” 后来的两天,沈初夏一直忙活着她爸爸的葬礼,期间给顾亦城打过一次电话,那头始终无人接听。卖墓地的人找上她时,她才知道,原来父亲早已经安排好。 她按父亲的遗言,一切从简。 待众人散去,沈初夏憋了几天的痛苦,终于一发不可收拾,她坐在墓碑前,泣不成声。 魏林杰始终陪着她,几次想伸手为她抹眼泪,都被沈初夏下意识的避开。他扬在空中的手僵住。 从墓地回来,沈初夏径直回了别墅。 别墅里空荡荡的,安静的让人害怕,此时此刻,她从未有过的思念,好想抱着顾亦城,好想窝在他的怀里。 二楼的书房门开着,沈初夏走进去,坐到他平时工作的位置,脑海里浮现的,是他带着金丝框眼镜沉思的模样。 禁欲又性感。 手边是此前在伦敦看过的娱乐城项目方案,不过半月有余,她父亲就因为这个项目离开。 沈初夏翻来,一张照片落入眼帘。 第十七章 揭开真面 照片上的年轻女人,容貌姣好,气质非常。 沈初夏在整理父亲遗物时,曾见过她的照片,年纪和打扮与此相当,应该是同时期拍摄的。 她叫杨子然,父亲口中的那个女人。 照片上还有个男孩,莫约十四五岁。那眉眼,与顾亦城有几分相似。 只觉胸口一紧,沈初夏的脑海里竟浮现了许多她猜测的剧情。 她原以为,子然只是他父亲未能如愿的心许之人,若这个男孩是顾亦城,那杨子然是她的妈妈,顾亦城的妈妈和自己的父亲…… 安静的房间,顾亦城的脚步声尤为明显。 沈初夏闻声抬头,心心念念的男人就在几步开外。她低头看看手里的照片,带着不可置信,探究的问:“你妈和我爸……” 男人没有波澜,却又答非所问:“你总算是发现了,若是早点,或许你爸还有救。” 沈初夏不明所以,握住照片的手却已止不住颤抖。顾亦城绕过桌上,在她身旁站定,翻开笔记本,屏幕瞬间亮了。 画面上是她,那日在书房门外贴耳听他电话的场景。原来顾亦城早就知道,那日她偷听了项目报价。 沈初夏抬头,问他:“报价的事,是你故意透漏给我的?” 男人不语,算是默认。 “所以,这个项目上与我爸有关的部分,也都在你掌控之中?” 故意让她接触项目,又以她为饵诱惑沈海入局,然后重重一击。沈初夏想到此处,心如刀割。 像是害怕她不明白,顾亦城解释道:“在伦敦,你三番两次打听娱乐城,我不过是顺水推舟,沈海本就没有资质拿这个项目,是他太贪心,非法融资给自己挖坑,既然是赌,自然有输有赢。” 他的话,将她推进地狱修罗场。 从爸爸有意拿这个项目开始,又或者更前,顾亦城已经开始布局。难怪他愿意出席爸爸的六十大寿,难怪他愿意借钱,难怪他带她去伦敦。 难怪,爸爸出事后,她联络不到他。原来,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