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离去的背影,许久才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回揽月宫。 揽月宫内,凄冷一片。 唯一的宫婢小蝶见她衣袖被撕碎,一身狼狈的回来,忙扶住她。 “小姐,你这是怎了?” 小蝶是方夏从天灵族带上天宫的贴身婢女,从小和她一起长大。 在这天宫,怕也只有她是真心对自己。 她不忍让小蝶担心,柔声道:“无碍,是我出去时,病发不慎被绊倒了。” 小蝶听后,眼眶不由发红。 她强忍着酸涩,端了药过来:“小姐,这是奴婢从仙官处讨来的,您快喝了吧。” 千年前,方夏不慎被八爪火螭所伤,至今未愈,如今已经是回天乏术。 方夏看着那碗黑浓苦涩的药,想起今日夜阳所说之话,摇了摇头。 “不必了。” 说完,她看着窗外问小蝶:“神君可回来了?” 小蝶含泪点头。 方夏听后起身,对镜梳妆。 如今的她已经没有仙力掩盖脸上苍白,只能靠这胭脂。 梳洗换了一身素衣,她去往九天殿。 沈十一正在处理公务,听见脚步声,抬眸见是方夏,眼底满是不耐:“你又来作何?” 方夏掐紧了手中的帕子,缓缓开口:“神君可否救我父一命?” “你父勾结魔族,罪该当诛。” 沈十一冷漠得声音不由刺痛她的心,方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沈十一见她许久不曾说话,正要赶人,就听她忽然道:“如果用一样东西来换呢?” “什么东西?”他好整以暇。 方夏目色空洞:“我的命。” 沈十一目色一颤,随即嘲讽:“你以为你的命有多珍贵?你父率天灵族勾结魔族,你们全族都该诛杀!” 随着他话音落下,九宫殿外一道惊雷落下。 沈十一瞬间来到她面前:“本君最厌恶被人威胁,你若真想死,就找个寂静之地,莫要污了我天族圣地。” 第三章 生死看淡 方夏步伐僵硬地离开九宫殿。 九天殿外,梨花如雪一般飘落。 方夏伸出手,接住那雪白的花瓣,将其攥在掌心,一步步得离开。 小时候,她常听闻九曜神君拯救黎民,是天下最好之人。 便憧憬能嫁与他为妻,还为此日日去神女殿祈求。 如今真的嫁与他,她才发现他所有的好,都给了天下人…… 殿内,沈十一经她一闹,挥手将案台洛简甩落在地。 …… 天上,没有时日。 方夏将从九天殿带回的梨花花瓣放入檀木匣中。 因里面有她的仙力,所有的花瓣都保存的很鲜活。 她呆看了许久,复将盖子合上,小心放在枕下,这样仿佛就如沈十一陪在她身边一样。 这夜,异常寒冷。 方夏好不容易睡着,梦中沈十一的话忽然出现在脑海,她猛然惊醒。 而后朝着外面喊:“小蝶。” 小蝶听到她的喊声,连忙进来:“小姐,怎么了?” “快,替我更衣,我要回去一趟。” 小蝶不知她为何这般着急,忙拿了长衣给她披上。 方夏用着紧剩得仙力回天灵族。 天灵族在南海,她花了半日方才赶到,赶到时已是黎明。 这里一片洛海,看着很是宁静。 方夏松了一口气,抬脚正要进入,忽然被一屏障给弹开。 她眸色一怔,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就见她兄长洛陌一身青衣落下,面色冷漠:“不知战神之妻来此有何贵干?” 方夏顾不上他的疏离,忙问:“哥,天灵族近日可无恙?” 洛陌听罢,冷笑一声:“你还好意思问,还嫌害天灵族不够?” 方夏整个人懵在原地,不知他此话何意,什么叫她害了天灵族? “哥……”她握住洛陌的手,话还没有问,可下一秒洛陌却将她一把甩开。 她不察,直接跌出结界外一米多远。 洛陌眸色一颤,很快就恢复冷漠:“我们天灵族没有你这号人,我也没有你这个妹妹。” 方夏摔倒在地,不敢相信地看着洛陌,就见他毫不留情甩袖飞身离开。 她心底闷痛,缓缓从地上爬起,呆望着被屏障所隔开的家,喉咙涩然。 “大哥,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求神君放过天灵族的。” 话落,却无一人回应。 空气中,只有风吹竹林的声音。 方夏没有离开,她坐在草坪上,抱着枯瘦的身子,望着南海茫茫,不知何处是家。 她身后,竹林里,洛陌隐身站立。 他安静地陪着方夏,想起刚才自己甩开她时,手不觉颤抖。 “清清,如今我天灵族遭灭顶之灾,你可切莫掺和进来……” …… 方夏不知坐了多久,她看着明月从海岸线落下,才踉跄着站起身。 站起身之时,她只看自己手指似是有竹节显出。 她本是一竹仙,阿爹说,竹仙亡故,将化回南竹,回归自然…… 她没有回九天殿,而是直接去到了天牢。 将身上仅有一截仙笛给了天兵,天兵才放她进去。 天牢里。 洛策一身是伤躺在冰凉的石板上。 “阿爹……”方夏看着他年老遭罪,鼻尖酸涩。 洛策听见声音,缓缓睁开眼,见是方夏,他忙从地上爬起:“你怎么来了,快走。” 方夏知他担心自己被连累,隔着铁栏握住他的手。 “阿爹,不用担心,是神君让我过来看您的。” 洛策这才放下心来,仔细看着方夏,含泪道:“阿爹没事,你快些回去吧。” 方夏含泪点头,声音嘶哑:“阿爹,你放心,就是拼尽这条命,我也一定会救你出来。” “阿爹活了万年,生死早就看淡,我儿大好年华,且莫为了我的事惹神君不快。” 方夏还想说什么,天兵已经来催促。 她只得先行离开。 回去后。 她只身去往九宫殿,站在殿内等待沈十一回来。 在这天界,唯一能救她阿爹的,也就只有他了。 她在这里,一站就是一夜。 第二日黎明之时,她忽然见案桌前透心境亮起,一个天兵浮现在半空中道:“按神君吩咐,洛策已行刑!” 方夏霎时脸色苍白一片! 第四章 天后诞辰 这时,方夏身后殿门被人推开,她僵硬地转身就看沈十一一身煞气而来。 “你杀了我阿爹?”方夏颤抖着发问,声音凄凉。 沈十一看着她苍白的脸,胸中一闷,冷声道:“谁准你来九天殿窃听?” 方夏见他承认,喉咙一股鲜甜涌出。 她强压着胸口,目色空洞得看着他,心底苦涩:“所以,神君可要惩治于我?” 沈十一一时答不出。 半晌,挥手将她甩了出去。 天宫无四季,永远阳春四月。 方夏独坐在揽月宫的庭院外,呆滞地望着南海的方向,却觉异常寒冷。 小蝶看着她越发消瘦的身子,鼻尖酸涩,终是不忍道:“小姐,今日天后诞辰,让您务必参加。” 方夏听后,瞧着她,喃喃自语:“小蝶,我想回家……” 小蝶再也忍不住眼泪滚落。 因天灵族被诬陷勾结魔族,掌管天灵族的洛策被赐死,沈十一昨日才派人来说,以后方夏不许与天灵族有任何交集。 方夏见小蝶落泪,抬起手给她轻轻拂去:“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小姐,奴婢不苦。” “走吧,我们去寿宴。”方夏默然道。 天宫,凌霄宝殿,歌舞升平。 方夏到后看着这一幕,只觉心中荒凉。 她阿爹新丧,连葬礼都不能举办。 而此处却是一派欢声。 天后见方夏前来,朝着她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方夏走过去。 天后看着她憔悴的脸,叹声道:“你父之事,本后已经知晓,你放心,本后已和天帝言明,等事态减轻后,会让你父好生轮回。” 天灵族从来只有一生,方夏不想扰了天后好意,强扯一笑:“多谢天后。” 方夏坐在天后身旁,却无心欣赏殿内歌舞。 没多久,便离席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