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姜时初心中一窒:“这样啊……” 见她这样,菊青眼中蒙上心疼:“夫人,时候不早了,奴婢伺候您歇息吧。” 姜时初摇了摇头,让她退下后便往陆靳言卧房去了。 卧房空寂,她点了盏烛火便坐于榻上静静等待着。 外头寒风卷着些许雪花吹进来,姜时初眼眶微涩,空荡的房间亦如她的心一般,越渐孤寂悲凉。 从大婚那日起,她与陆靳言便同院不同房。 他们不像夫妻,更像是同窗好友。 时已卯初,天依旧如漫无边际的黑布。 陆靳言推开虚掩着的房门,却见姜时初端坐在榻上,眼中不由划过一丝诧异:“你怎么会在这儿?” 姜时初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眸看了他好一会儿,正想要说什么,可刚一起身,眼前就天旋地转起来,一头栽了下去…… 第四章 和离吧 再醒来,姜时初发现自己正躺在陆靳言的床榻上,而陆靳言坐在桌边。 见她醒了,陆靳言暗自松了口气,倒了杯热茶走过去递到她唇边。 “府医说你心神不宁,昨夜吹了冷风受了风寒。”他语气带着几许担忧,又似是在怪责她不爱惜身子。 姜时初见他衣物未换,心中微涩,垂下眼眸,将情绪掩盖后掀开被褥下了床榻。 “我已无碍。”她理了理衣襟,匆忙道,“反倒是你有些憔悴,先更衣吧,一会儿还要去早朝。” 说着,姜时初脚步不稳地走了出去。 她不知如何面对这样温柔体贴的陆靳言,最后只能选择狼狈逃离。 房内。 陆靳言望着那匆匆而去的背影,微张的唇瓣慢慢抿成一条直线。 之后几天。 姜时初风寒总不见好,陆靳言见她面色越发难看,便叫来府医给她诊治。 他这一举动让姜时初倍感温暖,却也害怕陆靳言知道她真正的病。 府医才进府,跟在陆靳言身边的小厮便来传话。 “大人,宋府来人请您去一趟。” 陆靳言看着病弱的姜时初,柔声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姜时初闻言,眼中的光芒如燃尽的烛火般慢慢散去。 她目送着陆靳言离开,心里的情绪却似海浪翻涌,压不住激的她一阵猛咳。 府医把脉后,面色沉重:“忧思成疾,夫人若不能放宽心,一月难活。” 姜时初沉默不语。 丫鬟菊青从袖中拿出一锭金子塞到府医手中:“夫人身体安康,只是偶感风寒,多休息即可。” 府医很快就明白了,忙推辞:“老夫不会多嘴,夫人放心。” 话毕,行礼后离去。 菊青攥着冰冷的金子,红了眼眶:“夫人,若是找神医,总能治好的。” 姜时初望着窗外的风雪,红梅飘落,长叹一声:“治的了病,治不了命。” 次日,宫里来人说淑妃传见她。 姜时初知道姐姐定是收到她的信了。 她并未多做打扮,换了身干净的衣裳随同宫人一起出去。 她知道自己骗不过姐姐,也不隐瞒,只让姐姐觉着自己生了病,能治好便罢。 刚出府,姜时初想着同陆靳言说一声,却得知他早已去了宋府,心中不免又是落寞和悲戚。 她咽下难忍的苦涩,嘱咐菊青:“等大人回来了同他说一声。” 说完,转身上了马车。 皇宫,长宁宫。 姜时初被宫人引进正殿后,看见淑妃,苍白的脸上扬起了抹笑意。 但她还是秉着礼数跪下行礼:“参见淑妃娘娘。” 淑妃忙屏退了宫人,上前将姜时初扶起:“快让姐姐看看。” 纤细玉指抚在姜时初的脸上,淑妃眼眶微红:“你的病到底如何?我瞧着你瘦多了。” 姜时初强扯着唇角,安抚道:“姐姐放心,没什么,只是大夫说有一味药长安城内不太好寻。我便想着自己亲往,也顺便走走,散散心。” 淑妃看着她,将信将疑:“当真?” 姜时初点点头,眼中满是诚恳。 许久,淑妃叹了口气,执起她的手,眉目温柔:“我就你这一个妹妹,你有何事都要同我说,可千万别瞒我!” 故作坚强的伪装似是被这句话击碎,姜时初眼眶一热,忙垂眸压下。 “姐姐,我想和离了。” 第五章 人生苦短 闻言,淑妃一时愣在原地。 她还没说什么,姜时初又仰头强扯一笑:“我开个玩笑,你别当真。” 淑妃见此却只是抱着她,拍着她的肩膀。 “不管如何,长姐都站你身边。” 姜时初眼底含泪,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直至酉正,她才出了宫。 站在宫门外,姜时初望着恢弘的皇宫,千言万语都难诉一字。 姐姐孤身在宫中生存本就艰难,她又怎么忍心让姐姐为她烦忧。 她叹气,心道:姐姐莫怪我,你能好生安稳的活着,妹妹便心满意足了。 雪落在身上,寒风似刀,忽然牵动起姜时初胸口的一阵痒意。 她没忍住咳了起来,好一会儿才缓过去。 微微晃动的马车里,姜时初忽闻一阵香甜的梨膏糖的气味。 她掀开车帘,不想一眼便看见几尺外的陆靳言,还有他身旁的宋映岚。 两人站在卖梨膏糖的铺子前,一墨一霜的衣裳,甚是般配。 姜时初怔住,心霎时间恍如坠入冰窟一般。 她放下车帘,紧紧攥着斗篷的一角,萦绕在鼻尖的甜味也渐渐变得苦涩。 她想当做什么也没看见,可心中的酸楚不减反增,热泪涌上。 姜时初抑制不住,任其无声淌过冰冷的脸颊。 少傅府。 姜时初站在府外,看着偌大的宅院,头一遭有了疏离感。 她不再是这儿的主人,而是客人,不日将离。 回到院落,姜时初拂去秋千上的雪,轻轻坐下慢慢晃着。 她仰起头,阴沉沉的天不见日头。 有一瞬间,她想起夏日的骄阳,那耀眼刺目的光芒和陆靳言很像。 然冬雪之月,待骄阳难现,面前这白雪红梅美景也将消散。 就像她和陆靳言在一起十年,终究还是要分开。 “吱”的一声,院门开了,陆靳言缓缓走进来。 姜时初转头看去,那俊逸的身影好似让她忆起了十年前,她对陆靳言一见倾心,然后自顾深爱至今。 可他的那份情,终究不会再属于她了…… 姜时初看着陆靳言站起身,苍白的脸上漾起一抹笑容:“我们和离吧。” 陆靳言一怔,心头微窒:“怎么突然提起这事儿?” “宋映岚是个好女子,别耽误了她。”姜时初微垂眼眸。 陆靳言看着她,神情复杂,更觉有种难言的压抑感。 “我还有事。”说着,他转身进了屋拿着几本书走出来,又出了院门离开。 直到脚步声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