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瞪了于凡一眼,嘴巴张到半路,忍下,这小子是今年年初半路塞进来的,老总当初亲自给带进业务部,这层里唯一一个关系户,她管不住,只能咽下肚子。 反正她今天心情好,不跟毛小子计较。逐舟公司的项目是个大红利,近几年逐舟在人工智能领域崛起,凡是合作过的稳赚不赔,新业有意和逐舟搭线,联系了好久才有这一次机会,这次恰逢逐舟总裁来南江分公司,总部这才不得已把项目下发到张青竹手上。 张青竹唯利是图,想把此项目当做升职回总部的跳板。 电脑屏幕上时间显示五点整,距离下班还有半小时,张姐朝助理要合同。 助理手上捧了厚厚一沓文件,看起来也没有精神气,低头找手忙脚乱,好不容易翻到了抽出来连带着其他文件洒了一地。 张青竹立马面色不悦,嫌弃说:“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当初是怎么进公司的,这样子也别怪人家在后面怀疑你走后门。” 明里暗里内涵人。 助理脸色一下子青下来,连连弓背道歉,说了好几句对不起。 其他人装死不敢吱声,就像在看一场再平常不过的闹剧,麻木不仁。 孟周看着助理垂下头,小助理害怕得在抖,抿了抿唇。 她想起了以前的自己,落在别人眼里,或许也是这般模样。 六楼的灯光亮堂堂的,张青竹踩着正红色高跟鞋,都说女人四十一枝花,她这一身同色系连体职业红裙倒也衬的她艳丽,说话都多几分上位者的气势,只是她那份谁都看不起的眼神让人着实难以喜欢。 她扬起胳膊举起那份合同。 “我正式跟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就在今天下午,我接到总公司通知,这次逐舟公司的项目交由我们南江分部负责,明天下午逐舟就派人来洽谈。” 话音一落,几人扎团七嘴八舌围着讨论。 “我去,逐舟啊,科技领域的大牛!” “就隔壁那栋楼知道不,天价,就上个月,我从我一规划局上班的亲戚说,被逐舟买了。” “靠,这么吊,咱们一分公司怎么就被人家看上了呢?” “哎呀管他呢,反正我只听说逐舟总裁长得一绝,这下有机会看到真人了!” 张青竹忙着想自己以后平步青云的美梦,心情好,戴着鸽子蛋的戒指一挥:“明晚聚餐,我请客。” 底下开始欢呼,商量要好好大搓一顿,反正不用花自己的钱,白捡的便宜谁不去谁傻。 张青竹笑了下,撇头跟助理说:“你明天看看大家喜欢吃什么,早点订个好位置。” “好的,张姐。” 临别一眼,张青竹朝孟周扫了眼。 见张竹青走了,三三两两的人快速收拾桌面,着急下班,逃离现实转而去到夜晚的声色犬马,放纵一欢。 没剩几个人了。 孟周一边把ppt存档,一边思索张青竹那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最近也没有哪边得罪她啊?就连她刚毕业那会儿到张青竹手底下工作也从没主动招惹过她,她就这么个寡淡温吞的性子,不轻易往前凑也不轻易允许别人跨越自己底线。 她回忆着,想起中午和宋烟打电话时没注意撞到了突然进来的张青竹。 难道因为这个? 也不至于啊。 她道过歉。 孟周百思不得其解。 她索性不想了,低头慢条斯理收拾,直到面前光亮被挡住。 隔了一排工位,江卿时刻观察着孟周,手上装文件速度放慢,紧接着打开手机摄像看看自己的衣服搭配,他今天特意穿了新衣服,此时见孟周有了要走的意思,他整理着装,朝孟周走去。 踌躇着小心翼翼问:“你收拾好了吗?” “嗯?”孟周思绪有点飘,没太听清,拽过椅背上薄风衣站起身,她抬头,温柔光下顶着一张素颜。 只有简单的唇彩,除此之外,连基本的粉底都没涂,甚至发丝算不上凌乱,根本不是认真打扮后的样子。 但即使如此,素白的脸没有化妆,也有自然的美。 江卿一下子看呆了,半天没应答。 他从来都觉得她很漂亮,所以才在一开始入职时对孟周一见钟情。 孟周是实打实的美人,但不属于浓颜,她的五官大气淡雅,糅玲珑之风,有温玉气质。 像茶香里养出来的百合,又不失玫瑰的视觉冲击。 有着幻化瑰丽下充满经历荆棘丛林后的韧劲和坚强,你看她的眼睛像看一场未完的爱情电影。 很难让人遗忘。 站在人群里不一定是最起眼的,但一定是在回忆那一瞬间最有印象的。 秋季的雨一阵接一阵,冷风吹过,江卿陡然回神,看孟周拎起小包。 心下一喜:“我们是先吃饭还是先看电影?” 孟周攥紧包,捏住手机,上面有周敏发过来的很多条消息,又是一成不变的钱财话题。 她摁灭手机,眼不见为净。 心头略微烦躁,她淡淡道:“你定吧。” “我都可以。” 江卿见她愿意跟自己出去吃饭,觉得至少跟孟周还有戏,这是个好的开始,同时也庆幸自己借着酒意发了那条消息。 他笑得像个愣头小子,眼里没多少职场的浮躁,人乍一笑看着挺傻。 孟周昨晚洗过澡准备入睡了,结果收到江卿的信息,她的第一反应是拒绝,对不起三个字停留在回复格里许久,最后删删减减,脑子里突然冒出来前阵子宋烟约她散步聊的话。 她说:“周周,你有没有觉得很孤独啊?” 孟周说没有。 她在撒谎。 宋烟坐在公园藤椅上,弯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偏头看她。 孟周累了,头后仰,闭着眼,发丝任风吹佛,空气里有桂花和青草香。 “我不信。” 作为她多年的朋友,说不上了如指掌,但她这话到底答没答到心上她宋烟还是清楚的。 自从靳九洲离开后,孟周就极少有面对自己真实情绪的时候,以前那个受委屈会哭开心会放肆大笑的孟周被埋葬在了六年前的那场暴风雪里。 宋烟拉开啤酒易拉罐,对嘴灌了半罐子,抬手随便用长袖抹了下唇角,不拘小节。 孟周见怪不怪,更没有劝她少喝。 这些年来多少次了,劝不动。 宋烟也学她,舒服往椅子背一靠,双腿交叠,昂头看着这黑漆漆的天空。 “你说真的,你想不想靳九洲?” 这个名字太熟悉了,熟悉到孟周一听到这三个字就会下意识弯起唇,但不过一瞬间,她恢复原状。 她逼自己说出那两个字:“不想。” 宋烟才不信,掰着手指头数着年份,“其实吧,你看我,现在什么也不愁,名也有,利也有,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想买什么就买,累了就全世界玩,把兴趣当成职业,看起来挺快乐的。” “你呢?周周,现在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朝九晚五,有自己的小屋,但是你那狗屁不如的父母已经对你进行了长达六年的道德绑架!” 讲到后半句,宋烟语气忿忿不平。 “孟周,这些年,你真的过得好吗?”宋烟叹口气。 孟周垂眼,一双漂亮的眸子悬在不远处的树梢枝头。 这些年来,她过得不好。 亲身父母重男轻女,一心只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