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墓前,一点点清理着。 五年前,她和傅寒州举办了婚礼,父母喜气洋洋的来,却在回去的路上出了车祸。 那时她痛苦万分,还是傅寒州一手操办的葬礼。 但如今,她已经记不清傅寒州有多久没来看过她的父母了。 她又想起温母走前握住她的手切切叮嘱:“瓷瓷,以后你就是大人了,要和寒州要好好过日子。” 温瓷拂开落叶的手骤然停下,涩然顿时弥漫心底。 “妈,对不起,我和他过不下去了。” 甚至,她快死了。 温瓷红了眼。 这时,她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温小姐。” 温瓷下意识转头,眼泪却来不及忍下,倏然滑落。 她赶忙抬手擦去。 “盛医生,好巧。” 盛景然打量着她比上次见面又消瘦许多的样子,再联想到刚刚听到的那句话,眉心一皱。 他前几次看到温瓷,哪怕明知道自己活不久,但也一派清冷安静的模样。 可现在,她红着眼蹲在那里,周身盈满悲哀和无力。 盛景然的心尖很轻的颤了一下。 垂眸思考了一下,他沉声道:“最近医院新到了一批特效药,我建议你试试。”1 温瓷不想在父母面前说这种事,点了点头:“好,我会考虑的。” 话里的敷衍一目了然。 盛景然又皱起眉。 他选择学医,更多的是因为家里的安排,也没有什么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 但难得劝人一回,却是个铁了心不要命的。 盛景然看了碑上的照片一眼,淡道:“我原来听我外婆说过,去世的人会在天上看着自己的亲人。” 温瓷心里狠狠一颤,她看向盛景然,扯了扯嘴角:“盛医生,你们学医的,还相信这种话啊?” 盛景然定定的看着她。 “我见过很多病人,哪怕到死那一刻,也在求生。” “温小姐,你有选择,何必寻死?” 温瓷哑然。 话已至此,盛景然没再开口,点点头便转身离开。 直到夜幕降临,温瓷才回了家。 屋里一片死寂,她静静坐在沙发上。 这时,阳台上突然传来一阵巨响,温瓷一惊,快步起身去看。 只见一个箱子掉落下来,摔了一地狼藉。 温瓷走过去刚要收拾,瞥见一样东西,整个人定在了那里! 那是一条暖黄色的围巾,明亮的颜色狠狠扯痛了温瓷脑海中的神经。 ——那是温母去世前,给她织的最后一条围巾。 是温瓷以为搬家时丢了的,温母留给她作为最后念想的东西。 可现在,它又突然出现了。 温瓷脑子里顿时闪过盛景然的那句话,缓缓捡起那条围巾,声音沙哑至极:“妈,您在看着我是不是?” 无人应答,满室黑暗中,唯有温瓷压抑的抽噎,久久不散。 第二天,盛景然刚到诊疗室,就看到等在门外的女人。 他有些诧异的挑眉:“温小姐?” 温瓷抬起头认真道:“盛医生,您说的那个特效药,我想试试。” 昨晚,温瓷是枕着那条围巾入睡的。 睡前,她唯一的念头是:至少,也要活到冬天吧,活到能戴上这条围巾的时候…… 温瓷开始了积极的治疗。 只是药物都有副作用,她开始吃不下饭,整个人瘦的脱了相。 温瓷在床上疼的死去活来的时候,也想过算了。 可当她看到那条叠放在床头的围巾时,还是咬牙忍了下来。 很快,她就进行了第一次化疗。 从化疗室走出来,温瓷站都站不稳,只能孤零零一个人扶着墙朝医院外走。 盛景然莫名不忍,上前扶住她,语气不由分说:“我送你回去。” 温瓷下了车往家里走,她只想躺着。 可刚推开门,就看到了坐在客厅的傅寒州。 温瓷一愣。 傅寒州懒散的坐在那,嘴角却勾着一抹鄙夷的笑。 “这才几天,又勾搭上新的人物了?这次又想给公司带来什么收益?” 温瓷本就苍白的脸上顿时血色全无,心脏像是被人死死捏紧,浑身血液都一寸寸凝结成冰。 一个月没见了,傅寒州没看见她的憔悴暴瘦,只认定她风流放荡。 温瓷无力的靠向墙壁,冰冷的感觉让她不自觉的发抖。 “他是我的医生。” “医生。” 傅寒州拖腔带调的咀嚼这两个字,语气中带着令人悚然的恶意。 “行,温瓷,你现在给他打电话,我听听你到底得了什么病。” 温瓷猛地攥紧了手,直直看向傅寒州。 她唇角缓缓荡开一抹彻骨冰凉的笑。 “不用打电话给他,我告诉你。” ——“我得了癌。”第9章 傅寒州眉心重重一跳,他已经不记得自己见过盛景然,只知道他见到另一个男人和温瓷姿态亲密。 他也根本不相信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可能说得癌就得癌。 下一刻,他铺天盖地的怒火朝着温瓷汹涌而去。 “你他妈长本事了?谎话张口就来?你要不要直接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死?!” 温瓷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头顶的灯光那么刺眼,却照不亮她眼底那片寂灭。 仿佛很久,又好像一瞬,温瓷强压下眼底湿意,唇角勾起一抹笑。 “可惜了,没骗到你。” 说完,她不再看傅寒州,抬起沉重的脚步朝里走。 但下一刻,她的手臂便被抓住,狠狠朝后带去。 “话还没说清楚,我允许你走了吗?!” 温瓷本就是强撑,被他这么一拉,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傅寒州不由皱眉:“你装出这幅弱不禁风的样子给谁看?” 寒气从温瓷的尾椎骨冒起,混着疼顷刻遍布全身。 她看着傅寒州戾气十足的神色,唇角的笑竟越发灿烂。 “傅总见惯了白沁那样的,自然对我看不上眼,可总有人吃这套,是不是?” 她和傅寒州的目光对上,明明不想再为这个男人伤心,可这一刻却还是无法控制地红了眼。 话音,结束在傅寒州狠狠的一巴掌里! 温瓷的身体如同落叶般被扫在地上,连带桌上的花瓶一起,碎裂一地! 傅寒州充满厌恶的声音砸下:“你怎么这么贱得慌?” 温瓷耳朵嗡嗡作响,甚至有一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相识十二年,这是傅寒州第一次对她动手。3 温瓷苍白的脸上霎时浮现起一片红。 “真不知道我当初怎么会喜欢你这种女人!” 傅寒州眼神狠戾,一字一顿:“从今天开始,公司你不用去了,副总我已经换人了。” “还有,在白沁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之前,你别出现在她面前,免得晦气!”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门关上的那一刻,温瓷眼里的光也彻底熄灭。 她像一尊破损的雕塑,好半天都没有动静。 只是心里却仿佛发生了一场海啸。 曾经的美好被裹在浪花里扑面而来,却在到达最顶点的时候重重下落,砸进无边无际的深海中,再也看不到一丝踪影。 温瓷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 半晌,她才撑着手边的柜子,艰难的站起身来。 屋子里一片寂静,但她却好似听到傅寒州不屑的话语回荡在耳边。 “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女人!” “晦气!” 这些字眼,让温瓷整个人都在发颤,她承受不住的靠在墙上,一颗心冷到了极致。 闭了闭眼,她走进卧室,直接收拾了一些衣服,然后,将那条围巾围在脖子上,毫不犹豫的踏出了门。 她回了老家,是个山清水秀的小县城。 温瓷走进小区,不少人都朝她看来。 现在还是初夏,她那条厚实的围巾,实在是让人侧目。 温瓷到了家门口,慢慢打开了门,熟悉的摆设裹挟着记忆中的温馨扑面而来。 她眼里一瞬间就有了泪意。 “爸,妈,我回家了。” 她回到了真正的家。 晚上,温瓷再次发病了。 这次病发的疼痛更甚以往,即便吃了药,骨子里还是像是有钻头在不断深入,温瓷咬紧牙,却还是没忍住溢出痛吟。 后半夜,她又发起烧,迷糊间,她几乎以为自己要熬不过去了。 幸而到天亮,她还活着。 拿起手机,温瓷给盛景然发了条信息。 “盛医生,你可以给我安排下一次化疗了。” 一个月时间恍然而过。 这天,傅寒州带着白沁去参加一个宴会。 他搂着白沁,却有些心不在焉。 整整一个月,温瓷没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傅寒州心里冷笑,行,那就看看谁更难捱。 这时,他看到了李泽宇和他的夫人,脸色顿时冷了下去。 当年资金链断裂,他在国外斡旋,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