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就不会放弃夏含兮。 交代了几句之后的工作后,裴子年准备回家。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是何思辰。 他皱起了眉,难道又找理由不去给夏含兮送东西? 裴子年按下接听键:“什么事?” 没想到那边传来何思辰的哭声,两人做了这么多年朋友,他从没看何思辰哭过。 隐隐的,裴子年有些不安:“你哭什么?夏含兮呢?” 何思辰像是用尽了力气才克制住哭泣,声音哽咽的几乎听不出原音:“夏含兮她……出事了……” 裴子年瞳孔骤然一缩,手中的礼盒掉落在地,一枚精致的钻戒掉了出来。 “你说什么?” 颤抖的声音满含震惊和悲愤,又似乎在警告对方不要开这种玩笑。 “是真的……” 听着何思辰的回应,裴子年呼吸一窒。 苏烨捡起戒指,正想问怎么了,便见他冲入雨幕上了车。 医院,抢救室外。 何思辰紧揪着头发靠在墙边,他本该进去抢救夏含兮。 可过分的自责让他连拿手术刀的勇气都没有,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裴子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抢救室的门终于被拉开,唐医生走了出来。 何思辰急忙上前,还没发问,对方就遗憾地摇摇头:“也就一两天了。” 同为医生,何思辰深知夏含兮的病已经无力为天。 这时,唐医生目光忽然落在他身后。 何思辰回头望去,心一震。 浑身湿透,眼眶猩红的裴子年站在几米外。 第八十七章 几乎是一瞬间,裴子年冲上前质问:“你说清楚,什么叫‘也就一两天了’?” 唐医生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也并没有生气,只是将无奈的目光放在何思辰身上。 毕竟应允夏含兮要求的是他。 何思辰忍着心痛开口:“寒夜你冷静,听我说……” 裴子年看着他,目眦欲裂地表情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他撕碎。 何思辰深吸口气,硬着头皮扯开嘴角:“其实夏含兮根本没有做心肺移植手术。” 闻言,裴子年眼神一怔。 “手术那天,夏含兮说自己是被逼着活着的,她说她很想妈妈和奶奶,也不希望这辈子欠任何人的恩情,因为她还不起……”何思辰声音颤抖,“那天的手术,只能让她支撑三个月。” 说到这,他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为什么当初要答应她。 而听到这些,裴子年最后的理智和沉稳开始土崩瓦解。 三个月,从一开始夏含兮就瞒着自己她只能活三个月的事情。 自己的好兄弟,也像瞒着十五年前的事一样继续瞒着他。 “何思辰!”裴子年一把抓住何思辰的衣领,额间的青筋似要迸出皮肤,“你这是要了我的命!” 何思辰含泪低着头:“对不起……” 话音刚落,戴着氧气罩,身上几乎插满管子的夏含兮被推了出来。 裴子年心一紧:“夏含兮,夏含兮……” 他松开何思辰,跌跌撞撞地跟着移动病床朝重症监护室去了。 看着这一幕,何思辰懊悔无比,他蹲下身掩面痛哭,恨不能用自己的命去换夏含兮的健康。 雨声穿过医院走廊,一銥誮片深夜的死寂。 重症监护室外,裴子年不知道站了多久,一双充血的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里面奄奄一息的女孩。 他能听见医疗仪器运作的声音,甚至听见了夏含兮浅浅的呼吸声。 他不愿相信早上还说要好好过个年的人突然面临死亡。 他更不愿承认,自己就要彻底失去她。 冬夜漫长,裴子年却希望时间再慢点,好给夏含兮苏醒的时间。 等她醒了,亲口告诉自己她没事,何思辰的话只是一个玩笑。 裴子年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泪水划过颤抖的嘴角:“我相信你会没事的……” 天刚亮,换上白大褂何思辰拿着粥来。 见裴子年依旧和石碑一样伫立在观察窗外,心里很不是滋味。 “吃点吧。”他劝道。 裴子年没理会,一夜之间,光滑的下巴多了青黑的胡渣,整个人看起来都沧桑了好几岁。 何思辰知道他怪自己,只能忍痛说:“夏含兮要是醒了,你因为胃病倒下就不能照顾她了。” 闻言,裴子年黯淡的眸光亮了亮。 下一秒,他拿过何思辰手里的粥,打开后就大口吃了起来。 他要等夏含兮醒过来,还要照顾她,他不能倒下。 吃着吃着,裴子年拿着勺子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突然,病房中传出心电仪冗长的滴声,震得他失手打翻了粥。 “夏含兮……夏含兮!” 何思辰立刻让护士拦住准备冲进去的裴子年,定下心和唐医生进去抢救。 夏含兮单薄的身子随着起搏器起落,紧闭的双眼始终未挣开。 何思辰红了眼,在她耳边大喊:“夏含兮,你坚持住,裴子年在等你,你死了,让他怎么办!” 第八十七章 何思辰的声音像是阵风,从远方飘来又飘走。 夏含兮只觉又深处在了熟悉的黑暗中,依旧是那种像在亲人怀抱里的温暖。 在这片温暖着,做着关于她这一生的梦。 她前半生的光在母亲去世后随之消散,直到遇见十六岁的裴子年。 “夏含兮,以后你也叫他小叔。” 不知哪个人说了句,夏含兮才红着脸对这个像大人一样的男孩叫了声“小叔。” 那时候季苏两家住的并不算近,她每次挨打都会去季家门口做着,运气好的话可以碰见放学的裴子年。 看着灰头土脸的小女孩,裴子年会细心地帮她贴上创口贴。 “以后别跑,容易受伤。” 随口的关心让夏含兮像拥有了世界上最好的礼物一样开心。 她看着裴子年,声音依旧细小:“小叔。” 只是没多久,他再也没有像那次一样对她。 但夏含兮仍旧乐此不疲地去找他,直到那天跟着陈慧去季家,她坐在楼梯上等裴子年。 季母突然怒气冲冲地下楼,二话不说地给了他一巴掌:“死老太婆,这赔钱货有什么可稀罕的!” 下一秒,夏含兮的视线开始颠倒。 血染红了一地,也染红了正好回家的裴子年双眼。 可对夏含兮来说,她太喜欢这次受伤了。 因为裴子年每天都会去医院看她,有时候还会给她念课文,教她写字。 “小叔长大后要做老师吗?” “我要做律师。” 短暂的幸福仅仅持续了十天,夏含兮被带回家,苏父不准备她乱跑,见裴子年的机会也随之变少。 初中刚念完,夏含兮就辍学工作,跟着群小混混学会了染发抽烟打架。 可在外边怎么混,回到家也会被陈慧和苏父打的遍体鳞伤。 面对裴子年,她始终想把最好的东西给他。 然而,当已经上大学的裴子年眼底不知何时多了分嫌恶,看着她的眼神都透着股疏离。 “你现在的模样真难看。” 他讨厌她了。 夏含兮拉住要走的裴子年,将手里的饭盒塞给他:“小叔,我做了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你……” “嘭”的一声,饭盒被打翻,饭菜撒了一地。 “不需要。” 冷冰冰的回答让夏含兮手足无措,眼泪也流了下来。 后来,她脸皮越来越厚,总是没心没肺地缠着裴子年。 就算他已经工作,还是会去蹲点等他下班。 “小叔!” 换了头红发的夏含兮兴奋地朝裴子年跑去。 他身边的同事看到他夸张的发行,都笑了:“想不到孟律师还有这么个特别的红发小妹。” 面对这些打趣的言论,刚入职不就的裴子年只觉得丢人。 可无论他怎么赶怎么骂,夏含兮就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不肯走。 …… 过去的一幕幕就像电影一样在夏含兮眼前回放,她就像个观众,看着她曾经所经历的每一件事。 都说人死前会有走马灯,她回顾了这一生,是不是代表着她快要死了呢? 可是她总觉得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忘了,她想不起来…… “夏含兮,你给我醒醒!” 突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