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去瑞士安乐死,你的钱终于打过来了,可是她用不上了。」 许嘉年的拳头捏得紧紧的,他感觉就要窒息过去。 周舟却没在理他,自顾地回去。 回到屋子里刚关上门的时候,她的眼泪就不停地滑落,她记得赵知意最后几天的时候,每天都躺在床上,连说话都很困难。 她第一次对她说道:「赵知意,我有钱,我送你去瑞士吧!」 她用手机给她打字道:「不要,万一死在飞机上怎么办?这里挺好的。」 她现在知道了,她是舍不得她花钱,她曾说过活人怎么能给死人让路呢。 她的赵知意为所有人都想了,善解所有人的意,却从未考虑过自己。 许嘉年每天都来院子前站着,有时候一站就是一下午,周舟烦他到不行,大多装作没看见他一样。 直到许嘉年突然道:「赵知意还有一半的婚后财产在我这儿,你难道希望这笔钱落到我这种人手里吗?她的东西都留给你了,钱应该也只是想给你。」 周舟极其嘲讽地对他笑道:「行啊!你给我我也不拒绝。」 「让我见她一面,她埋在哪里?你怎么处理她的身后事了,我想知道。」他带着谈判的语气道。 谁知道她听完只是极其嘲讽地笑道:「我就知道你怎么会这么好心,钱你留着吧!毕竟养宋思思那种疯子可费钱了。」 在商场上无往不利的许嘉年第一次挫败成那个样子,晚上他实在忍不住翻墙进了院子,看到沙发上的毛毯。 那种突如其来的直觉让他第一时间觉得就是赵知意的,他伸手拿过她用的毯子,那里面都是她的味道。 赵知意的味道时隔多月再次涌入他的鼻腔,他竟然一时间热泪滚落。 他痛苦地蜷缩在沙发上,抽泣着。 周舟听到客厅里的动静走出来就看到那么一幕,许嘉年像一个孩子一样抱着赵知意用过的毛毯蜷缩着。 她觉得烦躁极了,这个男人装给谁看? 她伸手去抢,却怎么也扯不出一点点。 她拿棍子打他,他也不放手,许嘉年鼻血都被打了出来,气得周舟大喊道:「你把她的东西弄脏了!混蛋。」 他还是不松手,将毛毯紧紧地护在怀里。 他越是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周舟越反感。 最终她选择报警,谁知道许嘉年竟然抱着这床被子逃了,警察诧异于她报警就是为了一床毛毯。 周舟想说点什么,最后却一时语塞。 她只是很低声地说了一句:「那是我死去朋友的。」 警察还想追问点什么,周舟不再说了,客气地送走了他们。 许嘉年像抱着宝贝一样在老街上乱窜,他先是笑了,而后笑着笑着就哭了,最后蹲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 赵知意,你竟然狠心到这个地步,一点点的念想都不给我留,他心里这么想着。 而后又突然想:「也对,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呢?」 夜里,他用那床毛毯紧紧地裹着自己,里面都是赵知意的味道,他使劲地嗅着,自言自语道:「赵知意,来我梦里吧,来骂我呀!来打我呀!只要来看我一眼就行。」 他慢慢地睡去,梦里梦到他们大学初遇的样子,赵知意是那么的害羞和腼腆。 他问她的名字是不是「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她尴尬地笑着没有说话。 在梦里他使劲地想看清她的样子,却怎么都看不清,他们之间好像隔着一层朦胧的梦,怎么都拨不开。 他努力地闭着眼睛,却醒了过来,一摸脸上全是泪水。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去找律师切割了一大半婚内财产,然后转赠给了周舟。 这是他第一次在赵知意的房子里坐下,他贪婪地看着这屋子里的一切,这是赵知意最后待的地方。 他们以前的家,赵知意已经将她待过的所有痕迹都带走了,甚至她待过的屋子都是很重的消毒水味道。 周舟冷漠地问他是什么意思?许嘉年忐忑着解释道:「她应该很想你过得好,我什么要求都没有。」 「哦!我收下了,你走吧!」周舟抱着一本书,看都不看他道。 「她葬在哪里?」许嘉年有些不死心道。 「哦!那我不要了。」周舟抬起眼玩味地看向他。 「我就仅仅想知道她埋在哪儿都不行吗?」许嘉年已经接近崩溃。 「不行!你凭什么知道?生前把她欺负成那个样子,死后她都不能开心两天吗?你非得去恶心她?许嘉年,你一点良心都没长吗?」周舟噼里啪啦地骂道。 许嘉年只沉默地站在那儿听着,他任由她骂着,但是却一副不得不消息不走的样子。 周舟最开始被气得发狂,后来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靠近许嘉年低声道:「你知道为什么赵知意明明没多少日子了,却非得跟你离婚不可吗?你那么聪明要不要猜一猜。」 这一句话像一把刀子一样直插心脏,他那些不愿意想的事一下子涌现。 他明白的,他都明白的。 她不想和他再扯上一丁点的关系,她是那样的决绝。 而后他像一只颓败的公鸡一样,失落地离开了这里。 临出门时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你说得对,我没有要求了,只是她应该想把她应得的给你。」 许嘉年在大理耗了那么久,最终只带走了他那晚偷的毛毯。 日子好像也正常地过着,直到有天早上他去面馆吃面,脑子像过电影一样划过那些片段,赵知意那个时候求他给她煮一碗面。 他看着眼前的那碗面,不知为何难过得无以复加,他像个逃兵一样跑出了面馆,从此他再也不吃面了。 2. 宋思思找到许嘉年的时候,他都快被一堆酒瓶子埋住了。 她掉着眼泪去拉他,许嘉年却朝着她讽刺笑道:「你真的好会哭啊!用哭来骗人怜悯的时候是不是很得意?」 宋思思退缩了下道:「阿年,你喝醉了!」 「嘭!」的一声,许嘉年砸碎了一个啤酒瓶,然后直接朝手腕割去,他下手很狠,血流得到处都是。 「你当时就是这样割的对吧?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不知道我们在办婚礼吗?你发那样的照片给我,你妈妈来找我……」他说不下去了。 剩下的宋思思替他说了。 「你可以不来的,你不能把一切怪在我身上。」她哭得声嘶力竭,而后伸手去捂他的伤口道:「嘉年,你不要这样,我们先去看医生。」 许嘉年没理她,将她推倒后,看都没看她一眼。 宋思思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被碎玻璃碎片扎伤了,可是许嘉年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他跑到院子里大声地哭喊道:「赵知意!你惩罚我吧!你见见我可以吗?就一面可以吗?」 他半蹲在地上,不知所措。 宋思思费了半天劲儿才把他送到医院,她试图劝解他道:「阿年,人总要往前看,以后的日子还是要过的。」 却见许嘉年直勾勾地盯着她道:「可是赵知意没有以后了,我们谁配拥有以后?」 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神,慌张地跑了。 还没走到家里,她的眼泪就掉得越来越多。 他们知道赵知意死的消息已经很久很久了,犹记得是那天赵知意的妈妈去找许嘉年问赵知意的消息,她抱怨道:「她现在真的不接我的电话了,她一个人去过逍遥日子了。」 许嘉年只是很沉默地说了一句:「她死了。」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死了?你在说什么?谁死了?」 「赵知意。」 「怎么会?!」那个中年妇女喃喃自语,她似乎在说服自己道,「她就是不想再管我而已,用这个借口干嘛?」 许嘉年看到她的表情,联想到他后来查到的消息,他想到这个明明是赵知意的妈妈竟然为了宋思思一次又一次地来找他,还找他要菜谱学做菜给宋思思吃,仅仅是因为中秋的时候,宋思思夸他做的饭菜好吃。 突然十分恶劣地道:「赵知意活一天不也是多一天的痛苦吗? 「她还欠你什么?你还准备让她怎么还?你有宋思思了,还需要她这个女儿吗?」 她被他问得不知所措,只是有些恍惚地离开,一路上不停地念叨:「你们都帮着她来骗我,赵知意是我的女儿,她不会不管我的。」 赵知意的爸爸知道消息后,什么都没有说,直接搬离了那个家。 他们打过去电话时已经关机,连一句话都没有留。 因此她妈妈的精神更加恍惚,她经常对着宋思思喊:「小意!妈妈给你买哈根达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