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买回来的,我真正喜欢吃的是,长安街尽头那家梨花酥,嫁于你之前,姐姐和父亲回府时都会给我带。” 她顿了顿,语气中多了一丝遗憾:“嫁于你之后,便再也没有吃到过。” 陆靳言倒茶的手一顿:“用完午膳我便带你去买。” 说话间,小二将小食端了上来,姜时初夹起一块儿放进陆靳言碗中,自己又夹了一块儿。 “那家店五年前便没了。” 闻言,陆靳言再不知该说什么,而姜时初也没有再提。 用完晚膳后,两人在街上逛着消食,却不想遇见正从绣庄里出来的宋映岚。 宋映岚看着姜时初挽着陆靳言的手,神情有些僵硬。 姜时初没有松手,更像是没瞧见她一般紧靠着陆靳言:“夫君,我有些不舒服,我们回府吧。” 说完,她拉着一脸凝重的陆靳言就走了。 这一路,两人都很沉默,此前温馨的气氛竟似遇见烈日的雪一般化开消散。 回府后,陆靳言将姜时初送回房后欲离开,可再一次被她拉住:“你说过,这一月要陪我。” “我还有事。”陆靳言沉声道,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怒气。 姜时初心头一涩,紧抓着他的袖子不愿放手。 一时间,心中的焦急、不舍和悲伤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她呼吸变得沉重,脸色渐白,不断地咳嗽起来。 见她这般痛苦的模样,陆靳言心头的怒气霎时消散的只剩担忧:“风寒还没好吗?” 府医来来回回三四次,药也喝了,按着以往,她早该痊愈了。 姜时初以锦帕捂着嘴,摆了摆手,平复呼吸后无力一笑:“我说过的,许是好不了了。” 陆靳言的面色一沉,眼底尽是不悦。 “阿鹜,若我真的要死了,你还会同我和离吗?”姜时初看着他,字字都藏着些许期盼。 见她还能问这般玩笑的话,陆靳言松了口气,却又带丝余怒:“会。” 这样毫不犹豫的回答就像一把刀子捅进了姜时初的心窝子里。 她忍着心尖的剧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转过身,若无其事地朝床榻走去:“好累,我想休息了。” 将被褥盖在身上后,眼泪倏然布满了她整张脸。 姜时初紧咬着唇,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半晌,身后传来窸窣声响,熟悉的气息带着暖意渐渐靠近。 陆靳言没有走,他留了下来。 但姜时初没有转身,依旧背对着他,而被她紧捂着唇的那一寸被角,早已是鲜红一片…… 第九章 情意 一个月的日子过得平淡且快。 姜时初知道,她的姻缘和她命的大限之日就要到了。 坐在书房的窗外廊上,姜时初看着已经开始融化的雪,缓缓回过神。 她转过头,看向屋内站在架几案前翻书的陆靳言,眼底满是眷恋。 这一月他日日陪着她,加起来的时间,竟比过往的十年还要多。 这也是她嫁给他这十年来,最开心的时光了,比大婚那日还要开心。 她对这样的日子更为不舍,也开不了口说结束。 但必须要结束,这一场放肆,只能到这里。 姜时初垂下黯淡的眸子,缓缓开口:“阿鹜,一月之约到了。” 闻言,陆靳言心头一窒,转头看向窗外的她,心里是说不出的烦闷。 他放下书,走上前:“怎么了?” 姜时初不言,起身走进房内,将那翻涌的情绪压下,不露半点才堪堪开口:“没怎么,只是我们约定的时间到了。” 陆靳言的目光一路跟随她到跟前,却也陷入了沉默。 姜时初没有回避他的视线,直直弋㦊地看着他。 半晌,她才从袖中拿出和离书递到陆靳言面前:“去吧,宋小姐还在等你。” 陆靳言没有接,甚至连看也没看一眼,只是望着姜时初的目光越渐深沉。 姜时初抿唇,将和离书轻轻放在案上,正想利落离开,却终究安耐不住心中那个疑问。 她抬眸,眼角微微泛红:“阿鹜,十年来你可有一刻喜欢过我?” 哪怕是一瞬间,她也没白在这人间走一遭。 陆靳言垂在两侧的手慢慢收紧,语气一如既往温柔:“珠曦,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意,但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 姜时初瞳眸一震,整个人几乎都僵住了。 “你……是从何时知晓的?”她声音忽然嘶哑颤抖起来。 “大婚之前,我便知晓。”陆靳言回。 短短八字,字字如烧红的秤砣在姜时初的心脏翻滚。 她看着陆靳言,第一次觉得他的温柔堪比锋利的匕首,一下就刺穿了她的心。 他即已知晓,还同她定下那个约定,然后看着她像个戏子一样自顾自演了十年的戏! 姜时初忽觉有丝羞耻感刺进了她最后的尊严中,她再也不愿待下去,转身快步逃离。 长安街上。 姜时初浑浑噩噩地游荡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 然而她却觉得天地之间也就只剩下她一人,被抛弃于此,无处可去。 “哥哥别跑,哥哥等等我……” 耳畔骤然传来一阵童稚声,姜时初懵然回神,只见两个五六岁的幼童在前边儿巷口追逐打闹。 她眼眶一热,视线渐渐模糊。 儿时她和姐姐也是这般,她淘气地在前面跑,姐姐在后边追着让她慢些别摔着。 姐姐…… 姜时初眸光微亮。是了,她还有姐姐! 她原想瞒着姐姐,可是天大地大,她恍然发现,她能倾诉的也只有姐姐! 如果最后一刻是姐姐陪着她,或许也无憾了。 姜时初知道这样对不住姐姐,但她真的好累、好冷,也好痛,更想最后一次让姐姐抱抱她。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伴随着一片血腥流出嘴角,姜时初微颤的手将嘴角的血抹了去,转身朝皇宫走去。 长宁宫。 宫人引着姜时初入了宫门,还未至正殿,淑妃早已在殿外等着。 姜时初瞧着几步外的淑妃,眼泪霎时涌了出来:“姐姐……” 她顾不得什么尊卑礼数,像幼时一般朝淑妃跑了过去,一头扎进她的怀中。 温暖的怀抱顿时让她心中难言的委屈尽数作泪哭了出去。 淑妃屏退宫人,心疼地抱着姜时初,可见她嘴角带血,又惊又慌:“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吐血了?手上也是血,陆靳言呢?” 听到陆靳言的名字,姜时初心脏一阵紧缩,声音闷哑:“我们和离了。” 她缓缓退离淑妃的怀抱,迎着她微诧的目光继续道:“他骗了我十年,他早知我心仪他,可他……” 方才的场景再度浮眼前,刺得姜时初喘不过气。 她大口呼吸着,泪水似是呛进了喉咙,剧烈的咳嗽再次让血腥味充斥在嘴中。 温热的血从口中不断流出,连鼻子也被一片殷红占据。 姜时初无措地想擦掉,可怎么擦都擦不完,藕色的衣袖竟被染成了朱色。 “珠曦!” 听到淑妃惊恐的惊呼,姜时初抬起头,想安慰她自己没事,但被血染红的唇瓣张了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一抹意识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