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看见简凝。 打电话过去,也没信号。 吴茜哎呀一声:“柠柠刚刚说要去散散步,往那边走了好像。” 她指了个方向,霍铭修一秒都没犹豫,顶着雨就去了。 天越来越黑,他的心底就越来越不安,一边跑一边找一边喊:“柠柠!简凝!” “霍铭修?” 一道小小的声音传来。 霍铭修循声看去,只见一个隐蔽的山洞里探出个脑袋,正是简凝。 他连忙跑过去,将怀里没沾到一点雨的毛巾递给她:“快擦擦,别冻到。” 简凝被雨淋到,发丝都贴在脸上,她有些诧异:“你怎么在这?” “我来找你!你没事一个人乱跑什么?这种深山老林你也不怕出点什么事?”霍铭修语气很急,带着严厉。 简凝自知理亏,抿抿唇不反驳。 霍铭修从找不到她开始,一颗心就吊在半空中,现在看到她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 松了这口气,他忽然觉得很累,坐在地上不自觉地靠向简凝。 距离拉近的那一刻,霍铭修简直要被疲惫冲散了。 他握住简凝的手,手指霸道地嵌进她的指缝,直到十指相扣。 第六十六章 简凝一怔,稍稍动了下。 霍铭修把头抵在她肩上,语气委屈巴巴的:“我好累,让我牵一下。” 好像她欺负了他一样。 简凝有点想说,又不是她让他来找自己的。 但想想,还是没说。 沉默了一会儿,这种寂静的气氛让简凝有些不自在。 她淡淡问:“听伯母说,你两年前就辞职了。” “恩。”霍铭修低低地应了一声,仿佛不愿意提起这件事,但他又继续说,“那时候想安排好所有事情,这样就算突然死了,也不用担心之后的事。” “我做了一个很大的计划,每完成一项,就划掉一项,但实际上我感觉我像是在划掉自己剩下的寿命。” 他垂下眼,手很轻地颤了一下。 虽然很轻,但简凝的手和他握在一起,很明显地感觉到了。 又安静了半晌,霍铭修突然轻声叫她:“柠柠,对不起。” 他感觉掌心里简凝的手指一紧,接着空了,她把手抽出去了。 霍铭修慢慢坐直,转头看她:“我只是想和你好好道歉,不管是因为什么,我当初都伤害了你,就算我觉得是为你好,但却是都是我的错。” “一个人瞒着做了那些事,夜不归宿,故意冷漠,提出离婚,让你难过了,让你受委屈了,还把你一个人置于那样无人依靠的地步,全部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别说了。”简凝的声音微微颤抖,在狂风暴雨的嘈杂声中也很清晰。 可霍铭修再次握住了她的手:“一个人去看病治疗的那段时间……一定很辛苦吧,抱歉,是我没有给你安全感,让你没有勇气和我说。” 简凝浑身一颤。 她心跳突然跳的很快,她不想承认自己因为这么几句话就动摇,可事实好像的确如此。 因为霍铭修的对不起太认真,不同于说出真相时的那样迫切,也不是在提起旧事时带着痛的样子,他的突然道歉来得没有缘由,却比任何一次听起来分量都重。 霍铭修的头有些昏,他闭了闭眼:“柠柠,那段时间……真的辛苦你了。” “你这两年过得很好,我替你高兴,那和我当初决定离开你的时候所希望的一模一样。我希望你过得好,哪怕没有我。” “但……”他的声音突然有点哽咽,“但我控制不住,总还想着能离你更近点。” “对不起。” 简凝皱着眉别过头,发现看不清东西,她眨了下眼睛,才意识自己哭了。 她一直以为一切都过去了,以为她可以在提起往事的时候面不改色,也可以冷眼相对。 但现在才发现,霍铭修的忏悔对她来说仍旧是能轻而易举地打破她巩固的城墙。 有些事情是永远存在的,比如她对他二十几年的爱。 简凝深吸了口气:“是好事,现在我们都还好好活着,以后就算面对命运的安排也可以坦然面对了。” “而且这说明,我们的确分开更好。” 霍铭修摇头:“不,我不好。” 简凝隐蔽地擦了下眼泪,攥紧手心。 “如果愧疚让你很难受……那霍铭修,我原谅你了。” 第六十七章 外面的雨似乎小了。 霍铭修转过头,怔怔看着简凝。 简凝重复了一遍:“我原谅你了。” 付出的爱没有错,哪怕它最后收获了一个不太好的结局,没有完成她想要白头偕老的心愿,但不能因此否定。 那些爱本身是无罪的。 但简凝紧接着开口:“其他的就算了,要是你不想做陌生人,就做普通朋友。” 霍铭修还是愣愣的,完全说不出话。 普通朋友……也好,总之比陌生人好,至少现在的简凝愿意稍稍接纳他,不会再冷若冰霜地拒他千里之外了。 可那句“其他的就算了”,又像一碰冷水浇下来。 他的一颗心仿佛在坐过山车,忽上忽下,饱胀的兴奋里掺杂着失落。 该知足的,可他还是想要更多。 雨停了,乌云散去,光线亮了些。 简凝站起身:“走吧。” 可一垂眼也看见霍铭修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她皱起眉:“你发烧了?” 霍铭修撑着站起来,没回答,伸手抱住了简凝。 “柠柠,谢谢你原谅我。” 顺着原路返回,剧组还留在原地,吴茜看见两人赶紧迎上来:“哎哟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没事吧?” 简凝摇摇头:“我没事,但他得去医院看看。” 吴茜一看,霍铭修的白衬衫湿透了,头发也是,唇色有点白。 她连忙喊助理要送他去医院。 临走的时候,霍铭修转头看向简凝,犹豫着问:“以后……”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先去看医生。”简凝说。 霍铭修点点头,再没停留,像是个听话的孩子。 等他走远,吴茜戳了戳简凝:“他被你拿捏死死的,真羡慕啊。” 简凝扯了下嘴角:“别乱说。” 医院。 霍铭修坐在输液厅里吊水,正要睡着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件白大褂。 “咱俩刚分开应该没有几小时吧,这种见面的频率,我会以为你喜欢的不是简凝。” 沈寻在他身边坐下,难得调侃。 霍铭修没回答,看了他一眼就垂下了眼睫。 半晌,他才低声说:“她说她原谅我了。” 但这句原谅带给霍铭修的却不是完全的解脱,也不是松了口气,而是对简凝更深更浓烈的愧疚。 沈寻身形微微一怔,嗓音忽然有些哑:“那很好。” 又忍不住问:“那她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她很忙的,需要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