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手臂用力一把将她从地上带了起来。 鸾依身子骨很软,而容稷的那个力道又太重,鸾依一下子就扑入了容稷的怀中。 容稷抬手扣住她的手腕,鼻息之间依然飘来了一股清淡的胭脂味道,还带着一种小女儿的香甜。 他滚了滚喉咙,眼眸就眯的更紧了。 “早些回家吧,时辰不早了!” “... ...” 鸾依怯怯地看了容稷一眼,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披散的长发。 自己闷在府邸实在是有些坚持不住了,这才偷了半日闲,趁着爹爹不在逃跑出来,撒了一会儿野! 如果自己搞成一副披头散发的样子回去,被大娘二娘看到,禀告了爹爹,又不知道会怎么训斥自己。 可容稷说的对,时候的确是不早了,自己又不能躲在这荒郊野外不回去。 容稷一眼望穿了鸾依的心思,手掌一翻,从腰间摸出了一把匕首! “你... ...这是做什么?” 容稷不语,提步来到了桃树下,兜兜转转抬眼望了一圈,最后目光定格在了一处枝桠上。 他手起刀落,一块分叉特别的桃枝就落在了他的掌心。 不过短短片刻的功夫,那枚桃枝经过了容稷的手就幻化成了一枚看起来比较“特别”的木簪子! 虽然丑是丑了点,但是胜在... ...心意! “人言可畏,你一个女儿家还是不要披头散发四处游荡了!容易招致口舌!” 容稷将桃木簪子递到了鸾依的面前,她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盯着眼前那枚其貌不扬的“木簪”,却勾起了好看的唇角。 原本以为,这不过就是自己随手拈来的一枚草芥,而她却留在自己的身边,从未丢弃! 如今,三年之后的隆冬,容稷再看到这枚木簪的时候,早已物是人非。 缤纷落英之下,那个翩若惊鸿的人影已经不再,时光流转,他身边却多了一坛骨灰! 如果说,之前自己所经历的残忍不过是一道道砍杀时候深彻入骨的伤口,那么现在,这种天人两隔的悔恨又是怎样抽骨剥筋般的痛楚? 容稷死死地攥紧了那枚木簪,然后捻起了坠落在地上的那封信件。 信笺不过一张薄纸,笔墨娟秀,只留了默默两行:天涯思君自难忘,青丝落尽徒忧伤! 第廿一章 此去经年隔生死 容稷在慈月庵香客别院里独坐了两天,回到容府,正值除夕! 家丁正喜气洋洋的张灯结彩在府邸里门前挂着大红灯笼,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 PGC_COLUMN --} 容稷怀中抱着鸾依的骨灰坛子,一步一个脚印,踩在院子里的青砖上,煞气盈动,卷起了落地的枯槁的落叶。 “容爷... ...” “... ...容爷... ...” 容稷一言不发,绣春刀蓦然出鞘,立在梯子上的家丁,手中高举着的红色灯笼随着刀光闪过,啪的一声跌落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那个身悬半空的家丁受了惊吓,身体一个后仰,尖叫连连后,身子一倾直接从梯子上滚落下来,疼的像是一直蛆虫一样不停的扭曲翻滚。 众家丁见容稷神色不对劲,又见他怀中抱着一只骨灰坛,纷纷禁若寒蝉,整齐的后退,毕恭毕敬站成了一排。 “你们一个个排排站做什么?不是让您们挂灯笼吗?一会儿二夫人午睡醒了,你们若是还收拾不好,扰了夫人及腹缕皱中小少爷的兴致,你们担待的... ...起吗?” 说话的是芷心的贴身侍婢,她从回廊尽头来,正好被庭院前的塔灯遮挡了视线,没有看见立在园中的容稷。 绕过回廊,来到大院之中,侍婢一眼就瞧见了容稷,自知失礼,慌忙收声,更是低头弯腰退至一侧。 “二夫人呢?”容稷白刃一样的目光扫过,落在侍婢的脖颈上。 “回... ...容爷,夫人正在小憩,这些日子夫人日夜思念容爷,胎气不稳... ...” “把她叫起来!” “可是,夫人才刚刚睡下... ...”侍婢糯糯的缩了缩脖子。 芷心也是个十足的刁蛮货色,难伺候的紧,如若在她刚睡下的时候就去喊她,那准是少不了一通板子! 特别是这两日来,她听闻容爷去了慈月庵,更是火冒三丈,无处撒野就拿她们这些下人出气,她现在手臂上满满的还都是藤条的血痕子,更是不敢再去自讨苦吃。 “把她叫起来!!!” 容稷一声厉呵,惊得院内鸟雀四起,侍婢吓得双腿发软,连滚带爬向着芷心的房间狂奔而去。 永乐十三年,除夕夜,京城上下万家灯火齐明,红烛高瞻,灯影婆娑。 唯独容府上下,一片素槁,夜色下,一片片白绫浮动,染上了寒夜的幽蓝。 灵堂之上,芷心头戴白色绢花,席地而坐,哭哭啼啼,用手帕假惺惺地点着脸颊上的泪痕。 “姐姐,我不是有心阻拦你跟容也见面,我只道是,年关将至那送信的姑子做的是唬人勾当!谁知我多留个心眼,反倒是害的你没能跟容爷见上一面... ...呜呜... ...现在容爷恨我,气我,姐姐,我真的是冤枉... ...” 容稷立在一侧,默默的盯着鸾依的棺木,对于芷心的惺惺作态充耳不闻。 下午的时候,他已经给左府上送了书信,换来的不过是一句,我左某早就跟这个女儿恩断义绝,死了就埋了吧,不必走些聒噪人的排场! 永乐十四年,正月初一, 宜开土,安葬。 容稷将鸾依的骨灰亲手葬在了后山,跟他们的孩儿葬在了一起。 送葬队伍并不长,哭声也不高,可容稷悲从中来,这个世间的一切都已淡去,眼前唯有石碑上“爱妻左鸾依”这五个字! 所以,他根本没有留意,远处的黑松林里,一个身影一直默默地立在那里,盯着这只送葬队伍,足足一炷香的时间! 第廿二章 冤有头 债有主 永乐十四年,正月十五,云遮月,诏狱。 “啊!” “啊啊啊... ...” 逼供的地牢里,惨叫声不绝于耳,合着外面楼宇上栖息的乌鸦叫声,整座绍狱就像是一座阴曹地府! {!-- PGC_COLUMN --}“说,是谁指使你的!你们在京城还有什么窝点?!”灼红的热铁落在皮肉上的声音,合着油脂跟汗水,发水一连串滋啦啦的钻人肺腑的声响。 犯人一双眼睛死死地大睁着,嘴巴大张着,满口的污血沿着唇角滴滴答答坠落在了地上,他脖颈一软,再度昏死过去。 “百户大人,坊间传言这些缁衣门人都是阎罗王从地狱里放出来的厉鬼,个个不怕死!以前我还不信,可是现在你瞧瞧他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看也是问不出啥来... ...” 现在已经接近子时,虽然狱卒是以折磨人为生,可毕竟也是一凡夫俗子,架不住困乏。 溯流四平八稳的端坐在椅子上,右腿翘了起来,手中把玩着从犯人身上的搜出来的匕首。 确切的说,那并不是一把匕首,而且一把金刚杵,上边还挂着个别致的开过光的白玉吊坠。 “既然什么都问不出来,留着又有何用呢?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