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雨:“皇上,臣妾知道您日理万机,能抽空来看看臣妾实属不易,可您能不能多坐一会,陪陪臣妾?” 她是真心,他非真意。 也正因这份真心,萧璟留她一条命在后宫,继续当她的齐淑妃。 当然也有牵扯齐臣相的因素。 然而抛开这一切,单说萧璟对齐淑妃的感情。 也许仅仅停留在好感上。 至于萧璟的那份真心,估摸早随某人一起带进棺材,埋入土下。 至此,他再也爱不起来,对哪个女人也爱不起来,即便是他喜欢的相貌,一份新鲜超不过三个月。 真应了那句“花无百日红”。 齐淑妃如此,牡丹如此,后宫佳丽三千皆如此。 齐淑妃不明白吗?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早在杜皇后风头正盛时,就听皇后无意提起,让皇上真正动心的女人。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 据说,皇上在那女人头七时写下这两句诗,放入棺木中。 可见皇上是真爱。 齐淑妃每每想起这事,就幻想自己有天能取代这个女人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 皇上既然对这个女人念念不忘,可见他不是无情之人。 可无情容易,动情难于上青天。 她努力了几年,依旧得不到萧璟的真心,不不不,别说真心,哪怕片刻真情,也没得到过。 萧璟见她哭得伤心,没有马上离开,任由她拉着手,坐在床边,陪她好一会。 齐淑妃知道皇上耐心有限,哭了会,便不哭了,用帕子擦擦眼角,鼻音浓浓道:“皇上,臣妾能见到您,病好大半,您御书房公务繁忙,若臣妾留您太久,太后又要怪臣妾耽误皇上勤政。” 明摆不想对方走,却讨好般不敢强留,萧璟不是没听出她的心意,拍拍手,叹气,难得表露心迹:“你这又何苦?” 齐淑妃抬眸看他片刻,鼻子发酸低下头,哽咽道:“臣妾知道皇上一心扑在朝政上,臣妾不求皇上全心全意,只求皇上别嫌弃臣妾一片真心。” 她不敢说,我爱你与你无关,只能谨遵礼教、尊卑,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萧璟摸摸她的脸,一语不发。 他的沉默代表他的态度。 齐淑妃也沉默片刻,忽而开口道:“皇上,臣妾等病好了,一定按御医的方子天天喝药,争取早日为皇上绵延子嗣。” 她想留不住他的人,留个孩子在身边也好。 萧璟犹豫片刻,说声好。 齐淑妃大概没想到他会答应她的要求。 愣愣看他片刻,忽然眼眶泛红,挣扎着起来,跪在榻上深深一拜,说句:“臣妾谢皇上隆恩。” 她想,这辈子,得不到至尊无上的爱,只能匍匐脚下,抬头仰望。 萧璟今天对她也格外开恩,一同用过晚膳,才离开景阳宫。 齐淑妃其实想留皇上过夜,但她烧未退,不能侍寝,只能作罢。 这头萧璟前脚起驾回保和殿,那头保和殿的小太监急急忙忙寻来,说牡丹不大好。 萧璟微微皱眉,先叫人去仁寿宫回话,又问小太监请太医没? 小太监恭恭敬敬道,说钟太医去了,刚施了针,安静下来,可嘴里念念有词。 “说什么?”萧璟投来冷厉的目光。 小太监缩缩脖子,结结巴巴道:“皇上的话,牡,牡丹姑娘说,求放她出宫。” 萧璟眉头舒展,摆摆手,示意回保和殿。 保和殿内弥漫一股浓郁的龙涎香,兽头铜炉的花雕中飘出袅袅白烟,轻悠悠地钻入祥云暗纹的幔帐中,帐中倩影绰绰,冲淡方才景阳宫的悲情。 萧璟快步走到塌边坐下,抱起不停呓语的牡丹,叫来宫女质问,是何原因? 宫女跪地磕头,把牡丹中午私自跑出保和殿,以及碰到温婉蓉的事,前前后后详细禀明。 萧璟听完,语气稍缓,问:“婉宜公主跟她说了什么?” 宫女连连摇头:“回皇上的话,婉宜公主什么都没说,看样子不认识牡丹姑娘,奴婢们拉开她们后,公主快步离开,从午门出的宫。” 萧璟听罢没再说话,摆摆手,示意下去。 在外看守的老太监心领神会,把所有宫人都打发走,独留皇上和牡丹在寝殿。 牡丹听见动静,悠悠转醒,看见萧璟的第一反应就是爬起来,拉起被子躲到床角,哀求的眼神看着他,如同受惊的小鹿,楚楚可怜。 萧璟朝她招招手,声音略微沙哑:“过来,朕看看你。” 牡丹想摇头,又像诚惶诚恐,往前爬了几步,跪拜他面前,不敢抬头:“民女不敢惊扰皇上。” ” 牡丹这次真三分假想推开他,嘴上推脱:“皇上操劳国事为重,民女怕误了皇上大事。” 萧璟哈哈大笑,喉结滚动,道一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 说着,把人压到榻上,毫不犹疑地亲下去。 牡丹从疼到害怕,从害怕到麻木,她躺在萧璟身下,如同行尸走肉般,哭也好,颤也好,心里对英哥儿和覃昱愈发疯想。 所以她喜欢他,甚至冒着生命危险执行这次任务,因为西伯大汗答应,只要她能拿到萧璟的核心情报,送出雁口关,便可以脱离细作身份,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 覃昱当初阻止过她,她没听,说想赌一把,还笑着对覃昱说:“如果我活着,你可要娶我呀,就算为了英哥儿。” 覃昱当时怎么回答? 牡丹被身体痛楚拉回思绪,有点记不清他到底说了什么。 好像是拒绝,又不是拒绝。 不过牡丹就当覃昱认同了。 她自欺欺人过了三四年,不在乎继续过下去。 只是当见到温婉蓉时,再也伪装不下去,她装疯卖傻,其实想找机会问问英哥儿的情况,问孩子过得好不好。 可两人面对面碰到,她又后悔自己冲动,好在对方也很理智,配合演了一出戏。 早朝必然又迟到。 群臣站在奉天殿,窃窃私语。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几个老臣不知从哪打听到的消息,说皇上在保和殿内金屋藏娇,藏得夜夜笙歌,被祸水迷惑连国事都不想管了。 覃炀听见也当没听见,寻思皇上真会被牡丹迷惑? 想当初杜皇后逼宫失败,皇上演了一出大戏。 到底是这些老臣不了解,还是藏得太深…… 覃炀不敢妄加揣测。 不过他扫了眼众臣,发现有趣事情。 宋执今天没来,他一大早就没发现这厮的身影,而另一个,丹泽和齐佑都在早朝之列。 按大理寺职责所在,很多话不能在朝堂上公然禀报,所以丹泽来不来早朝,并无规定,皇上有事召见,都在御书房私谈。 都察院性子差不多,却比大理寺权责更大,虽可以直接面圣弹劾任何官员,但同样是召见御书房,跟私谈。 更让覃炀不解的是,齐佑不过一个区区御史,也跟着朝堂上凑热闹? 还是他的出现并非偶然。 但都察院出现,不是好事,尤其齐佑是专管燕都的案子。 覃炀下意识收回目光,紧了紧衣襟。 皇上和昨天一样,晚到半个时辰,听完几位老臣上报的折子,丢一句择日再议,便宣布退朝,再众目睽睽下回保和殿。 老臣们私下议论,皇上彻底被红颜祸水迷住了,如何是好。 覃炀却有不同看法,雁口关的部署有条不紊的进行,他的作战方案提交上去,一修再修,证明皇上都在勤政。 可皇上为什么给人一个迷惑假象? 以及为何要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人也来参加朝会,百思不得其解。 第179章 打瘸腿 下朝时,覃炀有意无意回头看一眼,正巧看见皇上贴身伺候的老太监带着齐佑和丹泽,往另一个方向走。 而方向他再熟悉不过,通往御书房。 覃炀微微眯眼,就知道皇上这段时间故意迟到早朝,另有意图。 是想看到底谁在背地里大放厥词,谁又恪守本分,再利用大理寺和都察院的权职,排除异党。 打外患前,先安内…… 覃炀思量一圈,加快离宫的脚步。 他以为宋执躲懒没去早朝,等到了枢密院也没看到人影,找下属一问,说一大早宋府的小厮赶来请假,就匆匆忙忙回去了。 “说没说什么事?”覃炀觉得蹊跷,宋执不去早朝也不来枢密院,还不跟他提前打招呼,头一遭。 下属摇摇头:“没说。” 顿了顿,像想起什么又道:“那小厮临走时,要卑职转告一声,今天会有人直接去您府上说明原因。” 覃炀“哦”一声,摆摆手示意知道。 他寻思宋执出了什么事,怎么还跑到覃府说明原因? 公务太多,覃炀没往深想。 他忙了一早,连口水也没喝,好不容易歇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