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寻一匹马? 但我好歹如今是赵国红人,没人敢怠慢我。 于是他们几番挣扎激烈商讨过后,决定让我和红枣共骑一马。 美其名曰「怕我摔着」。 笑话?我姜戚戚是谁,京都小霸王,我会摔?! 一炷香后,我啪啪打脸。 「小心——」红枣一把将我捞起来。 我头晕目眩。 天旋地转间,我被红枣捞进怀里。 21 鼻尖猛地窜入一股清冽的檀香。 好香哦。 我这么想。 还好我昨晚沐浴了, 还用了赵国特制的熏香。 我也不赖。 我喜滋滋地,这般想着,往后又蹭了蹭,离红枣更近了几分。 来闻闻,我也香香的。 「……」 红枣似乎闷哼了一声。 不确定,我继续蹭。 蓦地,后腰传来一道硌人的触感。 我疑惑沉思,随即恍然大悟,崇拜地朝红枣拱了拱手: 「你们干使臣的还真是敬业,骑个马都随身携带着佩剑,就是这剑柄太硬,硌人得慌,你能不能将它挪挪?」 「……」 红枣没理我。 我转头要看他。 还没看清,他突然抬手覆住我的眼睛,将我扯下马扔进了马车里。 恍惚间,我仿佛看见他额角微微汗湿。 面色一阵不正常的潮红。 真是的。 天气有这么热? 进京后,便有其他官兵来接应。 临走前,红枣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不知是不是错觉, 总觉得他的目光更复杂了呢。 「真不跟我走?」他问我。 这话问的,多有歧义, 还是当着那么多官兵的面。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官兵们束起八卦的小耳朵。 我猫着脑袋,左右瞧看。 没人发现我。 我松口气。 趁还没人认出我,我敷衍地冲红枣摆摆手,逃窜现场。 我跑了。 我仰天长笑、欢呼雀跃、喜笑颜开、五福临门。 哦,我装的。 我被我爹抓住了! 特么的! 姜还是老的辣。 难怪我爹叫姜辣。 姜辣很无情,提溜着我的衣襟,把我扔回房间。 我被软禁了。 无论我如何哭天抢地,如何卖力干嚎,我爹这次铁了心要把我嫁出去。 很快到了出嫁日。 我托腮沉思。 话本都是骗人的。 逃婚哪有那么容易。 我的丫鬟很舍不得我,纷纷上前哭着抱住我。 仿佛我不是出嫁,而是出殡。 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我盖上盖头,钻进轿子。 活像案板上的鱼肉。 还是自己洗干净躺上去那种。 婚宴是在东宫举行的。 婚房是在太子寝殿布置的。 礼毕,下人散去,只留下两个教习嬷嬷在门口说八卦: 「姜小姐终于如愿以偿了啊!」 「是啊,他们的故事我都看哭了呢。」 「是吗,你看到多少话了?」 「三百四十一话了,讲到太子把太子妃压在榻上太子体力过人……」 草。 这群人居然议论我! 议论我便算了,还当着我面议论我! 当着我面就算了,看的什么话本子也不知道和我分享一下! 我满腹悲愤,一把扯下盖头。 嬷嬷八卦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像是被扼住喉咙的老母鸡似的。 「太、太子殿下……」 老母鸡报时了。 22 我在盖回盖头和不盖回去之间犹豫了两秒, 仅仅是两秒。 房门被人从外推开,首先入眼的是一双葱白如玉的手指。 紧接着,祥云黑锦软靴踏入房内,脚步沉稳轻巧。 在太子推门而入之前,我想象当中的情景是这样的—— 我将太子擒住,压在地上,并义正言辞地告诉他: 「我是不会屈服的! 就算你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哪怕成了亲,我也不会拘泥于后院之中! 我要去追寻我的诗与远方。」 当然。 太子在踏入房门之前,想象当中的情景是这样的—— 太子不屑地坐在离床八丈远的地方,眼神凉薄地看着我: 「娶你是万不得已,君命不可违。 但我对你无感情,从今往后你若规矩本分,你我相敬如宾。 你若不老实,本宫也决计不会容忍你。」 我与他甚至把表情都摆出来了。 谁知大门打开,四目相对,我两斟酌酝酿好的话齐齐变成了一声: 「卧槽!」 有点素质,但是不多。 我抬眼打量面前男子。 十六七岁的年纪,一袭繁复的红色喜服,衬得他白皙的皮肤红润剔透。 身量修长,气度不凡,长相俊美。 是我会犯花痴的程度。 可问题的关键是,这张脸,特么的不是红枣吗?! 红枣也在打量我。 目光之诡异,仿佛面前是一具千年女尸诈尸了。 他将我从头看到脚,突然舌尖抵住右腮,低低冷笑: 「我竟不知道,你是女子。」 输人不输阵。 我也学他:「我也不知道你是太子啊!」 「所以,你就是姜戚戚?!」 这话很拗口, 但我听懂了。 红枣时而皱眉,时而垂眸,开始沉思。 半晌,他终于将一切串起来了。 然后,他便开始笑。 清风朗月的少年郎,笑起来时连月辉都黯然失色, 却叫我心底无端发凉。 23 他一撩喜袍,在我身侧坐下。 哟呵,这下怎么不离我八丈远了? 损色! 他又开始摆老干部架势质问我:「京中所传言之属实?」 「嗯?」 「你心悦我,苦苦追寻我,为了我不惜深入敌营,哦,现在还加一条,随我跑去赵国。」 「……」 「你真的想多了。」我摆手道。 「嗯。」红枣点点头,一副我听你狡辩的模样。 我很想狡辩, 但话到嘴边突然不知道怎么说。 因为一切都太巧合了! 巧合到我自己都不会信! 巧合到就像是我故意撮合似的! 我嘴巴一闭,索性懒得解释了。 红枣又开始揶揄地笑。 虽然没说,但眼中分明写着: 暗恋我就早说啊,何苦把自己弄得这么辛苦。 呜呜,有苦难言。 但我姜戚戚何时认输过? 怂了两秒,我突然瞪他: 「你还有脸质问我,那你呢,不也一直在骗我?」 红枣一脸莫名:「我何时骗你了?」 我道:「你不是跟我一样被人贩子绑架的吗?」 「那是我去查绑架案,为了打入他们老巢,是以故意落入他们手中的。」 说着他睨我一眼。 明晃晃写着: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蠢? 「那、那名字呢,你也骗我,你根本不叫什么红枣!」 哪有一国太子叫红枣的? 他眼角抽搐,反问:「我何时说我叫红枣了?」 我气势弱了几分:「我晕过去之前听见有人这么唤你。」 「那是容昭!」他眉毛都快扬起来了,伸手掐我的脸:「苦苦追寻我那么久,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缩了缩脑袋,拍开他的手:「谁敢直问太子名讳啊?」 「你啊,你都敢叫我红枣,我也不介意你以后叫我……昭哥哥。」 他说着,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愉悦地眯起眼。 我隔夜饭都差点吐出来了。 他被我拍开的手却顺势往下,抓住我的手。 天时地利人和,红烛摇曳,容昭眯着眼,定定地瞧着我。 他似是喝了点酒,身上酒香凛冽,混合着檀香,好闻得很。 我往他身上嗅了嗅: 「说起来一直想问你,你用的什么香,这么好闻?」 容昭垂下头看我: 「体香,你想要?」 我翻白眼,嘀咕: 「体香怎么要?你传染给我吗?」 「嗯哼。」 「你以为这是脚气吗?说传染就传染?」 「……」 我承认我这张嘴有时候的确有点气人, 但他也不能欺负人啊! 一言不合就上来堵住我的嘴。 还、还在里面乱窜,实在是叫我…… 舒服得紧。 扯下帐子前,容昭好心问我:「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本来我是不该有的。 但此情此景,我脑海里蓦地灵光乍现。 于是我壮着狗胆问:「你真的能尿三米远吗?」 「……」 容昭把我掀在榻上,咬牙切齿: 「夫人可以切身体会一下,为夫的实力。」 【正文完】 番外: 同容昭成亲第一年,大街小巷流传着我们的故事。 无外乎我的那些英勇事迹。 我闲来无事也会坐在茶馆里听。 听至高潮部分还会跟着鼓掌。 每每呼来喝去,总会被容昭抓回去「教育」一顿。 这一年,皇帝身体愈发不好。 容昭眼看要继承大统,底下官员心思愈发活络,不乏给他塞美貌小妾的。 容昭统统拒绝了。 久而久之,我善妒的名声便传了出去。 恰逢赵国使臣来送八宝鸭。 将我当年的事迹大肆宣扬。 举国震惊。 赵国与夏国百年交好竟是因为我?! 这一年,夏国爆发饥荒。 无数百姓民不聊生。 容昭愁得头发都掉了好多。 这……掉这么多,我夜晚舒爽的时候都不好意思抓他头发了。 于是我痛定思痛, 跟叶小瑜一合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