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开始下起小雪,寒冷刺骨。 沈安歌就这么跪了一夜,天还没亮,就晕倒在一堆积雪里。 书房内,傅南风听了侍卫汇报沈安歌的消息,噌的一声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看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沈安歌,他的心脏竟不由得钝痛了一下。 “叫太医过来。”傅南风沉声道。 紧接着,他过去抱起沈安歌,这才发现这个女人的身体,实在是太轻了——仿佛一具空壳。 傅南风把她抱到床上,太医诊了会脉,忽然道,“王爷,夫人有孕了!” 傅南风怔住,“她怀上了?” “是,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 傅南风看着沈安歌苍白的脸,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等沈安歌醒后,便看到傅南风守在她床边,垂着眸思绪沉重,不知在想什么 傅南风听到动静,握住她的手,语气关切,“安歌,你醒了,可觉得舒服一些了?” 沈安歌轻咳两声,别过脸去,不愿再看他。 她不明白为什么傅南风忽然对她示好,但之前的事,她还是觉得很委屈。 傅南风却握住她的手不松,“太医说,你怀孕了,安歌,我们有孩子了。” 什么?! 沈安歌猛地转头,双手无意识的抚摸上微隆的小腹。 她有孩子了! 黎国,有延续的血脉了! 傅南风见她仍不愿和他说话,也不恼,低低叹了口气,“之前的事都是我错了,我认错好不好,你别生气,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安歌,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待你,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 沈安歌什么也没说。 她并不愿意原谅傅南风,但她要生下这个孩子,这是她唯一的希望,也是黎国血脉的延续。 而自她有了孩子,傅南风的确履行了他说的,对她像从前一样百依百顺。 时不时有一些好吃的好玩的,就给沈安歌送去。 经常得了空,就来陪她说话,亲手把药吹凉了喂她。 珍贵补品如流水一般送入沈安歌那里,她的身子也在太医的极力调养下恢复得越来越好。 薄绿也很高兴,公主的起色逐渐好转,日子倒是多了几分盼头。 沈安歌休养期间,闲来无事便在房里刺绣,亲自给她未出世的孩子绣小衣裳,小鞋子,顺便年还给傅南风绣了一道平安符。 平淡,倒也满足。 时光过得飞快,眨眼就到了她怀孕八个月那日。 傅南风亲手端了一碗补药来,用惯常的体贴语气说道,“安歌,来喝了这碗药。” 那补药的气味难闻,沈安歌本不想喝,但看着傅南风殷切的眼神,终究还是端来喝下,但刚刚喝完,她就腹中绞痛,疼得脸色难看,冷汗浸湿后背。 “啊……我的孩子……” “快来人,王妃要生了!” 沈安歌好像受了一场酷刑,痛得死去活来,最后瘫软在床上,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她身体虽然经过调养,但是冒险早产,等于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生死攸关。 好在老天保佑,她顺利扛了过来,母子平安。 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回荡在房里。 模模糊糊中,沈安歌费力的睁开眼,想要看一看她的孩子。 还没等她完全睁开,她就听到门外隐隐传来太医和傅南风的对话,令她浑身一震。 “刚出生的婴儿,确定对婉荷的病情更有效吗?” 第五章早产 太医点了点头,“禀王爷,千真万确。根据古方所述,九阴之体产下的婴儿,血脉会更加纯正,对陶姑娘的病情更有效。等孩子长大了反而会沾染很多杂质,不如刚出生的婴孩。” “我给她喂了早产药,会不会药效没有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要好?”傅南风的嗓音有些焦急,“婉荷等不了了,她病情加重,着急用药引子。” “王爷,您且放心,只是提早了两月,不影响的。” 傅南风这才松口气。 听到两人议论的内容,沈安歌如遭雷击。 一股寒气,从脚往上蔓延,爬满全身,冻得彻骨。 原来这段时间,傅南风对自己好,哄她生下这个孩子,只是为了给陶婉荷治病? 这一切竟都是假的?! 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抱了出去,沈安歌红着眼,掀开被子,用尽全力往外跑去,却因为四肢酸软无力,跌倒在地上。 地面寒冷,她浑然不顾,死死扣着地面,一点点爬出去。 门外两人见她突然出现,皆是惊讶。 她刚刚生产完,虚弱得不行,此刻更是被眼前这一幕生生震撼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王爷,求求你,不要动我的孩子......你取我的血吧,求求你别取我孩子的血,那是我们的骨肉,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然而,傅南风只冷冷看了她一眼,“孩子没了,再生即可,我只要婉荷!” 说罢,冷声下令:“取血!” 太医不忍的看了一眼沈安歌,把孩子抱过来,拿出匕首对准孩子稚嫩的肌肤。 “不要!不要!不要!” 沈安歌失声尖叫,竟顷刻间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扑了过去,想要抢回孩子。 傅南风蹙眉,狠狠一脚踹过去。 沈安歌被踹倒,身边顿时多了几个身强力壮的仆从,死死钳制住她。 她目眦欲裂,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生下的孩子被抽血。 “傅南风!傅南风!放开我的孩子,放开它——”她状若疯癫,不断的挣扎,喉间溢出撕心裂肺的嘶吼,“陶婉荷得了病,你取我的血不够,现如今连我们的孩子也不放过,你怎么能狠得下这个心啊,傅南风,你负了我,你负了我!” “给我塞住她的嘴!别吵到婉荷。” 傅南风一声令下,立马就有侍卫用布条塞住了沈安歌的嘴。 沈安歌悲愤交加,猛地吐出一口血,她呜咽着,悲鸣声像是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人的心脏。 “不要……不要……” “孩子……娘在这儿,娘在这儿……” 可她只能被强压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啼哭声越来越小,直到被抽干血,再没有一丝声息...... 傅南风得了整整一碗血,急匆匆的跑去找陶婉荷了。 干巴巴的婴孩,被随手丢到沈安歌面前,宛如施舍。 沈安歌整个人好像被抽空了魂魄,抱着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的孩子,还这么小,只有巴掌点大,还没来得及长大,看看这人世间...... 薄绿得知消息后赶来,彻底崩溃了,“公主,公主......” 那一整夜,沈安歌只觉得把这辈子的泪都流干了。 她抱着孩子的遗骸,整个人都像要哭死过去。 而在傅南风的院子外,她在角落的一堆污秽里,看到她给傅南风亲手绣的平安符,脏兮兮的躺在地上,布满鞋印灰尘。 沈安歌死死盯着她那份代表着她最真挚感情的平安符,眼眶渗血,乌黑的一头长发一寸寸变得雪白。 第六章心冷 沈安歌失去孩子后,心彻底变得灰暗,彻底不再妄想什么了。 她的眼神不再明亮,充满灰败死寂,表情木然,活脱脱像一具行尸走肉。 薄绿看不下去,抱住了沈安歌,“公主,我们离开这里吧,薄绿带你离开这里,永远不再回来。” 薄绿没再唤她王妃,在她心里,她不是这里的王妃,而是黎国最骄傲明媚的小公主,这个偌大王爷府,始终没有她们半点容身之处。 沈安歌目光木然的看向窗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薄绿强忍住哽咽,“我们去黎国,去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