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去扯他的面具。他倒是不防备,往后一躲,苏糖没抓紧,只掀开了一点,看到了他下巴上浓密的胡茬。 她愣了一愣,接着被男人扛到肩头,他又拍了她屁股两下。 苏糖羞愤至极,只能胡乱的用拳头打他的背。 昏迷那晚肌肤相贴的熟悉,刚才在马背上若有似无的气息,还有他和那两个追兵对打时的姿态,让她一直有那么一点怀疑。 怀疑是他! 当然,这想法多少有点荒谬,而刚才那一瞥也印证了确实荒谬。 苏糖又别扔回了马车,金海棠看着她啧啧摇头。 “你也不容易。” 苏糖咬牙,“你们这帮土匪太可恶了!” “土匪里可没有好人,只有恶人。” “我绝不嫁给什么二当家。” “我们二当家多好看,你怎么……” “丑死了!”苏糖气道。 金海棠一副十分不解的样子,“你有眼疾?” 苏糖再忍不了了,大声喊道:“你们飞鹰寨的人,统统瞎了眼,那二当家分明是丑的让人头皮发麻,丑的惨不忍睹,丑的让人想吐!” 听了她这话,金海棠脸色沉了下来。 而苏糖喊完这一声,心里痛快了,但看金海棠脸色,却有种大祸要临头的感觉。 “如果你是介意二当家脸上的刀疤,那我无话可说。” “我介意什么,我……等等,他脸上有刀疤?” 金海棠挑眉,“你不是看到二当家的脸了?” “我没看清。” “那你说他丑?” “你们飞鹰寨的女土匪给我看过他的画像。” “呵,她们连笔都不会拿,能画出一坨屎来就不错。” “……” 苏糖心扑通乱跳,往下压了压,再问:“那他的刀疤在哪边?” “左边啊。” 苏糖低下头,会不会只是巧合? 但其实再一想,她从督军府逃出来,沿街找到灵云粮铺,而他就守在那儿,显然是知道她会往那儿去。 还有她被飞鹰寨从谢子安那儿救出来,未免也太赶巧了。 还有刚才,明明在混战,她悄摸逃走,他却能在第一时间过来救她,分明是在打斗中仍时刻挂心着她,一个陌生人可做不到这样。 可他为什么还跟她亮明身份? 又或者还是她想多了? 赶了一夜的路,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他们终于回到了飞鹰寨。 苏糖累得够呛,随便吃了一点就躺下睡了,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别睡了,赶紧起来梳妆,换上嫁衣。” 苏糖是被金海棠拉起来的,在看到面前红彤彤的嫁衣后,这才猛地惊醒。 “这这……” “今天是你和二当家成亲的大喜日子!” 苏糖瞪大眼睛,这突如其来的喜讯让她脑子一下清醒了。 “不用这么赶吧?” “免得夜长梦多,只要你拜了堂,以后就是我们二当家的女人,休想再逃。” 金海棠招呼来红姐,还有乐言几个女土匪,开始给她梳头上妆,等苏糖回过神儿来,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冥婚呢! “还是我自己来吧。”她道。 细细描了眉,轻点唇珠,淡淡晕开,再扑一点腮红。发髻也是她自己梳的,只简单挽了起来,戴上一支金步摇。 金海棠帮着她换上嫁衣,不想竟十分耀眼好看,金线绣的龙凤呈祥,繁复而华丽,针脚细密,做工极其讲究。这样一件嫁衣,十来个绣工赶制,也得个把月吧,而她穿上身,竟也是合身的。 “这嫁衣你们从哪儿抢来的?” 金海棠呸了一声,“这可是我们二当家给你备好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拜堂 苏糖穿好嫁衣,站在镜子前看了许久。 不知为何,她想起了那一年,轩辕谨娶元卿月做侧室的时候。在绸缎庄里,她看到他正在试喜袍,二人只隔着几步,却好似隔了一生一世。 但岂止是一世,分明是两世。 她始终求不来的便是一场他和她的婚礼。 外面鞭炮齐鸣,锣鼓宣天,喜气洋溢。 苏糖微微叹了口气,将金海棠放在一旁的盖头拿起来,盖到了头上。 这边乞丐看着轩辕谨穿上喜袍,一会儿嫌弃这边窄了,一会儿嫌弃那边宽了,反正哪哪都不满意。 “那就干脆别穿了,怪费事的!” 轩辕谨眯眼,“不会说话就闭嘴!” 乞丐笑了笑,“这不看你紧张,我逗逗你。” “我怎么紧张了?” “那就是兴奋。” “我一点也不兴奋!” “那就是不想和苏糖成亲。” “我哪有……” 轩辕谨瞪了乞丐一眼,义正言辞道:“我是为了大局!” “是是,大局为重,反正我是信的。” “滚!” 有人敲门,轩辕谨应了一声,接着金海棠进来了。 她先欣赏了一番轩辕谨穿喜袍的样子,然后才一拍脑门,道:“咱们寨中一部分人借后山悬崖的云梯开始往外撤了。” 轩辕谨点头,“眼下就是拖延时间。” 乞丐捋着胡须:“咱们一夜连烧了三大世家,皇上龙颜大怒,势必会下令出兵剿灭飞鹰寨。谢子安这蠢材主动请缨,却不知道这本就是你设计的一个圈套。” 轩辕谨眯眼,“连烧三家,咱们才知晓这批从岳州转移出来的兵器被藏到了廉州,而这批兵器是肃平王私造的,这事绝不能暴露,肃平王只能派自己的人来剿匪,将此事彻底压下去。” “而他们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飞鹰寨为何抢那批兵器,更想不到飞鹰寨背后是你。”乞丐不由竖起大拇指,这一招实在高。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轩辕谨将这一批兵器尽收囊中,让那肃平王心肝脾肺都疼,却又不敢喊疼。还有廉州督军李航被害,兵器库起火,肃平王不但不敢追究,还得自己费事遮掩,吃下这哑巴亏。 金海棠笑道:“咱们一早就锣鼓喧天的,还一趟一趟往山上运酒,这谢子安便生了投机取巧的心思,只等咱们寨子里的人喝醉后,他再带兵往冲上来,以为到时能将我们一网打尽。” “却不知我们利用这些时间在撤退。” 乞丐和金海棠二人正说的起兴,再看轩辕谨却在照镜子,显然很欣赏自己穿喜袍的样子。 金海棠嘴角抽了抽,眼神在一转,笑道:“其实你可以告诉苏糖,不就是配合演一场戏,骗过山下的人就行,倒也不必太较真。” “确实过了,还让我特意从家里把两套喜袍拿来。” “那嫁衣是哪来的,还挺合身?” “早就做好的。” “按着苏糖的身材做的?” “可不是呢。” “原来……” “呵呵……” 轩辕谨在旁边椅子上坐下,身子往后一仰,眉眼带着掩不住的喜色。 “她可喜欢?” “喜欢的紧。”金海棠想了想,又问道:“你为何不跟她表明身份?” 轩辕谨眉眼喜色因这话一下黯淡下来,继而嘴角扯了一下,“逗她玩呢!” 吉时到了,苏糖由金海棠和红姐扶着出来,相比于白天的热闹,此刻倒是安静了许多。她被她们带到厅堂,自盖头下看到身旁喜袍一角。 他不说话,她亦没有。 锣鼓声、鞭炮声又响了一阵儿,然后开始拜堂。 “一拜天地,鞠躬!”有人喊道。 苏糖被金海棠摆弄着转了个身,她迟疑片刻,而后主动鞠了一躬。 “天地为媒,两相守,莫分离,天长地久。” 说完这句,二人再三拜。 “二拜高堂,鞠躬!” 苏糖起身,再被金海棠扶着双臂转了一圈,但轩辕谨已经没有高堂,所以两把椅子是空的,二人只能对着空椅子鞠一躬。 “慈母严父,敬谢养育之恩。” 之后他们在磕了三个头。 “夫妻对拜,鞠躬!” 苏糖再被转了半圈,面向了旁边的人。她心里打着鼓,这时却有些不敢了,万一错了呢。她下意识的伸手,而面前的人一把抓住了。 十指相扣,苏糖心慢慢安定下来。 二人一起弯腰,完成了最后这一拜。 “礼毕,自此二位结成夫妇,当不离不弃,同心同力,白首到老,万事成欢。” 苏糖被送进了洞房,而新郎跟着也进来了,她正要开口,他一把抱住她,隔着盖头吻了吻的唇。一碰即放开,等苏糖摘下盖头,人已经走了。 她瞥了一下嘴:“胆小鬼。” 这时金海棠跑进来,“快换下喜袍,赶紧逃命了。” “啊?” “官兵要打上来了!” 苏糖换上自己的衣服,糊里糊涂从屋里跑出来,发现整个寨子都烧起来了。 “湘湘,这边!”金海棠在几步远招呼她。 苏糖只得跟上去,一直跑到后山,而后顺着云梯往下爬。下面太深了,她有些发憷,这时下面的人喊了一句。 “没事,我在。” 苏糖因这话,心下一定。 “大不了咱俩都粉身碎骨,摔成一滩肉泥,再被狼啊狗啊的吃干净。” “你这张嘴能不能不犯贱?” 下面人静了一会儿,接着笑了起来。 等脚踏上实地,苏糖终于松口气,但再找轩辕谨,却看不到她了。 “二当家有事先走了。”金海棠道。 苏糖轻哼了一声,“那我们现在往哪儿走?” “先下山,有接应的。” 一行人下了山,金海棠让苏糖上了一辆马车。苏糖本不困的,但上了马车没多久就睡着了,只觉一路颠簸,好不容易才睡安生。 又过了许久,她听到有人在说话。 “娘亲睡觉觉。” “嘻嘻,大懒虫。” “打屁屁!” “不要不要,娘会疼的。” 这一声一声的小奶音,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