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和时老将军都扬言那次战事,是她救了他,可那人分明是长锦! 刚要让时老将军把话说清楚,突然侍卫急匆匆的冲进来。 “报,王爷,前线传来军情!” 他看了一眼时老将军,转而挥了挥手:“说。” “前线传来捷报,时将军大胜敌军,连收三座城池!” 纪明渊和时老将军的脸色皆是一喜。 “时将军此时身在何方,何时班师回朝?” 他迫不及待的开口,声音带了几分颤抖,连自己都未发觉, 报信的士兵眼睛涌上悲痛,语气也变得沉重。 “时将军英勇杀敌,为掩护我军将士,已战死沙场!” “如今黑棺已到城门,还请王爷和时老将军前去迎棺!” 第十章 纪明渊和时老将军脑子顷刻轰的一声,异口同声道:“你说什么?!” “王爷,时老将军,王妃已战死。”侍卫再次哽咽着重复了一遍,“全城百姓都在送行,还望王爷与时老将军挪步城门。” 纪明渊脑子嗡嗡作响,哪怕得知时鸢替父从军,他也只觉惊诧,却从未想过,她那般刚烈的女子,竟会战死沙场。 不。 他不信。 想到这儿,他飞奔出门。 一路策马到城门,果真城门口停放着一方黑棺,守城的侍卫见到纪明渊,连忙上前,“王爷……” 纪明渊没有理会,径直冲上前,没有费多大的力气,便想要将棺材推开。 “王爷!不可!”仿佛意识到纪明渊想要做什么,侍卫慌忙阻止,“城门口百姓众多,时将军死相惨烈,不可……” “滚!” 纪明渊却恍若未知,一把推开了黑棺。 棺材里,时鸢面目全非的躺在里面,满身是箭,全身是血,是刀伤,是剑伤,怎一个触目惊心可言。 “时鸢……”纪明渊连声音都在颤抖,“你别再给我装了,本王命令你,现在立马给我起来。” “时鸢!你给本王起来!” 时老将军匆匆赶来,看到这一幕,当即瞠目欲裂。 他一把推开纪明渊,“滚!别动鸢儿!” 纪明渊眼睛里满是红意,“当年在战场上救我的,究竟是谁?” 直到现在,他竟然还在问这个问题! 时老将军老来失子,现如今连这唯一的女儿也失去,不由得怒火攻心,甚至顾不上他是王爷,一巴掌就朝他甩了过去。 “纪明渊,你但凡有一丝一毫的相信她、爱她,也知道她从战场回来躺了三个月,每逢寒冬如何痛到颤抖!温长锦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怎么上得战场!只有鸢儿那般痴傻爱你之人,才会不要命的去!” 纪明渊咬牙,“我不信!长锦有玉佩,那是……” “什么玉佩!那分明是鸢儿遗落在战场的!”时老将军几乎是咆哮出声。 “如果你不相信,你现在去问,去问军队里的每一个人,当初拼死将你从死人堆里挖出来的是谁!用绳子拖了你一天一夜,双手都磨出血泡的,又是谁!” 纪明渊望向四周,将士们都低着头,终于有人忍不住站出来出声,“王爷,当年那一战,的确是王妃策马来到边疆……” 明明已是春风温柔,纪明渊却觉得人要吹倒了,他颤悠着走到黑棺前,时老将军立刻拦着他:“你做什么?” 纪明渊已是一脸将死一般的神色,“让我看看她,求求你……” 他抱着时鸢的尸身走的颤颤悠悠,忽而想起十五年前还是孩提的她。 也是这初春梨花漫地时,那时母亲刚刚离世,他与父亲争吵后离家出走。 冷风里,他游荡着不知去哪,风很冷,他穿的极其单薄,几乎是瑟瑟发抖,街边还有嘲笑他没了母亲的官家子弟,他和那些人互殴,是时鸢找到他。 朝帝城自闻将军府大小姐爱舞刀弄枪,大家都怕她,她一来,站在纪明渊面前,人群即散。 是时鸢拉着他的手带他到了将军府,笑着跟他说:“明渊,以后有人欺负你就来找我,记住哦,这里是将军府,是我的家!” “也可以是你的家!” 年幼的时鸢性格活泼,在那时朝帝城肆意的风雪里,笑的如明媚阳光,照的他神驰目眩。 明明是那样美好的一个姑娘,满心欢喜的嫁给他,却被他活活断送了眼里的光! “阿鸢,对不起,我们回家。” “夫君带你回家。” 还是那般英容年轻的摄政王,却是在朝帝城的众人围观中,抱着尸身哭到泣不成声,梨花落复落,他的头发竟也像被这白花吸了色,纪明渊一夕白头。 第十一章 半月后。 时鸢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家农户的家里。 她刚要起床,却被肩膀上的伤口引发了痛意。 “啊……” “阿鸢!”门外突然有一人冲了进来,坐到她床头,“你醒了!你伤得很重,现在还不能动。” 时鸢睁开眼睛,这才看清眼前的人。 “重光?!怎么是你!” 来人正是许重光,从小与时鸢一起长大,只是四年前许重光跟着父亲荣亲王去了封地后便很少回这朝帝城,所以两人也许久未曾联系。 她怎么会在这儿见到他。 不对,她怎么还没死? 她最后的记忆,好像是中了无数箭羽,敌方将领砍刀正朝她头颅砍来。 现如今看来,竟是许重光救了她。 “自得知你替父从军的消息之后,我便一路赶来。好在终究不算太晚,终于救下了你。” 时鸢心中一动,忽然有了些许劫后余生的意味,“谢谢你,重光。” 忽然想起什么,又急道:“凉州城现如今如何了?” 虽然那一战他们胜了,但她失踪了这么多日,军中无将领,谁又能来主持大局。 闻言,许重光叹了口气,却是顾左右而言其他。 “阿鸢,你先休息,等养好伤再说。” “不行!我此番是替父从军,事关将军府百年声誉,更事关百姓生死存亡,重光,你实话告诉我,凉州城情况是不是不太好。” 许重光终于开口,“军中无帅,边塞现如今已连失两城。” “什么?!”时鸢强忍着痛意起身,“我立马回去。” 许重光按住她,“不行,你回不去了。” 他顿了一下,“我已让人乔装了一下你的尸身,将你送回了朝帝城,现如今整座城的人都知道你已死。” “你说什么!” “阿鸢,你不要激动,我是看你活得太辛苦了,所以才帮你做了这么一个金蝉脱壳的法子。”许重光握住她的手,眸色坚定,“我不需要你上阵杀敌,也不需要你守卫这一城百姓,我只想你平安。” “重光,这是欺君,如果被拆穿,我父亲何处?我将军府又何处?不行,我得立马回到战场。” “阿鸢!” “不必多说,重光,我意已决,要么马革裹尸战死沙场,要么守护整座城池,这是我将军府的宿命,我绝不可能在此苟且偷生。” …… 夹着这肆意涌动的春风,路上却有一人,马是连日跑起来如同要比肩春风,来人在驿站停下,一身劲装甲衣,束的是高整马尾,而此人,正是女扮男装的时鸢! 她已经快马加鞭三日不停不休,离边塞还有一日便到了。 驿站小厮见她一路往北,不由劝道,“公子,再往前可是边关了,我这劝您一句,年纪轻轻的,可别往那头去,边关冬前那一场连失两城!” “这边关连失两城,陛下可有派人再去?”她问道,小厮回她,“唉,时将军战死,那边怕不是群龙无首,这几年都没有什么大将,谁还能来这边关呀?” 时鸢听着痛心,偌大的朝堂,朝帝城满城文武百官,竟然无人愿意来这边关!百姓该是何其之苦! 第十二章 一夜过去,隔日的她依旧快马加鞭,夜色荒凉下,她站在了边关,凉州城门口。 凉州城门大闭,自然是不许人进的,守将在城门上大声问道,来人是何人时,时鸢自然是语塞,如今她的尸身已被运回朝帝城,她无从身份再进军中,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