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最狠的那个啊! “荒唐!” 慕丞相怒喝一声,气的涨红了脸:“无情无义之人,还有脸来求娶我女儿!” 说着,就要撕掉求亲书。 “爹。”苏如栩阻止了他,一字字道,“我嫁。” 听了这话,慕丞相眼中划过抹诧异:“如婳,他……” “我不仅要嫁,还要嫁的更加风光。” 苏如栩攥着锦帕,泛红的眼尾漾着丝难以掩藏的恨意。 面对女儿的决绝,慕丞相不觉湿了眼。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孽,上天要夺走他最后的眷恋。 慕丞相挣扎几番,始终不忍应允。 许是感受到了他的心酸,苏如栩握住他颤抖的手:“允了我吧,爹……” 良久,慕丞相叹了口气:“好,爹选个好……” “正月十八,子时送嫁。” 当将军府得知丞相府定下的成亲日子后,萧母当即黑了脸:“且不说正月十八宜下葬忌婚嫁,哪有子时娶亲的。” 可想到能与慕丞相联姻,她便将那点不满放下。 比起苏家,这才是真正的门当户对。 十一过后,苏如栩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而为进去的药,也连带着血一块吐了出来。 正月十七,万家灯火。 苏如栩躺在榻上,手中攥着被苏母退回的信,迷迷糊糊叫着“娘”。 看着气若游丝的妹妹,苏寒霄心如刀绞:“如婳……” 听见他的声音,苏如栩缓缓睁开眼,嚅动着苍白的唇:“我的孩子呢?” 苏寒霄握住她枯瘦的手,心疼到说不出一个字。 慕丞相转过头,默然而泣。 苏如栩喘了几口气,突然哭了起来:“娘,你开门啊……你怎么不给我开门……” 听着她病糊涂的胡言乱语,苏寒霄终是忍不住落下了泪:“娘很快就来,如婳要乖。” 闻言,苏如栩的目光亮了瞬,慢慢回握住他的手。 她不想死,娘很快来了,她不能死啊…… 看着苏如栩涣散的眼神,慕丞相悲痛万分:“如婳,你再陪陪爹,再陪陪爹好不好?” 苏如栩抬眼望向他,声音细小如蚊:“如婳不孝,来世……再做您的,女儿……” 话音刚落,鲜血从她口鼻涌出,染红了衣襟和被面。 苏寒霄慌忙去擦,可怎么也擦不完。 突然,紧闭的房门被推开,苏母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她发髻散乱,衣裙上满是雪泥。 “娘来了,如婳,娘来了。” 她满眼血丝,朝榻上奄奄一息的人伸出手。 苏如栩一怔,竭力抬起手:“娘……” 可就在苏母即将握住时,纤弱的手臂陡然垂落,那双满含泪水的眼睛却再未闭合。 “如婳——!” 寒风卷着悲鸣吹到了正月十八。 丑时将过,家家闭户。 挂满白绸的丞相府一片沉寂。 苏寒霄将换上凤冠霞帔的苏如栩轻轻放进材中,又将她离开将军府时带出来的长命锁放在她头侧。 他含泪弯起嘴角:“这一次,哥送你出嫁。” 慕丞相站在一旁,烛火映照着他一夜便白了的银发。 苏寒霄差人去了将军府告知苏寒霄殁了的消息后,便和慕丞相一同盖了棺。 “起乐!” 霎时,唢呐的哀泣响彻夜空。 将军府。 一身新郎服的贺知行站在厅内,阴沉的脸上不见半点喜色。 苏如栩音信全无,她当真不在乎两人情谊了吗…… 他握紧了拳,几番思量后突然朝府外而去。 可刚迈出几步,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地跑来跪下:“将军,方才苏府派人来话,说旧夫人在昨夜子时……殁了!” 贺知行怔住,猛地揪住小厮衣襟:“你再说一次?” 没等小厮回话,一阵唢呐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贺知行只觉心脏都被狠狠捏住,双腿不受控地奔向府外。 长街上,一列身穿红衣的送亲队浩浩荡荡走来。 一袭丧服苏寒霄手捧灵位,一路撒着纸钱。 漆黑的夜空下,喜乐伴着飞雪慢慢靠近。 每一声唢呐都让贺知行的呼吸发窒,灭顶的慌乱也在心底蔓延。 待那送亲队走近,他才看清这些人抬的根本不是花轿,而是贴着白色囍字的黑棺! 贺知行瞳孔骤然紧缩,颤抖的目光缓缓挪到苏寒霄怀中的灵位上。 “爱女苏如栩之位!” 与此同时,苏寒霄嘶哑的声音如雷震响。 “丞相之女苏如栩,前来拜堂。” 第十一章 一时间,将军府门外的小厮都愣住了。 因着这等诡异的仗势,都不免害怕地后退了几步,却也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放在了贺知行身上。 正月十八娶亲不算,难不成娶的还是个死人? 听见丫鬟传信的萧母也走了出来,在看见府门口的棺材立即停住了叫,念了声“阿弥陀佛”。 她看了眼怔在原地的贺知行,厌恶的眼神扫向苏寒霄。 果然,苏家的人都没那么安分,在这种大喜日子居然把棺材抬到了别人家门口。 萧母铁青着脸问:“你这是何意?” 苏寒霄吐出一句回答:“送亲。” 好半晌,贺知行才从眼前的一切回过神,扯开了嘴角:“如婳呢?” 闻言,苏寒霄淡漠的眸底掠过丝恨意:“如婳就在这儿。” 说着,将手轻轻覆在棺上。 贺知行呼吸一窒,心中的那片不安渐渐变成了恐慌。 袖中的手缓缓收紧,他泛红的眼角染上几分愠色:“苏寒霄,你先是差人来说如婳殁了,后抬着棺材过来说如婳是丞相之女,你到底耍什么花样?” “如婳就是丞相千金,是你的新夫人,也是被你休掉的妻子。” 听了苏寒霄的话,贺知行心渐沉。 “你胡诌什么,分明是苏……” 萧母惊疑的话还未说完,贺知行忽然大步跨至棺前。 他此刻反倒不在乎苏如栩是何人,他只想知道这里面的人是不是她。 然而,在沙场上杀伐果决的他在手触碰到棺材那瞬间,头一遭有了退缩的念头。 贺知行满是挣扎的眸子颤了颤,迟迟不肯推开棺盖。 “萧将军,吉时就要过了。”苏寒霄讽刺道。 半晌,贺知行才用力推开了的棺盖。 一刹那,那张无比熟悉的脸如山一般压在了他的胸口。 棺内的苏如栩身穿火红嫁衣,双手交叠覆于腹上,云鬓间的金凤钗闪着点点光芒,妆容精致却遮不住那如雪的苍白。 贺知行眼眸一怔,恍觉所有力气都被面前死气沉沉的人抽走。 往昔苏如栩的一颦一笑都如云烟消散,只剩下了戚戚飞雪。 苏寒霄见贺知行如遭雷击的模样,哀怒交加:“你不负天下,唯独负了她。” 短短一句话如烧红的刀子捅进了贺知行的胸口,痛得他险些跌倒。 “我笑你能纵横沙场,却不能明辨是非。” 苏如栩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回荡,像是讥讽,更像是无奈的控诉。 萧母在丫鬟的搀扶下上前一看,吓得后退数步,念了几声佛语后瞪着苏寒霄:“还不快把人带走!” 苏寒霄却气笑了:“萧老夫人巴巴的向丞相府求亲,人来了怎么反倒不要了?” 闻言,萧母面色一僵,退亲的话差点脱口而出。 若真如苏寒霄所说,苏如栩是丞相之女,那两家原本的交情可就…… 正当萧母苦想对策时,贺知行竟然把苏如栩抱了出来,转身朝府内走去。 她脸一黑:“阿璟!” 贺知行望着檐上“将军府”的牌匾,哑声道:“吉时到了,拜堂。” 第十二章 没有宾客,没有喜乐。 小厮丫鬟也因着这毛骨悚然的娶亲不敢靠近,只是远远看着贺知行抱着人慢慢走向喜堂。 闻讯赶来的晓春看见他怀中的苏如栩时,眼眶倏然一红。 “夫人……”她“咚”的一声跪地,泣不成声。 萧母憋着一肚子火,直接回了房。 她一走,不少下人也跟着退下,不一会儿整个喜堂除了贺知行和苏如栩,便只剩跪在外头的晓春。 晓春抬起噙满泪水的双眼,只见贺知行将人紧紧抱在怀内,拜了天地和空无一人的高堂。 夫妻对拜时,他便俯身轻轻贴了下苏如栩的额。 看到这一幕 |